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蘇明遠收拾完桌子,就去衣櫃裡拿了結婚證放在包裡,我窩在沙發上問他,“英雄,你拿它幹嘛?”蘇明遠遮遮掩掩的,“沒事,要用一下”。
想起早上黎少華的話,突然想到我們結婚已經一年多了,準生證應該都過期了,可我這還沒動靜,壓力一下就有了,“英雄,要不你幫我跟孫主任約個時間吧,我想去檢查下”,可憐巴巴的扒着沙發扶手望着他,我指了指鬥櫃,“正好你下午要會診,要不你給孫主任打個電話,她要是有空,你去醫院順路帶着我”,我的聲越說越小,越來越沒底氣,覺得蠻丟人的,“趁着週末院裡上班的醫生少”。
“不用”,他說得雲淡風輕,坐到我身邊,大胳膊一攬,抱着我輕輕搖晃,“急什麼,我們都很健康,孩子遲早會來的,別忘了你男人也是醫生,你要相信我的專業知識”,蘇明遠放在我後腰的手緊了緊,邪魅一笑,低頭貼近我耳邊,“還有我的能力”。
我又解鎖了一個詞,知道爲啥大家都會說耳根子軟了,對着耳根子說這些,還真是讓人渾身發軟,不敢再玩火,趕緊起身喝水,破了這粉萌萌的氣氛。
趁下午他去院裡,我回家把黎少華拿來的東西簡單整理了下。這氣勢,就跟百貨公司搬家似的,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啥啥都有,光我一直在用的香水就有小半箱。
拉開鬥櫃抽屜,除了些以前就放在裡面的錢散開着,還多了兩捆嶄新的十元鈔。一捆十沓,那就是兩萬,黎少華現在這手筆也着實有點嚇人,怪不得蘇明遠反應那麼大。
找了張報紙包好,想着哪天找機會還給黎少華,以後就不能再用他的錢了,東西這次先收下,下次也不讓他再倒騰了。他應該能理解,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徐小爺我結婚了,得顧及自家爺們兒的感受。
2號晚上,黎少華又風風火火的來了,大包小包拿了一大堆,看我們正在吃稀飯小菜,滿臉的嫌棄,“哥們兒記得之前你是食肉動物,現在就吃這?”
沒拾他這茬,我招呼他一起吃,他更不樂意了,“誰吃這個?這都什麼玩意?我說你們兩口子是打算出家呀?改革開放都好幾年了,山裡的農民都得比你們吃的好”,說着把東西提進廚房,又開始叨叨,“這冰箱怎麼連電都沒插,不會用倒是看說明書呀,你們這兩大學生都不識字?”
我跟蘇明遠相視一笑,任他自己在那折騰,“要不你搬走吧,也沒東西放”,有蘇明遠在,我說話多少有點放不開,裝得挺一本正經的。
“嘿,你看巧了嗎不是,這不就有了嗎”,黎少華在廚房裡叮叮噹噹一通折騰,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幾個芒果,往桌上一放,整個人斜倚在沙發上,長腿往沙發扶手上一搭,“冰箱哥們兒給你插上了,冷凍的裡面有羊排跟羊肉,水果跟燕窩放下邊了”。
稀飯喝完,接過蘇明遠遞來的紙巾我擦了擦嘴,“燕窩帶回去給任書記和彩紅吧,我也不會燉,再說也沒時間燉”。
“這還用你操心,少不了她們的,連你小姨的我都給送單位了。你要是不想燉,你讓你家蘇大軍醫給你燉呀,之前都沒看你幹嚼,這還能越活越倒退嘛”,黎少華這次也沒放過蘇明遠,扯着嗓子跟他來勁,“妹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蘇明遠客套的笑着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黎少華的嘚瑟勁還沒過,又指指桌上的芒果,“嚐嚐這芒果,真正樹上長熟的,今早才下的飛機,特新鮮”。
我看了看那包裹整齊的外皮,一下就沒了興趣,“你們吃吧,我不吃”。
“得,愛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別的水果也都給你放冰箱裡了。你得想着吃,看你現在瘦的,叼上個燈泡,往路邊一站,路過的都得把你當了路燈杆子”。
還整出路燈杆子了,這傢伙擠兌我還沒夠了,“那把你當啥?紅綠燈呀?”
沒理會我們鬥嘴,蘇明遠收完碗筷,很自然的把芒果拿到廚房切成塊,插了牙籤拿出來,芒果的香氣瞬間瀰漫了整個屋子。插了一塊放進嘴裡,確實挺甜的。
黎少華在沙發上咯咯的笑出了聲,“你不是不吃,是整的不吃,切好了的才吃,是吧?”擠兌完我,又開始擠兌蘇明遠,“妹夫,你不慣着她,她這臭脾氣都能把人氣死,再這麼慣着她,以後有你受得嘍”。見我倆還是不搭話,黎少華也沒得沒趣,起身告辭,“行,你兩慢慢吃吧,我走了”。
我起身送他,出了門他還不忘叮囑我,“明天下午,你收拾整齊點,去完小浩那,我得帶你出去辦點事”,說完,又伸着脖子對我身後的蘇明遠喊,“妹夫,是正事,你可不帶小心眼的哈,走了,別送了”。還沒來得及問是啥事,黎少華已經顛顛的下了樓。
進屋,蘇明遠插了一塊芒果放進我嘴裡,眼裡帶笑,“我不小心眼”。
踮着腳把嘴裡的芒果遞到他嘴裡,“我知道你覺得他影響了我們的生活,我會找機會跟華子說的,但你不能生他的氣,他也是好心”。
蘇明遠上身前探,低下頭盯着我看,一雙洞察秋毫的眼睛在我的臉上審視了好幾圈,語氣裡滿滿的溺寵,“我在想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你”。
我也不慫,身子迎上去,臉停在離他幾釐米的地方,“這個不重要,你應該想我爲什麼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