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臥室變成了戰場,纏綿久長的吻,反覆的耳鬢廝磨,抵死的糾纏。翻身伏在他健碩的胸口,聲調裡挑逗的意味滿溢而出,“英雄,今晚你是我的”。
“永遠都……”,後半句被我的吻壓制,不要再給我承諾了,你給不起,我也要不起。在他的腰間馳騁,長髮拂過他微蹙的眉峰,喘息間全是他的輕呼,“妖精,妖精,我的小妖精……”
不斷在他斧鑿刀刻般有型的身體上進攻,壓制,強攻硬打,佔領,攻陷,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才罷休。
獎勵給他一記深吻,強撐着起牀洗了澡,我希望自己留給他最後的記憶是清爽動人的。
洗到一半,門被推開,蘇明遠饒有興致的斜倚在門口,看我朝他笑,才走進門,幫我洗着頭髮,“妖精,你今天不對勁”。
我笑,“那你喜歡嗎?”
“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我還是笑,笑得沒心沒肺。
吹乾頭髮,噴上香水,重新回到那個溫暖堅實的懷抱。睏意襲來,抵擋不住,可是今晚的夜太美,我不想睡,更捨不得睡。
耳邊是蘇明遠輕聲的呢喃,“妖精,你好香”,頭又往我的頭髮裡埋了埋,“睡吧,乖”。
以爲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想到一覺醒來,即將到來的結局,心還是狠狠的抽了一下,“時間過得太快了,如果可以一直留在現在就好了。好遺憾呀,沒有如果”,自言自語着,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周身痠軟無力,身體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替周公召喚我,“不過挺好,有遺憾,就是最大的不遺憾了”,大腦已經停止運轉,記得自己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英雄,我愛你”。
一晚上都在做夢,漆黑的長廊,蘇明遠就在不遠的前方,我看不清他,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但我能確定,那就是他。我嘗試着靠近,可他一直在那,我碰觸不到。我放棄了,就那麼看着他,看着他,“英雄……”很清晰的迴應,“嗯,我在這”。
睜開眼睛,天矇矇亮,一夜的縱慾,蘇明遠還沒醒,又輕呼一聲,“英雄”,他嘴裡清晰的應着,“嗯,我在這”。心又是一抽,我即將失去的是這個連睡夢裡都會迴應我的男人。
輕輕移開蘇明遠搭在我身上的胳膊,躡手躡腳的起牀。關上臥室門,默默的收拾了昨天被我搞得一塌糊塗的廚房。煮鴨蛋,洗青菜,切肉絲,煮粥,眼前一遍又一遍的蒙上水霧。我以爲我是灑脫的,我以爲我死心了,放下了,可是眼淚仍舊止不住,越是臨近分別心越痛。
突然萌生出留下的想法,五年,我看不見摸不着的五年,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這個磁石一樣的男人還是我的。可想法一出,就被狠狠地壓了下去,我也有潔癖,對於身體,更對於精神,在他決定和林菲試試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註定了這樣的結局。
腰上一緊,身後是蘇明遠足以把我融化的聲音,“怎麼起那麼早?再去睡一會兒,我來吧”。
努力的平復情緒,鼻音還是很重,“你洗手吧,馬上好了”。
輕輕一拉,我就面向他了,蘇明遠的手捧起我的臉,“妖精,你到底怎麼了?從昨晚開始你就不對勁,不高興你就說出來,你這樣我不放心”。
扯着嘴角,我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轉回身,端起粥放到飯桌上,“沒事,昨天可能有點着涼了”。沒有精力編瞎話,隨口扯出一個蹩腳的。
蘇明遠那麼聰明,他怎麼可能會信,可他並沒有拆穿我。看我不想再說這個,反而順着我說,“不舒服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我晚上也儘量早點回家”。
點頭微笑,我自己都能想像得到,那時的表情得有多僵硬。
吃完飯,我送他到門口,他一把抱住我,緊緊的,“在家乖乖的,等我下班回來”,我只是笑着看着他。
房門剛關上,蘇明遠又用鑰匙打開,可能感覺到了什麼,語氣加重了幾分,“等我下班回來,等我”,我還是笑。
從窗口看他的車子開遠,我換了衣服,把家裡所有我的東西都搬到了客廳,拿起電話,打給了後勤部,“您好,林叔叔,還得麻煩您一下,找兩個人來幫幫我”。
沒一會兒勤務兵就到了,幫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拿去了我家,順便幫我換了我家的門鎖。做完這些,我打開了家裡的門窗,對不起,蘇明遠,我要走了,徹底的走了,連我的氣息一起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