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有屁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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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血型?

我迷茫地看向我媽,問,“媽,我爸什麼血型?”

我媽立刻跟避着賊一樣地躲開我的目光,喉嚨像被卡似的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也是ab型的吧。”

瞧見我媽這麼緊張敷衍我,我顫抖着身體轉身問看向張醫生,眼神希翼着我爸的血型能跟我一樣。

張醫生瞥了我一眼,眼睛裡有些過意不去,可還是張口跟我說,我爸的血型——o型。

瞬間我感覺自己在大冬天被人澆了一盆冰涼透骨的冰水,從頭頂涼到腳心。

我高中那會學得是理科,我很清楚o型血是陰性基因,即便我媽跟我一樣是ab型血,也不可能跟我爸生出我這個ab血型的女兒。

原來我根本不是我爸跟我媽的親生女兒,我終於也明白了爲什麼他們會因爲唐霞出現之後那麼不待見我,逼着我自己去賺大學學費和生活費。唐霞搶了我的丈夫,破壞我的婚姻,難怪他們會至始至終都向着唐霞,還有我爸白血病,唐霞可以給我爸捐骨髓,而我這個親生女兒卻不可以,歸根結底就因爲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塌下去一塊,不,應該更準確的說是被人拿着錐子一下一下的鑿,硬是將我的心鑿出一個洞來……

我沒有哭,只是蒼涼地看向我媽,我媽企圖來挽着我的手,我一下甩開,一邊搖着頭一邊冷笑,“媽,我終於明白你跟我爸一直偏袒唐霞的原因,誰讓我根本不是你和我爸的親生女兒,你們當然不用待我好,誰讓我跟你們屁關係都沒有……”

“小敏,你聽媽說,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女兒,可我和你爸都把你當成親生的女兒看待的……”我媽立馬神色緊張地解釋。

我毫不留情地打斷,扯着乾澀的嗓子吼,“媽,你講這句話的時候能不能捫心自問一下,這麼多年了,你和爸到底是把我當成親生女兒還是唐霞當成親生女兒?我和唐霞的大學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兼職掙得,每年寒假其他同學都開開心心地收拾行李回家過年,跟自己的爸媽團聚,而我呢?我年三十晚上爲了多掙一些生活費,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值夜班;每年暑假,白天我做兼職,晚上去大街上撿礦泉水瓶子賣,你和我爸沒有想着給我一分錢,可是卻把自己的大把退休金給唐霞,讓她買愛馬仕,香奈兒那些大牌的包包和衣服,而我呢?大學四年,衣服基本上還是高中的,我被同學笑話,她們罵我是鄉巴佬……”

回想往日的重重,我才發現自己真他媽的至始至終都是一個跳樑小醜,被人甩得團團轉,還不知道。

“小敏,你聽媽解釋,其實當年我和你爸在玉米地裡把你撿到的時候,是真心想把你當親女兒養的。”我媽辯解着。

我強忍住心裡的悲痛,怒極反笑了幾聲,“真心想把我當女兒養?真心幫我當奴隸吧。”

一說完,我緊緊地咬着脣,努力壓抑着內心地憤怒,隨即轉身想瘋了似的直接衝出張醫生的辦公室。

還沒跑幾步手臂就被人抓住。

許子堯一臉擔心地看向我,緩緩地問,“小敏,你沒事吧?”

我嘴角怪異地一勾,猛地甩開他的手,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質問,“許子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對不對?”

因爲憤怒,我的聲音變得尖銳。

腦海裡突然想起剛纔在咖啡廳唐霞要是想說什麼的時候,許子堯忽然直接把咖啡往她頭上倒,先前我還在納悶,現在我終於知道唐霞想說我其實根本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想必她早就知道了,纔會因爲這個由頭讓我爸媽不辨是非地一味向着她說話。

許子堯能打斷她的話,想必一定也知道了真相。

擡頭望向面前眉宇之間有些悔意的許子堯,我反脣相譏,“許子堯,你不是告訴我你最討厭背叛跟欺騙嗎?你明知道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幹嘛還瞞着我,你跟我爸媽一樣都把當猴耍是嗎?”

“小敏,我隱瞞有我的原因。”許子堯有些無奈地解釋,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你自己也不動腦子想想,這世上哪有像你爸媽那樣不喜歡自己女兒的父母?還記得第一次去你家,看到你被你爸罰跪在書房,我就納悶了,雖說我爸也不喜歡我,可也不會像你那樣狠心。於是我就找人調查了,才知道你根本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氣憤地問,既然他去年第一次去我家之後,就找人調查了,從去年到現在,大半年的時間卻跟我只字未提。

許子堯將頭轉到一旁,悶哼了一聲,“在沒有查到你親生父母之前我不想告訴你。”

話落,我心裡突然更加惱火,我可以理解我爸媽隱瞞我的身世,畢竟對於我這個傻子能瞞一天是一天,而且我心腸又軟,幾句好話就可以讓我動搖。

我爸媽還有唐霞把我當傻子,我能理解,可是我理解不了許子堯,我纔不管那些狗屁原因,我只知道他欺騙了我。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討厭欺騙,我難道也會喜歡嗎?真是搞笑!

“如果你一輩子差不到我的親生父母,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就不告訴我了。”我語氣變得惡劣起來,

頓了頓,我繼續陰陽怪氣地說,“剛纔你沒聽到嗎?我的養母說,我是他們從玉米里地撿到的,說得好聽一些是走丟的孩子,說得難聽一些我就是一個被人扔掉的野種。”

“小敏,你他媽的有本事再這麼貶低一下自己試試看?”許子堯像是怒了,額頭上的青筋清楚可見,眸光裡閃着怒火。

我沒有理會許子堯的發火,直接轉身拔腿就跑,我纔不管他,我只想要找個地方靜靜,去消化我是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野種的事實。

我用大學跑八百米的速度衝出了醫院,直到出了醫院的大門,我才發現許子堯沒有追出來,我隱約知道剛纔我惹他不開心了。

可是我心裡就是不爽,我喊了近三十年的爸媽不是我親生爸媽,連我最愛的丈夫也跟着他們一起欺騙我,把我當猴耍,那我算什麼?還是一個人?

出了醫院,我還繼續跑着,一直跑,沒有半點停息。

直到跑到呼吸不暢,一絲力氣都沒有,我才累極地蹲坐下馬路旁邊,看着車來車往,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即便身體累到了極致,可是我的大腦還沒有累,先前發生的一切像狂潮一般再一次涌上我的心頭,那陣陣無以言表的痛苦和酸楚也隨着那股狂潮一步步深入骨髓,剎時,先前努力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也徹底崩塌了,隨即豆大的淚水跟斷線的珍珠一樣啪啪地往下落。

沒哭幾分鐘,手機突然響了。

我嗚咽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本以爲是許子堯打來的,可沒想到竟然是齊唐。

我一手攥着手機,一手緊握成拳,與此同時還用牙咬着自己的拳頭,竭力地制止抽泣。

十分鐘之後,手機還在響,我也恢復得差不多,於是接聽電話。

沒等我講話,齊唐直接讓我回頭看。

我下意識地回頭,只見他的車正停在我身後,表面上他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坐在駕駛位上拿着手機跟我在講電話,其實我知道他沒有下車,是不想看到我這麼狼狽和落魄,給我留一點自尊。

這讓我想起,剛畢業那年,初到他公司上班那會,他帶着我出去談客戶,別家的裝修公司的負責人帶的秘書或者助理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衣服穿得鮮豔活力,只有我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甚至連職業裝都沒有,就是簡單的牛仔褲和白襯衫。

因爲這個我經常被其他公司的秘書和助理嘲笑,齊唐卻幾次三番地停下談合作,幫我講話,說什麼我們公司就跟我一樣,不靠那些華麗的化妝品修飾自己,靠得是自己的真本事。

爲此他還跟我說強調,以後跟他出去不用化妝。其實我心裡知道,他是在保留我那脆弱的自尊心,他比誰都知道我根本沒錢買那些動不動成百上千甚至上萬的化妝品,就連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前一年換季的時候去商場淘的過時的衣服。

手機話筒裡的齊唐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小敏,你不是昨天說要回我地方上班嗎?今天怎麼沒來?趕緊上車,陪我見客戶去,不然今天你的工資可要被扣了。”

雖然我不知道齊唐在我身後多久,可我百分百確定我剛纔的嚎啕大哭他一定是知道了,不然不會像這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故作輕鬆地講話。

我嚥了咽口水,哽咽地嗯了一聲,心裡感覺有些暖意。

然後我掛斷電話,起身站起來,卻不想喉嚨突然泛苦,眼前發黑,雙腿軟軟地支撐不住自己,意識都開始漸漸模糊……

左右搖擺了好一會,我感覺我的身體跌入了一個舒適的環抱裡,等我昏昏沉沉地去看來人是誰時,突然眼睛一瞥,竟然看見了許子堯正站在離我不到四五米遠的地方,他的眼睛夾雜着很多情緒,心疼,錯愕,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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