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華妃娘娘!我竟一直以爲是洛哥哥,他是那麼渴望得到夢寐以求的王位。”姬狸震驚道。
白狐氣惱的罵道:“你這傻女人,竟然因上位之事責怪姜洛,我就好心告訴你,姜洛上位是因爲當初我以自己與肚中孩子的性命威逼他發了毒誓,若不上位你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你說什麼?”姬狸聞言不堪重負的跌坐在塌,喃喃道,“竟是因爲我!原來是因爲我!”
想起姜洛此前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自己屢次因上位之事怪罪他時一言不發默默承受,若是昨日自己在乾坤殿外堅定的信任他,就不會陷入困境中使得姚瑾芸有機可乘。洛哥哥,你爲何不告訴我真相?若是我早知道,我們之間就不會有莫名的隔閡,我也不會因此事次次質疑你,我是這天下最笨的傻瓜,洛哥哥,狸兒對不起你,姬狸哭倒在塌。
彷彿又回到了桃花三月的後園中,那個小男孩在衆目睽睽之下恍然大悟地對鞦韆上的小白狐笑道:“哦,我知道了,阿狸就是我的妻子。”
“咯,你從今以後是我的狸夫人,長大後要嫁給我,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拉鉤說定了。”小姜洛煞有其事的勾了勾捂着臉的阿狸的小爪子。
然耳畔的海誓山盟仍在,良人不再歸。
白狐見狀得逞的輕笑道:“你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不過這樣也好,我白狐得不到的東西旁人也休想得到。姜洛既去了上界,我也隨後就去陪伴,多謝王后娘娘成全。”
姬狸收住淚不再搭理白狐,對門外靜候的禁衛命道:“擡本宮出去,新王還需要我這個母后好好教導,忙得很。”
白狐聞言登時垮下臉來,“新王,你的孩子是新王?”
“念兒剛出生便拜你所賜機緣巧合當上新王,宸妃娘娘的孩子不也是如此,只可惜是謀反上位。哦,錯了,那孩子是我哥哥的孩子。”姬狸淡笑道,“對了,新王上位,應該大赦天下才對,待國殤過後,你們速速將牢中之人皆放出去,當然少不了宸妃娘娘,你就好好在椒蘭殿安享晚年。”
白狐聽到椒蘭殿三字,嘴角浮起隱隱的冷笑,好呀,姬狸,本宮正迫不及待的回到椒蘭殿,那可是地獄門真正的門戶,你們以爲王宮守衛森嚴便是最安全之處,卻沒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卻真是我地獄門最安全的地方。
然姬狸接下來的一句話又將白狐剛剛高漲的心瞬間跌落低谷,“宸妃呀,你知不知道,椒蘭殿下有個好大的洞,裡面藏了不計其數的老鼠,甚是駭人。”姬狸誇張的挑眉道,“自然本宮不會讓宸妃娘娘呆在如此惡劣的地方,這大洞本宮已命人填滿,很是厚實,那些沒抓住的老鼠皆困在裡面悶死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去。
而另一邊的乾坤殿中正進行着姜洛的大喪,姬狸自是不敢進去,纔剛踏入殿外便止不住落淚下來。正出殿外的姜陌看見姬狸,忙過來寬慰道:“要好起來纔是,六哥在天上也想看見六嫂開開心心的活着。”
“
恩,我會的,洛哥哥他。”姬狸一開口卻是哭得越加兇猛,又拼命抹淚讓自己平靜下來,強笑的轉移話題道:“怎麼這幾日皆沒瞧見南香?她莫非又害喜了?”
本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卻將一旁過來安慰人的姜陌之淚勾出來,姬狸慌亂的急道:“七弟,南香怎麼了?她好好的對不對?”卻又不敢再問下去,慌張的緊捂住嘴,逼自己將腦海中猜想的壞事通通趕了出去。
“南香呀,她很想六嫂,六嫂得空去看看她吧。”姜陌撇開臉吸了吸鼻,卻仍是收回無法止住的淚水,哽咽道:“白狐變宮時爲牽制我,將南香軟禁牢獄中,南香爲不讓自己拖累我,想方設法逃脫,沒想到在與守衛的打鬥中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南香一病不起,每日唸叨着失去的孩子,連然兒也忽略照顧。我如今都不敢回去面對她,我怕自己忍不住會將那些守衛通通殺掉。六嫂,該怎麼辦?以往和樂融融的王室衆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七弟,一切都會好起來,日後恐再也不會比如今更壞的境遇,後面還有很多美好的日子等着我們。”姬狸憋着奪眶而出的眼淚安慰道,我以爲我失去了最愛之人是世上最不幸之人,原來我們在這場浩劫中誰也沒逃過。
“七弟,別哭,還有大哥在。”通過宮人得知殿外兩位傷心人,姚瑾芸趕忙讓殿內的姜恆與姜言幾人出來。
“七弟,五哥也在,我們兄弟幾個一定會好好的。”姜言拍拍姜陌的肩膀鼓勵的笑了笑。
“我們都在,算上我一個。”姜恪竄出來大聲道。
望着殿內靜靜安睡在靈柩中的姜洛,姬狸收住淚微笑開來,洛哥哥,我們都會好起來,不管你去了哪裡,我一定會尋到你。
十年後
軒轅的光明殿上,新王高坐,王太后姬狸垂簾聽政,姜恆與姜洛兩位王爺監國,此時正聽各位大臣的啓奏。
“啓奏王上,武司馬家的管家近日在衆目睽睽之下打死攔轎喊冤之人,此案由王城衛接手,然已一月皆未給百姓一個明確的公示,微臣以爲其中定有蹊蹺,恐武司馬與這暗中包庇脫不了干係。”司空齊槿上前稟道。
“王上,卑職冤枉,實在是不知此事。再說王城之臣常受各地百姓攔轎之擾,其中恐混有不軌之人,起了衝突也是難免,還望王上明察,日後各地有冤屈的百姓微臣建議遣返管束之地。”武陵不慌不忙的辯駁道。
“武司馬此法甚是不妥,治國如同治水,治水的人開通河道,使水流通暢,治理民衆的人,也應該放開他們,讓他們講話。所以寡人治理國政,百官可直進諫言,百姓也可把意思輾轉上達天子,近臣要進行規諫,同宗親屬要補察過失,樂師、太史要負責教誨,師、傅等年長者要經常告誡,然後由寡人斟酌而行,如此事情做起來纔會沒有錯誤。民衆有嘴巴,就如同大地有山川,財貨器用都是從這裡生產出來;民衆有嘴巴,又好像大地有饒田沃野,衣服糧食也是從這裡生產出來的。民衆把話從嘴裡說出來了,政事哪
些好哪些壞也就可以從這裡看出來。好的就實行,壞的就防備這個道理,就跟大地出財物器用衣服糧食是一樣的。民衆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心裡考慮好了就去做。如果堵住他們的嘴巴,那能維持多久呢!”少帝姜念振振有辭道,“所以從今日起,各地設立諫言箱,由齊司空的督查們看管,任何人都可以將自己的意思上達給寡人,各地百姓有此便利又豈用千里迢迢來王城鳴冤。至於武司馬官家打死人之事立刻給寡人調查清楚,齊愛卿由你親自督辦。”
“喏,微臣遵命。”齊槿恭謹的領命道。
早朝一散,姜念習慣性的回頭尋母后,卻第一次沒有見到珠簾後熟悉的身影,心中頓慌了神,往後殿跑去,問得姬狸此刻已回坤寧宮,匆匆趕到惶恐道:“母后,兒臣今日是不是哪處做錯了?還望母后明示,兒臣定當謹記予以改正。”
正修剪盆中之花的姬狸放下水壺誇讚道:“沒有的事,念兒做的很好,母后只是覺得該放手了,念兒如今可以獨當一面,母后很是放心,今日的開言之道就說的很好。”
“真的嗎?母后,兒臣定會繼續努力。”姜念開懷道。
母子倆正親熱的說着話,只聽青兒在殿外叫道:“王后娘娘,我們的將軍夫人紅紈回來了,嘖嘖嘖,還有他們家刁蠻的小舞小姐也來了。”
剛還意氣風發的姜念一聽到姚小舞的名字,慌忙在殿內尋找藏身之處,大急道:“母后,一定不要告訴那無賴丫頭兒臣在此,她每次從邊關回來都會攪得我不得安生,煩!”
“你呀,真是一物降一物。”姬狸瞧着將自己裹在帳幔中的姜念嗔責道,又迎向已經進來的紅紈與姚小舞。
“紅紈(小舞)給王太后請安!”已嫁給姚墨塵的紅紈,雖是十年過去,然除了更添幾分嫵媚之色外仍是光彩奪目,那時白千翊言不能爲其恢復原貌,姬狸還心生愧疚與無限擔憂,然沒想到紅紈最後確實未恢復原貌,然卻因白千翊的妙手回春越加漂亮了幾分。
“回來就好,今日齊司空在大殿上毫不客氣的揭發武司馬,你得知可不能去說齊槿,他做得對。”姬狸提醒道。
“娘娘哪裡話,奴婢心中只有相公與女兒,哪裡有空理這些個無趣的東西。”紅紈淡笑道。
“這就好,待會我命寒冬將黃鸝接進宮來,我們幾個好好聚聚。”姬狸歡笑道。
“太王后,王上可在殿中?”進來的姚小舞四處搜尋,然卻是一無所獲的求助道。
姬狸只是不看她,假裝與紅紈繼續聊着,然姚小舞卻並不氣餒,厲聲道:“王上,我知道你在這,你身上獨有的梅花香氣我都聞到了,別以爲你躲起來我就找不着,哼!瞧我怎麼治你!”
她話音剛落,便見姜念從帳幔中灰溜溜的走了出來,沒好氣道:“就你這個臭丫頭厲害,你就是個狗鼻子。”說着便趕忙往外跑去,他知道一旦被野蠻的姚小舞抓住定是一頓好打,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則,逃爲上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