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馬菁會坦承告訴我原因,可她並沒有,只是問我我要吃什麼?
我思索了一下,決定不再追問,等明天找個適當的時候,再問鍾姨究竟是爲什麼。
而我告訴馬菁,我突然想吃大學城那裡的一家麪疙瘩了。
馬菁伸手掐了我一下臉,沒好氣地罵了我一句吃貨,然後直接挽着我的胳膊,說一起走。
然而我沒想到我和馬菁在大學城吃完麪疙瘩之後會遇見沈書安。
其實遇見他也不奇怪,畢竟他家就住在大學城附近。
可讓我奇怪的是沈書安竟然認出了我,不再叫我靜嫺,而是叫我小敏。
驚訝之餘,他主動提出去請我和馬菁去一家咖啡廳坐坐,而馬菁突然接了鍾姨的電話,說酒吧有人找她,她得馬上回去一趟。
臨走之前馬菁還不忘對沈書安千叮嚀萬囑咐,無論如何等一會要把我安全送回酒吧。
沈書安點頭答應,讓馬菁放心,等一會他會把我送回酒吧的,不會有任何差池的。
馬菁一走,我和沈書安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沈書安是不是回覆了關於我的記憶?還是從沈盼盼那裡知道了我曾經存在過他的人生中?要不然他怎麼會記起我,叫了我的名字。
正凝思苦想之際,沈書安打破了沉默,平淡地開口,“小敏,不用驚訝,其實我並沒有得那個什麼失憶症,只不過是想讓你陪我一陣子罷了。”
“什麼?沈書安你在說什麼?”我嚥下一口唾沫,盯着他,心跳跳動的頻率驟然加快。
我不敢相信沈書安竟然騙了我,而且他連帶着許子堯和沈盼盼也一起騙了。
“沈書安,你爲什麼要騙我們?你知不知道不論是我,還是沈盼盼,亦或者是子堯,我們都在擔心着你,害怕你真的出事,可到頭來你卻騙了我們?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把我們當猴耍是嗎?”我幾乎是扯着嗓子對沈書安嘶吼着。
沈書安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反應,他沒有安撫我,只是苦笑地說,“小敏,其實除了你之外,盼盼和子堯早就看出來我根本沒有失憶過。”
“你說什麼?”我忽然感覺腦袋瞬間嗡嗡作響,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被生生地抽出來似的,一下子疼得都快要炸開來似的。
什麼叫除了我之外,沈盼盼和許子堯早就知道沈書安根本沒有失憶,搞了半天我就像一個小丑一樣,供他們幾個人娛樂的?
“小敏,我騙你說我失憶只是自私地想讓你陪我一段時間,以我對子堯的瞭解,他把你帶到美國之後,一定會把你藏得很好,到時候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沈書安淡淡地解釋,語氣裡滿是傷感。
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扯出一抹冷笑,“沈書安,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不是因爲我葉小敏長得像宋靜嫺,而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我,可是你根本就是在放屁,你至始至終都是把我當宋靜嫺的影子,你以後不要再我面前說什麼你喜歡我之類的屁話,我感覺到噁心。”
“小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上喜歡你的……”沈書安滿臉愧疚地跟我道歉,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搖了搖頭,嘴裡譏笑地吐出一些話說,“難怪我藉機問你當年你和宋靜嫺還有許子堯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的時候,你總是繞開話題,原來你根本沒有失憶過,所以我根本不能從你這邊套出話來。呵,沈書安,你讓我太失望了。”
“小敏,你真想知道當年我和靜嫺還有子堯之間發生的事情嗎?”沈書安神情凝重而複雜,頓了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有長長地吐出來,然後他雙眸灼灼地盯着我,很認真地問我,“小敏,如果我告訴你,你可以原諒我對你的欺騙嗎?”
我眼睛一閉不看沈書安,深呼吸着讓自己平靜一下。
此時我的心情很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許子堯曾經說過的他討厭欺騙和背叛,而我亦然。
對於沈書安,我心裡是愧疚的,儘管他欺騙了我,可他因爲我被顧浩痛打進醫院是不爭的事實,我扮成宋靜嫺也只不過是減少自己的對他的那份愧疚罷了。
而讓我心寒的不是沈書安的欺騙,而是另外兩個人的欺騙。
沈盼盼我能理解,她愛慘了沈書安,她的性格就像倚天裡面的那個趙敏,要麼不愛,要麼就奮不顧身地去愛,哪怕遍體鱗傷她也認了,我不怪沈盼盼,即便我和她現在做不了好姐妹,可她都曾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相比於沈盼盼,我無法理解也不能原諒許子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要跟着沈書安一起騙我?
有時候不是我們很容易能被別人傷害,而是我們給了別人傷害我們的權利,而那些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們心底在意的人。就像我爲什麼對許子堯欺騙我感到心寒的原因。
思考了很久,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很平淡地說,“沈書安,我已經不想知道你和宋靜嫺還有許子堯你們三個人之前的糾紛了。”
的確,我現在真的不想知道了,知道了又如何,不外乎是都是互相你愛我,我愛你,最後愛而不得的事情罷了。其中的曲折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畢竟宋靜嫺已經不在了,我幹嘛死揪着不放了?
停頓了一下,我繼續說,“沈書安,如果你真想我原諒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沈書安直接脫口問。
我擡頭對上沈書安清澈而灼熱的眸子,抿嘴笑了笑,認真地說,“我要你答應我這輩子都對沈盼盼好,用心照顧沈盼盼一輩子,我知道在你心中只有宋靜嫺。可是我想告訴你,沈盼盼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她爲了你可以放棄自己的任何原則,只要你開心快樂,哪怕你跟她說,你要她的命,她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這樣的女孩如果你辜負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這……”沈書安舌頭像是打結似的,眼瞼垂下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看向一旁,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人正朝着我和沈書安緩緩走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盼盼。
走到跟前,沈盼盼很感激地對我說,“小敏,謝謝你。”
我看着她,溫柔地回,“你他媽的,跟老孃我客氣什麼。”
“噗嗤”一聲,沈盼盼笑了出來,隨即朝我齜牙咧嘴地說,“老孃我纔不會跟你客氣,你去美國也好,下次老孃我找你代購東西,你他媽的記得包郵,還有許子堯那個混蛋如果欺負你,你告訴老孃,老孃我沒啥本事,但是好歹算你孃家人,到時候一定飛到美國把許子堯那個混蛋痛扁一頓,給你解氣……”
沈盼盼眼圈漸漸變得通紅,說不下去了。
聽着沈盼盼左一句老孃右一句老孃的,我心裡感覺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的沈盼盼回來了,她回來了。
我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抿着嘴好半天地沒吐出一個字。
此時沈盼盼眼中也有了淚光,對我板起臉,極其嚴肅地說,“怎麼不同意幫老孃我代購?還是擔心你被許子堯那個混蛋欺負,老孃我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你把心放進肚子裡。老孃我告訴你,等你一飛美國,老孃我就去做簽證,聽說美國簽證最多隻能呆六個月,沒關係,大不了老孃我一年去派出所兩次,省得到時候接到你控訴許子堯那個越洋電話的時候,我第二天不能及時地飛到美國去……”
還沒等沈盼盼講完,我直接飛撲進沈盼盼懷裡,非常用力地抱住她,幾乎是用盡了我的全部力氣。
我抽泣地說,“我什麼都幫你代購,你要什麼儘管開口跟我說,當然我也會轉告許子堯,讓他小心,告訴他,如果他對我不好,小心沈盼盼的拳頭……”
“小敏,請你記住,不管以前和未來發生什麼,你都是老孃我最好的朋友。”沈盼盼也用力地抱我,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眼淚滾落,滴在了我的肩膀上。
而我的眼淚也滾落,滴在她的肩膀上。
即便曾經我和她有關一些不愉快,但是在這一刻,我們之間之前所有的鴻溝都煙消雲散了。
抱了長久,我和沈盼盼才鬆開對方,她幫我擦着眼淚,我也幫着她擦着眼淚。
“小敏,你放心,我會對盼盼好的。”遲遲未開口的沈書安忽然很真誠地說,頓了頓,他繼續說,“就像你說的,盼盼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做,我不應該再一味地執迷不悟,應該回頭看看身後的風景。”
我一聽,立馬伸手在沈書安的肩上狠狠地一拍,威脅地說,“沈書安,你給我記住這句話,如果哪一天,你讓沈盼盼傷心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沈書安很認真地點點頭,而一邊的沈盼盼則是像一個害羞的小媳婦似的,低着頭不說話,用眼睛的餘光感激着我。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暖洋洋的,也許現在沈書安心裡還沒有沈盼盼的身影,可我相信沈盼盼終有一天會感化沈書安的,畢竟一個女人爲愛所付出的是不可估量的。
之後沈書安遵守他和馬菁的約定提出送我回酒吧,我沒同意。
畢竟我好不容易纔和沈盼盼和好,我可不想再出什麼事。
卻不想沈盼盼主動站在沈書安那邊,打消了我的顧慮,說什麼沈書安也不是許子堯,她才害怕了。
最後拗不過沈盼盼,我只好答應讓沈書安送我會酒吧。
回酒吧的車上,我還不忘又一次威脅沈書安務必好好對待沈盼盼,盡全力地去愛上沈盼盼。
沈書安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地開着車。
好不容易車子開到酒吧的一個偏僻的巷口,沈書安停穩車子,我立馬準備下車。
還未等我推開車門,沈書安突然叫住了我,淡淡地說,“小敏,我不知道我應該不應該告訴你,其實……”
沈書安欲言又止,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他吊起來,我問,“其實什麼?”
話音落至,沈書安沒有講話,而是兀自地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和煙,叮的一聲點燃。
瞬間,狹窄的車廂裡瀰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片刻之後,沈書安淺勾了一下脣稍,平淡地說,“小敏,你知道嗎?其實子堯他真的很愛你,他背後爲你做的事真的挺多的。”
話音還未落,我感覺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了一下似的,對於許子堯,我感覺他是天邊的雲端一樣變化莫測,我永遠看不穿他下一步軌跡是什麼?
甚至有的時候我特別恨自己,被他的喜怒所牽引着,竟然會無恥地享受着他對我爆粗口說髒話。
他不像齊唐或者沈書安這樣溫文爾雅待人隨和,可是如果他真的溫柔體貼起來,不像話的要命,這樣多變的男人,讓我感覺他很難捉摸,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他卻像罌粟一樣,一旦染上,戒不掉,離不開,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良久之後,我撇撇嘴問,“比如說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