齊唐盯我看了好一會,隨即低下頭,神情有些凝重,沉沉地開口說,“小敏,其實我想跟你坦誠一件事,期初你引起我的注意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我脫口問,心忽然顫抖了一下。
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瞬時我跟一個不會動彈的木樁一樣怔怔地杵在沙發上坐着。
“其實我跟沈書安還有許子堯一樣,是因爲你長得像靜嫺,所以我才關注你,這一關注就是十幾年。”齊唐深吸一口氣,說話速度很慢,可一字一句卻跟針一樣一下一下紮在我的心上。
頓時,我感覺自己被一把鐵榔頭重重地錘了一下,疼痛來得太突然和劇烈,讓我已經變得麻木了,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所有的人接近我和喜歡我都是因爲宋靜嫺,就因爲我跟她有着一張太過相似的臉,看來我真應該去整容。
我陰下臉,帶着譏諷和自嘲的語氣從齒縫裡一字一頓地說,“齊唐,不要告訴我,你愛上我,對我好就是因爲我這張臉?看來我這張臉真值錢,先是沈書安,接着許子堯,現在又到你,齊唐。”
停頓了一下,我嗖的一下站起來,對着齊唐咆哮一句,“你們一個個都愛宋靜嫺,那麼幹什麼對我那麼好,我不是宋靜嫺,我是葉小敏,我跟宋靜嫺差七八歲,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小敏。”齊唐立刻站起來,拽着我的肩膀,解釋說,“小敏,我愛你不是因爲你長得像宋靜嫺,我愛的是葉小敏,你這個人跟你長得像宋靜嫺沒有關係,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我努力甩開齊唐的手,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齊唐,只感覺自己被人用一盆極其冷冰的涼水從頭頂澆灌下來,而澆灌我涼水的不是別人,正是齊唐,那個我自認爲虧欠很多的男人,那個我曾想過跟他好好過得男人,那個我永遠不想傷害的男人。
沒想到,齊唐也跟沈書安還有許子堯是一樣的,只把我葉小敏當成替代品。
面對我的掙扎,齊唐並沒有放手,相反越抓越牢,生怕我下一刻會從他面前消失一樣。
我惡狠狠地瞪着齊唐,對他吼道,“齊唐,請你鬆手,我不想聽你講話,更不想聽你講你愛上我,對我好是因爲我的長相,夠了,我不想聽你重複一遍又一遍……”
話音剛落,齊唐怔了一下,深邃的眸子裡盡是黯然和痛苦,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樣子的齊唐,第一次,是前幾天我懷疑他母親綁架了我媽,而今又是現在。
見齊唐不鬆手,隨即我像發瘋一樣掙扎,使勁全身力氣去掙扎……
齊唐最終是拗不過我,只好鬆手,然而鬆手的一剎那,我的身子一個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到了沙發上,儘管沙發很軟,可還是摔痛了。可我卻感覺不到痛。
我仰着頭,看着包間上方的吊燈在我眼裡閃爍,閃得我眼前一片眼花,什麼都看不清,我沒有立刻坐起來,而是繼續仰着頭,躺在沙發上。
眼淚很快順着臉頰簌簌而下,落在嘴邊時,我抿了抿嘴脣,竟然發現眼淚是苦的,跟黃蓮一樣苦澀不堪。
齊唐忙坐下來,在我耳畔邊關心地詢問,“小敏,小敏,你不要嚇我。你還好嗎?”
我沒有看齊唐,也沒有理會他,只是感覺很可笑,真的很可笑,我身邊的這幾個男人都是因爲我這張臉纔跟我扯上關係,愛上我的,跟我結婚的,甚至默默守護我的,都是因爲我這張臉……
想到這,我的胸口疼痛得厲害,心就像被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刺着,深吸一口氣之後,我冷冷地說,“我很好,齊先生不需要你關心。”
“小敏,你聽我解釋,給我一個解釋的時間好不好?我是有原因的。”齊唐語氣中帶着懇求。
我一邊擡手擦着眼淚,一邊很殘忍地說,“解釋個屁,齊唐,你拿刀子把我捅了,你再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原因的,原因個屁?”
“小敏,我想告訴你……”
“啪”還沒等齊唐講完,我直接給了齊唐一巴掌,隨即我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扯着嗓子對齊唐大聲嘶吼,“齊唐,我說過我不想聽,你也沒有必要跟我解釋。”
齊唐沒有想到我會扇他耳光,一臉吃驚地盯着我,“小敏,靜嫺是我表妹,更準確地說是我的繼妹。”
“繼妹?”我震驚地嘴巴張得很大,好像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齊唐脣稍苦澀一勾,特別淡定地說,“對,靜嫺是我表妹,她媽就是我的大姨,她父親是我姨夫,而我媽的情人不是別人正是宋文晉,那個動一動眉毛江城就有很多家公司要倒閉的宋氏實業的宋文晉。”
“齊唐,你……”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齊唐姨夫就是宋文晉,忽然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難怪齊唐每一次都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論是明着暗着,都幫了我很多。
齊唐轉過頭看着我,衝我笑了笑說,“小敏,四年前你的速達和宋氏實業的合作是我幫你的,我知道許子堯和許子航的關係,因爲我跟許子航從小就認識,我們還是初中同學,我知道許子航一心要找許家報仇,而我只能盡我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你,沒想到子航還是……”
我咬了咬嘴脣,果然跟我之前所想的差不多,齊唐跟許子航不是那麼簡單的認識?
我轉頭看向齊唐,小心翼翼地問,“齊唐,你真的不愛宋靜嫺嗎?”
齊唐輕挑了一眼,“不愛,我不愛靜嫺,她是我的表妹,我和她有血緣關係,怎麼會愛上她呢?”
“那你對我好……”我皺着眉問。
齊唐伸手來撫摸我的頭髮,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說,“小敏,我對你好,是因爲我愛你。”
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雖然我知道齊唐是因爲我這張跟宋靜嫺長得一樣的臉才關注我,可我百分百確信齊唐是真的愛我的,他灼人而炙熱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
察覺到我的信任,齊唐投給我了一個短暫而欣喜的笑,“小敏,我先前說過,我想的得那個選擇性失憶症,忘記我姨父是宋文晉,忘記我媽是他的情人,可我不想忘記靜嫺。雖然我媽做了我姨父的情人,可我跟靜嫺的關係卻很好,她把我當哥哥一樣尊敬,什麼事都跟我說,小時候我被我媽責罰,都是她在我媽那裡幫我求情說好話。”
“讀大學的時候我獨立了,離開了宋家,儘管我不怎麼回宋家,我還跟靜嫺有聯繫,關係也不錯。到了後來,她跟我說她戀愛了,男朋友是同一個學校學法律的叫許子堯,她跟我說她跟許子堯是真心相愛的,還說以後讓我這個大哥給她看看。沒想到……”
齊唐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像是輕嘆,“沒想到她最後要嫁的人變成了沈書安,我問她,她跟我說她跟許子堯有緣無份,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因,沈書安利用了一些手段得到了她,她自認爲自己不乾淨了,配不上許子堯,所以就跟沈書安結婚。可是她放不下許子堯,所以決定跟許子堯私奔,而那天她也通知我,讓我去機場見她最後一面,可是沒想到……她……”
“她出車禍離開了是嗎?”我順着齊唐的話往下說。
“小敏,你怎麼知道的?”齊唐錯愕地看着我。
我感傷地說,“我聽沈書安聽到過,我也知道宋靜茹真的很愛許子堯,要不然也不會因爲許子堯出了兩次車禍。”
愛情對於男人來說或許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附屬品,可是對於女人來說,有時候會是全部,甚至可以用生命去換。
“是的,靜嫺很愛子堯,靜嫺挺傻的,爲了一個許子堯竟然可以捨棄那麼多,如果她走,現在宋氏實業應該是她的。靜嫺走後,我跟宋家來玩更加少了,只是偶爾會去我媽的幼兒園。”齊唐眼神像浮萍一樣飄忽不定,淡淡地說,“靜嫺的離開讓我挺難過的,沒想到一次意外我看見了你,期初我把你當成靜嫺,儘管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靜嫺,你是葉小敏。可我還是忍不住對你好,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因爲靜嫺纔對你好,可是後來我愛上了你。”
話音落至,我譏笑一聲,“後來是多久?”
“大概一年吧,我在暗處觀察了你一年,你跟靜嫺不一樣,你堅強善良,即便生活很苛責對待你,可是你活得還是那麼開心,就跟一個會放光發亮的小太陽一樣。照耀到我內心陰暗的角落,特別是跟你共事那幾年,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我點頭,算是默認,忽然間腦海裡噴出一個疑問。
“齊唐,我聽你們都提起宋靜嫺,那宋靜茹呢?她也是你妹妹,你似乎不太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