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林青妍便搗騰了這個,要是一旦有這種齊聚的時刻,便讓大家這麼說上一輪,各說各的,旁人不許插嘴。既然說自己,那就是不挑好的說,也是講一講趣事逗太后開心,一輪完了,也基本上就可以散會了。
個個言語都是積極的,態度都是向上的,不怕冷場,不怕爭風吃醋,十分簡潔有效。
後來美人們看出太后喜歡聽趣事,更是十二萬分的牟足了勁逗太后開心。整個場面便十分溫馨可人,言笑晏晏,世界一下子美好了很多,林青妍十分滿意。
今日又是照例,如此一巡過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太后還要好好休養,於是在德妃和賢妃的率領下,又齊齊婀娜多姿地走了。
美人們走後,小凝緩步走到林青妍身邊,看林青妍似乎多看了一眼賢妃,小凝一邊走,還一邊看了下她們的背影,“太后覺得賢妃有什麼不對嗎?”
“沒,”林青妍搖了搖頭,笑了下,“只是覺得皇上似乎很喜歡她,賢妃才貌雙絕,明明她比德妃要聰明很多,明明更有機會,卻沒有爭取後位,規矩得很。在後宮,這樣的女子實在難得,但也正因爲難得,所以顯得有些反常。”
小凝撲哧一聲笑了,“雖然大家也都誇德妃賢淑厚德,不過多多少少是懼於她掌管六宮,倒是賢妃,宮裡無不稱讚的,只是據說是賢妃似乎不能懷子嗣,所以對別人也沒太大的威脅,大家對她也挺同情的。不過,太后忽然特別關注她,太后這莫不是在吃醋?”
“吃什麼醋?”門外忽然傳來夏帝清朗的聲音。
說話間,夏帝大步邁了進來,看着兩人。小凝笑看一眼林青妍,低着頭沒回答,林青妍瞪她一眼,然後乾笑兩聲,“沒什麼。”
小凝便悄然退下了,留那兩人說話。
林青妍想了下,決定直接問夏帝好了,“今日她們來請安,我記得德妃和賢妃是一道進的宮,原先賢妃的身子便不怎麼好,如今似乎依舊還是那個樣子,太醫都沒
法子嗎?”
“她那病只能靠養,”夏帝手指握攏輕輕釦着案,緩緩道:“沒性命之憂,但也好不了,就那麼拖着吧。若是幸運,也或許有痊癒的一天。”
他似乎對賢妃的情況非常瞭解,這不像夏帝的風格。
“你跟賢妃,是不是在她進宮之前就認識了?”林青妍打量着夏帝的神色猜測道,順便將神色調整得十分認真,以免看起來像是媳婦盤問相公,“你同她淵源不淺吧?”
夏帝側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林青妍,挑一挑濃眉,“何以見得?”
“若是沒有你特地恩准,一個身子不好的小姐,如何能進宮?何況還身居三夫人之一。而且,我看着你似乎對她也很上心,同你對其他妃嬪的態度不太一樣。”林青妍認真地分析道,說着還擰了擰眉,“可是,太僕少卿,雖然是對你忠心耿耿,但也沒什麼特別的。”
“你果真是吃醋了,”夏帝愜意地笑了,意味盎然地打量了她兩眼,“放心,朕對她是多花了幾分心思,但跟你想的不一樣,與兒女私情無關。”
林青妍咬牙切齒,“我們現在是在說正事,正事。”
夏帝也神色嚴峻地道:“朕現在說的也是正事啊,一方吃醋的時候,另一方有必要解釋清楚排除另一方的誤解,怎麼就不是正事了呢?”
“我都說了我沒吃醋!”
“朕覺得你有!”
……
後來的後來,爲這事爭辯了一刻鐘後,林青妍便忘了問賢妃的事了,最後她也沒看見,夏帝在轉眸的時候眸色沉了一沉,眸光微冷。
這夜,小凝服侍林青妍就寢的時候,揣摩了下林青妍的臉色,才緩緩道:“德妃那,準備怎麼辦?”
林青妍漫不經心地嫣然一笑,“自然是要好好照應照應德妃的,她心心念念想要往上爬,想要後位,那麼哀家就要讓她一步步往下跌,讓她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讓她看着孫家是怎樣家破人亡的。”
“太后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她了嗎?”
“德妃看似賢惠,但是,背地裡的手段不少,從前哀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往後自然要好好管束管束後宮,”林青妍盯着搖曳的燭火,嘴角彎起的笑越來越冷,“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只要哀家有這個意思,自然有的是人挖空心思也要拉她下來。”
比如說張順容,那樣恨德妃的人,何況,嫉妒也好,嫉恨也好,德妃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林青妍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小凝遲疑地道:“孫家……”
林青妍將她的話接了下去,“孫家不會一日就到,只要孫家還在,德妃就不會真的有事,這些哀家都明白,哀家也不會讓皇上犯難。所以這個遊戲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玩。”
小凝看着那樣輕描淡寫地說着這些話的林青妍,忽然想,每個後宮的女人,是不是都無法逃脫拿身家性命爭奪的宿命?
就如林青妍,小凝曾經以爲不用參與後宮的爾虞我詐,是林青妍最大的幸運,但她還是捲入了。就如林青妍,小凝曾經很擔心這樣活潑率真的小姐不會手段,可是,殘酷的現實還是教會了她。
或許,鬥爭是女人天生的能力,每個人都有。只是有些人比較幸運,不需要鬥爭就可以得到,而當她們不得不鬥爭的時候,便會被激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而林青妍等來的時機,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還要驚人。
那是約莫半月後,有日,林青妍正依着軟榻闔着眼歇息,忽然聽到外面有嘈雜聲,便睜開了眼,皺了皺眉,喚了聲,“小凝!”
小凝立時疾步走了進來,只是面帶不悅之色,“蘇婕妤身邊的一個宮娥來了,說要見你,要你給蘇婕妤做主。這些事,去找德妃不就成了,來我們這算什麼回事啊?”
林青妍眸色亮了下,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不是去找德妃,自然是因爲德妃沒法子做主,你說什麼事是德妃不能做主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