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寶被解救回來之後,也是大病了一場,發燒,夜驚,總是無緣無故的哭鬧。被這麼一嚇,別說是小孩子,大人也受不了呀。
雖然等我出院知道這些的時候,他已經基本痊癒了,可我心裡還是自責的不行,倒出空就買了好多玩具去家裡看他。
一進門,小家寶就跑過來摟着脖子,掛在我身上,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我看,我捏了捏他微翹的小鼻子,“小東西,怎麼啦?不認識我啦?”
家寶的小嘴脣吧嗒一下親在我臉上,“我認識,你是姑姑,是家寶的姑姑,家寶最喜歡姑姑了。媽媽說姑姑病了,那現在姑姑病好了嗎?”
嚯,這小傢伙現在嘴挺甜呀,我親暱的用頭頂着他的小腦袋,逗得他咯咯直笑,“好啦,姑姑也最喜歡家寶了”。
軍彩紅還在廚房裡忙活,聽見聲音就往外跑,手都沒來得及擦,上面全是麪粉。她明顯消瘦了不少,眼角甚至有了些細小的紋路,眼睛溼潤潤的看着我,兩步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清清,家寶能回來多虧你啦,我得好好謝謝你”。
懷裡還抱着家寶,又被她這麼一抱,我這小體格子多少有點撐不住。我假裝嫌棄的用胳膊肘拱她,“別酸啦,面,面,都蹭我身上了”。
軍彩紅看到我身上的大白手印,終於破涕爲笑,“我先去洗個手,你跟家寶玩”。我嗯了一聲,把家寶放在沙發上,又把放在門口的玩具拿進來給他,拆了讓他玩,“家寶,你這姑姑現在叫的挺清楚呀,是天天都在想我嗎?”
家寶放下手裡擺弄的玩具,歪着小腦袋看我,“不是……”,這小東西鬼精鬼精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笑着跟我吐了吐小舌頭,改口到,“是想姑姑的,媽媽也每天跟我說姑姑,媽媽說是姑姑把我救回來的,姑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有點笨”。
我一下笑噴了,扯着嗓子喊,“軍彩紅,你出來,你給我解釋解釋,我哪笨了?”
很顯然軍彩紅聽見自己兒子說的話了,拿着毛巾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笑得停不下來。
生活又恢復了正軌,可我的心卻沒辦法平靜,看着日曆牌,開始有點小雀躍,我的英雄要回來了。
晚上下班剛到門口,就聽見電話在響,着急馬慌的掏出鑰匙開了門,電話又不響了。沒管它,換鞋,脫掉外套,就去廚房洗我的電飯煲。腸胃不好,現在也很少去食堂吃飯,都是自己在家弄,吃的也簡單,就是小米粥,紅棗山藥粥什麼的,倒是不難,陸文方都教過我,現在輕輕鬆鬆就能搞定。
米還沒洗完,電話又響了,沒來得及擦手,甩了兩下,又在衣服上蹭蹭,跑過去接了起來,“您好,我是徐清清”。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和,卻透着不小的官架子,“你好呀,你是蘇明遠的愛人吧?”
我有點緊張,這又啥事呀?找蘇明遠的咋打我這來了?難道他在前線出事了?不好的念頭一下子涌上來,我急急的應着,“嗯,是我,是明遠出什麼事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輕笑,“沒有,我就是通知你一下,明天小蘇就回大北了”。
“明天?”我把聽筒夾在脖子窩,伸手從衣帽架上扯過包,翻開備忘錄。裡面紅筆加粗的寫着明早要開會覈對實驗數據,這是我第一次在重大項目裡負責核心數據,對我很重要。想到這個,我忙問,“明天幾點?”
“怎麼?小蘇回來你好像不高興,這情緒不對頭啊。”
“嗯,不是,明天單位還有點事,我……”,突然覺得自己傻乎乎的,跟他解釋個什麼勁呀,“麻煩您跟我說下時間”。
電話那頭完全不在意我的不耐煩,還在打官腔,“聽院裡的人說了,小蘇的愛人是個高材生,看來這工作也挺忙的。有工作好呀,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共同進步,都爲國家做貢獻”。
我耐心已經耗盡了,能不能別跟我這扯犢子,當誰都愛聽局勢分析呢。我壓着火,可音調還是顯得有幾分的不禮貌,“我明天真有事,您就直接告訴我幾點吧”。
“明天上午十點,在大院門口,儘量不要遲到,就這樣”,電話掛斷了。我去,他還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