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關於許子航的事你就不要再問了,畢竟不知道不記得要比知道記得要好,要不然你會痛苦的。”馬菁勸說着。
這讓我更加納悶了,到底我和許子航都經歷了什麼瓜葛和糾紛,爲什麼不論是許子堯還是我媽,甚至是眼前的馬菁都不願意讓我知道。
我看向馬菁,冷下臉,“馬菁,你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許子航的事,我現在特別好奇許子航,好奇我和他究竟經歷了什麼?真的,我現在特別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你就跟我說說吧。”
馬菁緊鎖眉頭,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我見馬菁猶豫,伸手拉住馬菁的手,“馬菁,你就跟我說吧,我真的很好奇,你不說,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一直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拜託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個……這個讓我怎麼說?”馬菁猶豫着,嘴皮子上下掀動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我有些不耐煩了,一把將馬菁的手一扔,徹底地冷下臉,“馬菁,你今天不跟我說,你這個朋友我索性就不認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馬菁趕緊伸手牽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緊緊抓住,“小敏,我跟你說就是了,不要生氣。”
“馬菁,還是我來說吧。剛好你今天不是要去做產檢嗎?你自己先去,我跟小敏說完航哥的事就去婦科那邊找你。”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弋開口。
我狐疑地看向趙弋,他眸光中諱深莫測。
趙弋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葉小敏,我以前是許子航的兄弟,關於許子航的事,我知道的遠比馬菁還要許子堯多,你與其問馬菁和許子堯,還不如問我。”
“趙弋,你……你真要跟小敏說許子航的事嗎?許子航臨走之前不是有交代嗎?不是……”馬菁勸阻趙弋。
趙弋對馬菁笑了笑,不同於剛纔眼眸中的諱深莫測,對馬菁趙弋的眼神溫柔了很多,“馬菁,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聽到趙弋這麼保證,馬菁只好挺着笨拙的身體站起來,緩緩地離開病房。
合上病房門的時候,馬菁還是不放心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趙弋。
趙弋沒有說話,只是給了馬菁一個放心的眼神。
馬菁一走,趙弋直接走向我,伸手往櫃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和蘋果刀,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一邊開始削着蘋果皮,一邊幽幽地開口,“葉小敏,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許子航,就是航哥的嗎?”
“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趙弋苦笑了一下,“因爲一個蘋果,記得認識航哥的時候我剛初中畢業,不,應該是初中都沒有畢業,直接肄業混日子。我很喜歡吃蘋果,有一次路過水果店,我當時身上沒有帶錢,我就想着從水果店裡面偷一個。反正蘋果比不上西瓜那麼大個,惹人注目。”
“結果呢?”我接着問,知覺告訴我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結果被發現了。”趙弋譏笑一聲,眼中就是恨意,“你知道爲什麼我會被發現嗎?”
我搖頭,“不知道。”
“因爲我穿得比較髒,像一個要飯的,我一進水果店,水果店老闆就開始注意我。當我伸手把蘋果往兜裡一放就被水果店老闆抓一個正着。我永遠記得當當時那個水果店老闆抓着我要報警的場景。真他媽的搞笑,不就是偷一個蘋果還有報警,我也不是把他整個水果店給偷了,一個蘋果能值多少錢?還不是因爲我當時穿的破爛一些,看起來像是一個窮人嘛?”
趙弋自嘲了一下,頓了頓話,繼續說,“我永遠記得航哥出現了,不但出現了還掏出他身上所有的錢把水果店的全部蘋果都買給我吃,還跟我說,弱者就是被欺負的,想要不被欺負就得做強者。”
“然後呢?你就跟着許子航呢?”我問。
趙弋沒有說話,擡頭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把削到一半的蘋果皮給摘下來,“沒有那麼快,當時我問航哥要了電話號碼,想着以後有錢了也請他吃一個店的蘋果。後來我跟人去工地幹活。”
我看了一眼趙弋,此時他已經把削到一半的蘋果放在桌子上,十根手指交纏在一起,自顧自繼續說着,“工地你也應該知道一些,有苦又累不說,也沒有多少錢,而且還冒着生命危險,夏天死熱的,我好幾次因爲中暑昏過去了。結果包工頭還苛刻我們用血和汗賺來的辛苦錢。一次四十多度的高溫,夏日炎炎的中午,我中暑昏厥過去了,當時包工頭正在休息室吹着空調,也不讓我進去休息。還好遇到一個人路過救了我,要不然我這條命也就沒有了。”
“那個人是許子航對嗎?”我直接脫口而出問道。
趙弋看了我一眼,“對,就是航哥。忘記說了航哥是臨牀醫學畢業,是個醫生。剛好碰巧路過救了我,我被航哥救活之後,我就決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航哥混。當航哥決定收留我的時候,我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帶着那些平時被欺負的工地上兄弟們去找包工頭算賬。問包工頭要之前苛刻我們的錢,沒要不知道,一要嚇一跳,你猜猜有多少?”
“有多少?”我被趙弋的故事吸引着,因爲趙弋口中的那個許子航是一個好人。
“十萬。十萬你知道什麼概念嗎?正常的情況下我們一天是三百塊,結果那個包工頭只給我們一百,有的時候只有七八十。他倒好,不但在大夏天吹着空調,吃着棒冰,不幹活還從我們身上苛刻錢。真他媽的連畜生都不如。我和那些工友們知道後每一個人都往那個畜生都不如的包工頭身上揍了一拳。”
我沒有說話,但是可以想象出當時的場景,畢竟包工頭做的真的太過分了,苛刻一半的工錢還不如,還這麼個過分。
“教訓好包工頭,我們工地上的兄弟就決定一起跟着航哥混了,當時航哥剛好是開了一家小型的房地產公司,開始跟人談項目。我跟他之後,他負責跟人談項目,我負責完成項目,也就是造房子。畢竟在工地上幹了好幾年,很多我都知道。於是航哥讓我做包工頭,讓我幫他管理項目。”
“然後許子航的起航地產一步步就做起來了是嗎?”我問。
趙弋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而是投給我一個短暫而無力的笑,“沒有那麼簡單。我和航哥當時還只是一個新人,不懂建築那些材料,航哥是學醫的,更是不懂,我雖然知道一些,可是對於價錢什麼的還是不清楚。結果第一單生意在買材料上我們就虧了很多錢。航哥更是把他的錢都搭上了。”
“許子航都把他的錢給搭上了,那麼工地工人的工資怎麼辦?”我擔心地問,畢竟人都很現實,沒有錢誰給你幹活。
趙弋繼續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然後又開始削起來,“航哥不一樣,不是之前禽獸都不如的包工頭,他對我們這幫兄弟別好。他白天跟人談項目,拉資金,晚上就跟我們一起幹活。一起吃一起睡。大夏天的,他寧願自己熱被蚊子咬也會把蚊帳和電風扇給兄弟們,我還記得航哥爲了防止兄弟們幹活中暑,特意去買了很多藿香正氣水,讓我們每一個都喝一些。還有不舒服立刻去找他。他在工地附近弄了一個小屋子,專門供我們休息的,讓我們有空調吹棒冰吃,而他自己了,什麼都沒有。”、
聽到趙弋這麼說,我絲毫沒有懷疑。與此同時,我佩服許子航的爲人。
他是老闆沒錯,還能做到這麼平易近人,難怪他會成功。
“許子航真的挺不錯的。”我感嘆一句,也是一句心裡話。
趙弋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像是輕嘆,“當然,航哥人當然不錯,要不然我也不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而且已跟隨就是十幾年。我還記得起航地產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航哥請我們大傢伙去五星級飯店吃了一頓自助餐,他告訴我們沒有我們,也就沒有他,更沒有起航地產。”
“是,因爲有了你們纔會有許子航,纔會有啓航地產。之後呢?你又做什麼?許子航呢?”我接着問,心裡更加對許子航這個人產生好奇。
“起航地產有了第一桶金,自然也會有第二桶,第三捅,甚至更多的金。航哥跟之前的包工頭不一樣,他賺了錢基本上是跟兄弟們分,不,是都給兄弟們。如果賺十萬,他堅決不會給兄弟們九萬五,或者九萬,只會給十萬,自己都不會留一分錢的。只不過我們起航地產賺的錢多了,有的人就眼紅了,開始給我們使絆子,背後耍陰招。”
“是不是有人眼紅,然後挖許子航的牆角?”我問,然而話已出口,我就後悔了。
許子航能那麼真心對待那些工地工友,假使真的有人挖牆腳也不會被挖走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好壞自然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