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一下,我繼續說:“媽你知不知道許子堯爲了逼宋文晉主動承擔一切罪名,想着利用你來威脅宋文晉,想以季家的名義綁架我和你逼宋文晉就範。你覺得他可能會跟着我們離開江城嗎?”
“小敏,你說什麼?子堯要借季家的名義綁架我和你?然後逼你爸承擔一切的罪名?他還是子堯嗎?”我媽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眼睛睜得很大,似乎要瞪出來似的。
我看着媽,她生氣在我意料之中。
“媽,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我只想帶着默默,離開這裡,什麼事都不去管,什麼季承何、宋文晉、許子航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管了行了吧。媽,我走了。”我一說完,直接轉身從病房裡出去。
我媽緊跟着我,在我身後喊我的名字,我就當沒聽見。既然她不想要我這個女兒,我也不想要你這樣的媽媽。我真的受夠了,從我醒來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那麼煩,我沒有過一天平靜的日子,不管去哪裡都比在這裡強。
走出醫院大門,我媽還跟在我身後。過馬路的時候,我趁着綠燈即將變成紅燈的時候快步向前跑去,本以爲不會有什麼車子,突然一輛小轎車從我身旁路過,我被嚇得臉色慘白。
我媽一下子把我拉到一邊,對着我吼:“小敏,你不要命啦!”
我一個甩手把我媽甩到了旁邊的綠化帶上。我媽摔在了地上,我媽震驚的看着我:“小敏,你真的連媽都不要了嗎?”
我冷笑:“媽,不是我不要你,是我真的累了。我巴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許子堯,讓你們兩個把我給分了!這樣我也不用夾在中間這麼難做人!”
我媽沒有說話,也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蹲坐在地上。
我媽慢慢開始哭了,我也慢慢跟着我媽坐下:“媽,我現在不知道是該站在您這邊還是該站在許子堯那邊,一個是母親一個是丈夫,您讓我怎麼選擇。”
我媽轉頭看向我,“小敏,媽知道你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來是媽欠你的!媽沒有好好養你,也沒有盡到多少做母親的責任,你爸爸也是,他比媽更不配當你的父親。但是媽沒辦法,誰讓宋文晉就是你的父親。不管你認不認,他都是你父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媽那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你真的要跟宋文晉離開江城,我是不會跟着你離開的,我會站在許子堯那一邊。當然我也不會讓子堯去傷害你的,你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爸吧!媽,我先走了,你等一會再自己回醫院吧。”
我說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伸手把眼上的眼淚擦掉,挺直腰板告訴自己,葉小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還有丈夫許子堯和兒子許默,我媽沒有在背後叫我,我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讓計程車送我去許子堯那裡。
計程車路過我媽身邊的時候,我看着我媽對我笑,那種像是祝福我,同時也是很痛苦的笑。我不怪我媽,她選擇宋文晉就像我選擇許子堯一樣。二十分鐘後,我趕回家,許子堯已經做好了午飯,看着我一個人回來,他沒有多少驚訝,而是伸手給了我一雙筷子。我接過筷子,直接坐下來,低着頭,猛扒幾口飯嚥下去,突然,胃裡一陣噁心,剛剛吃進去的飯菜被我吐了出來。
許子堯趕緊走過來,一邊拍我的後背,一邊說:“小敏,這麼大的人了,吃飯還能被嗆到。”
我看向許子堯,此時他的眼神很溫柔的看着我。我的鼻子一陣酸澀我猛地伸手環抱許子堯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哭着說:“子堯,我媽選擇了宋文晉,她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子堯爲什麼我爸是宋文晉,不能使其他人;子堯我好累,我想休息。”
許子堯靜靜的聽着我傾訴,等我絮絮叨叨講完,他纔開口說:“小敏,我們不能怪媽,媽沒有錯。如果今天換成是我,你也會站在我這邊。”
“子堯,是不是我做錯了,還是我媽做錯了?”我問許子堯。一想到我媽因爲宋文晉,我心裡就難受的不像話。
“小敏,媽沒錯,你也沒有錯,其實宋文晉也沒有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就像我之前一個人帶着默默,其實也很不容易。畢竟,一個大男人帶着一個孩子,但是沒辦法。在美國的那七年,說實話,我還挺開心的,不管再忙再累都有默默陪着,心情也會變好很多。其實媽也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她一個人在江城打拼十幾年,又跟我舅舅是那種關係,可想而知,她這些年過得並不好。但是,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他的女兒,就像你是宋文晉的女兒一樣。不管你承不承認,都一樣。”
許子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你累了就睡一會吧,什麼事交給我處理就好。過兩天,我把默默從我舅舅那裡接過來,你就帶着默默去鄉下農莊度假,暫時把江城的一切都忘掉,這裡交給我。不管宋文晉承不承認所有的罪名,不管最後結局是什麼,你都不要去管。你只要帶着默默在農莊裡面,喂喂雞鴨,吃吃農家樂,這裡的事情都不要管,也不要惦記。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我就去農家樂找你們。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找一個好的地方,平平靜靜的過完這輩子。”
聽着許子堯這麼說,我很感動,我慢慢放鬆身體,讓腦袋也放鬆下來,什麼事都不去想。我緊緊的抱着許子堯,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我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裡我和許子堯,還有默默在一個莊園裡,默默在一旁看書,而許子堯竟然在餵雞鴨,還跟我說,小敏,你說我連一個大公司都能管理好,怎麼會管理部好這羣雞鴨。我被許子堯的話逗樂了,伸手想要擦去他臉上的汗水,但是他卻消失了。
我拼命喊着許子堯的名字,到處奔跑着找他,可是再也找不到許子堯的身影。
我從噩夢中驚醒,大聲的喊着子堯,“子堯,你在哪裡?快出來,快出來……”
“小敏,我在這裡,做惡夢了嗎?”許子堯坐在牀邊,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我的肩膀,溫柔的問我。
“沒事,我還在這裡,我沒有走。”
我一聽,立刻飛撲進許子堯的懷抱,“子堯,我好害怕失去你!”
“不會的,我不會走的,也不會不要你的!”許子堯像安慰默默一樣安慰着我,拍着我的肩膀,很溫柔,我繼續在許子堯的懷裡哭,把之前壓抑的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許子堯緊緊的抱着我,沒有半點想鬆開的意思。突然,許子堯的手機響了,他一邊鬆手一邊掏出手機。掏出手機之後,他驚呼了一句:“什麼,真有這樣的事情嗎?好,我馬上過去。”
我趕緊緊張的問:“出什麼事情了?”
他邊收拾東西邊說:“宋文晉剛纔去警察局了,主動承擔一切罪名,甚至還在承擔罪名之後自殺了!”
“什麼?宋文晉自殺了?”我緊張地點了點頭。
“不過沒事,又被就回來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我重重的點頭。
突然許子堯問我:“小敏,其實你還是挺在乎宋文晉的。”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想到之前我跟宋文晉說的話,我說,如果讓我承認他這樣的父親,不是不可以,而是要主動承擔一切罪名,我當時只是一部分氣話罷了。
如今宋文晉真的去警察局承擔一切罪名,我的心裡不好過。跟許子堯去警察局的路上,我的心還是懸着的,許子堯一邊開車一邊緊緊握着我的手,告訴我不要害怕不要擔心。儘管許子堯跟我這麼說,我還是不放心。我更加握緊許子堯的手。
倒了警察局,我見到了我媽。我媽蹲在房間外哭,我快步的跑向我媽,把我媽抱住:“媽,沒事的!”我媽看到我來了,把我緊緊抱住,頭埋在我懷裡哭泣:“小敏,你爸爸真的很在乎你這個女兒,要不然也不會因爲你這幾句話,就來警察局主動承認一切罪名。承認好之後還自殺,就是爲了讓你滿意,可以去就季承何和許子航。”
“媽,這是真的嗎?”我問我媽,我不敢相信,宋文晉會主動來警察局承認罪名,不但承認了,還自殺。
許子堯走了過來,伸手把我和我媽扶起來,安慰說,“剛纔警察給我打電話,說宋文晉已經沒有什麼大礙,我們耐心等待就好。”
“真的嗎?子堯?”我媽淚眼婆娑地問許子堯。
許子堯點頭,隨即目光快速地移開。
而我就猜到了,許子堯只是說了一部分。
宋文晉是醒來沒錯,可是卻有了後遺症,癱瘓了。
即便是癱瘓了,也得在牢裡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