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遊戲三十多分鐘,李媚兒玩的專注,帶上耳機根本不聽我說話,到最後我實在沒辦法,把兜裡僅剩的五百塊錢拍在桌子上,說:“這些補償你的精神損失費,可以了吧。”
李媚兒握着鼠標的手立刻停了下來,她皺着兩條精緻的眉毛,一邊轉身怒視我,一邊把錢塞到她T恤下方的內衣裡,表情不善道:“看你這麼可憐,老孃就原諒你了,想問什麼事情說吧!”
拿錢也這麼理直氣壯,我真想教訓一下這個鬼靈精。
“你姐姐手機關機,還發了一條這樣的朋友圈,她最近有什麼麻煩事麼?”我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看。
李媚兒看完,表情立刻嚴肅起來,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通亂轉,裝成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說道:“據老孃分析,姐姐一定是被小姨和姨夫逼婚了。”
什麼?
逼婚!
我大腦嗡地一震,忙問李媚兒怎麼回事。
這丫頭卻把頭一扭,伸出小手衝我要錢。
我翻遍身上四個口袋,只有五十多塊零錢,全都塞進她手裡,急道:“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改天還你。”
我心急如焚,韓舞藝早上表現出來的狀態就有些不正常,我早就應該發現啊,我懊惱的抓着頭髮,就等李媚兒說出事情的真相。
李媚兒看着手裡皺巴巴的五十多塊錢,小嘴一撇,滿是不屑,不過她也看出我很焦急的樣子,手指揉搓着精緻的下巴,說道:“告訴你也行,不過改天你要帶我去你常去的地方嗨皮。”
我就從來沒嗨皮過,去的地方都是在玩命,現在我也沒工夫計較這些,連忙點頭說行。
她說:“小姨和姨夫是做化妝品生意起家的,成立了公司叫韓藝美妝,就在一年前公司做到很大,登陸了股票市場的創業板,但最近幾個月,公司似乎遇到了困難,有被別人惡意收購的危險。”
“姐姐是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小姨和姨夫早就想讓她接手公司,可姐姐志向不在生意場上,她更喜歡淡薄的生活,音樂、舞蹈、美術嘍,那些文藝範兒的事情,唉~要是讓我成爲公司的法定繼承人該有多好。”
李媚兒露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這丫頭就是個財迷,確實適合到生意場上打拼。
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些,家族的生意是讓韓舞藝一直以來不開心的關鍵,可是這與逼婚又有什麼關係?
李媚兒這次沒有賣關子,解釋說:陽城有一個超級有錢的家族——商家,商家財大勢大有意向公司提供資金幫助,解決韓藝美妝在股票二級市場被惡意收購的危機,但前提條件是讓韓舞藝成爲公司董事,並跟商家聯姻。
商家?
我心中默唸這個名字,應該是比工大十二少的背景,還要強大的家族。
“林變態,你不會真的愛上姐姐了吧?”她忽然問道。
“雖然你屌絲了一些,不過,我支持你把姐姐搶過來,因爲姐姐一點也不喜歡商家那個男人,更不想被小姨和姨夫逼婚。”李媚兒拍拍我胸口,鼓勵道。
知道真相,我趕忙跑進臥室換了一套衣服,便朝門外衝去。
李媚兒一臉疑惑地看着我,問我幹什麼?
我正要開門,卻發現口袋裡一分錢都沒有,我看了眼李媚兒V領裙子下方的胸口,手上動作飛快的伸到裡面抽出了一張粉票,“借我一百塊,回頭一起還你。”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林變態,你吃老孃豆腐,你死定了。”李媚兒咆哮的聲音,從屋裡一直傳到了走廊。
我打車直接來到韓舞藝住的那處小區,由於小區管理很嚴格,我好不容易混進去,敲韓舞藝家的門,卻沒有迴應。
我心急如焚,又給李媚兒打個電話,問她有什麼辦法能找到韓舞藝。
她對剛纔襲胸的事情憤憤不平,不過這丫頭髮脾氣很分火候,也沒難爲我,說讓我等她消息,便掛斷了電話。
從掛電話那一刻起,我感覺時間流逝變得異常緩慢,有種度日如年的煎熬,五分鐘後電話響起。
李媚兒告訴我,今天公司舉辦年會,地點在凱賓斯基酒店的宴會廳,韓舞藝也在那裡。
放下電話,我腦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韓舞藝的身影,和那一夜她靠在我懷裡,流下的眼淚。
聽一聲蟬鳴,還望道一聲莫忘!
我終於明白,韓舞藝爲什麼會唱出這樣一首歌。
原來,她把最美好的那一夜給了我,身不由己的去承擔父母強加給她的使命。
我攔了輛出租車,直接趕往凱賓斯基酒店。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會將要發生的場景,我可能會面對無數人的白眼,面對來自她家庭、朋友、身邊所有認識她的人的冷嘲熱諷。
但這一切不重要,我只知道我這輩子不能失去她,她同樣愛着我就足夠了。
二十分鐘後,我來到凱賓斯基酒店,打聽出宴會廳在三樓,上去之後,是一片金碧輝煌的景象,高大的穹頂,懸掛着數百盞集合在一起,足有一人多高的水晶吊燈。
幾千平米的宴會廳里人頭竄動,燈火輝煌,高檔的音響放着熱情洋溢的音樂,正中間舞臺上,一名歌手正在表演助興。
門口豎着幾張韓藝美妝年會的宣傳海報,我剛準備進去,門口卻有人把我攔住。
“先生你是來參加年會的嗎,請出示邀請函。”一個穿着OL制服的女人,皺着眉對我說道。
裡面參加年會的員工有西服工裝,商界名流穿的高端正式,唯有我,穿着一身不入流的T恤衫,腳下一雙運動鞋,已經被磨得很舊。
我的俗氣與裡面高大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我說:“我是來找人的。”
這女人眉頭皺得更深,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韓舞藝的名字。
聽到我找的人居然是韓舞藝,不僅是眼前這女人,就連一旁執勤的保安都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嘲笑。
“年輕人,小姐今天有事,恐怕不方便見你,你先走吧。”
我不理會女人的話,目光向宴會廳裡看,想找到韓舞藝的身影,可是裡面人實在太多,我看了幾遍都沒有找到。
就在這時,歌手的演唱結束,一個主持人走了上去,他說了一些隆重的開場白,隨後表情嚴肅道:“今天除了是韓藝美妝的公司年會,同時也是上商集團決定向韓藝美妝注資入股的簽約儀式,現在我們就有請雙方公司的代表,隆重登場。”
一段振奮人心的音樂響起,舞臺兩端同時走上來六個人。
這六人中,有兩對穿着高端貴氣的中年夫妻,還有一個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看起來23、4歲,長相十分英俊的男子。
而當最後一個人緩緩登上舞臺時,原本沸騰的宴會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因爲,她欺霜賽雪的冰寒氣場,從登場那一刻開始,就傳遍宴會廳的每一處角落,任何熱情的火焰,在她面前都會被瞬間凍結、融化。
她穿着一套奶白色的修身長裙,身上點綴着無數閃動精光的翠鑽,裙襬剛好沒到腳踝處,呈燕尾狀向後輕揚,無瑕的玉足上一雙鑲嵌着金色蝴蝶型圖案的高跟鞋,將她原本就婀娜曼妙的身子,襯托的更加高貴。
她高高的髮髻挽起,精緻的臉頰上不施粉黛,唯獨嘴脣上那一抹耀眼的烈焰紅脣,將女神高冷、出衆、豔壓羣芳的氣質,彰顯的淋漓盡致。
她就像一隻被枷鎖困住的金鳳凰,孤單單的站在目光聚焦的舞臺上,冷漠的表情透露出她內心的絕望與掙扎。
全場都因爲女神的冰冷氣場完全凝固住,唯有我的心激盪難平,熱血燃燒。
我與她相識、相遇、相知、相愛,一直到現在,從沒爲她付出過什麼,但這一刻我知道,我必須挺身而出,證明我的價值和她在我心目中無可取代的地位。
我相對無言,手掌緩緩握緊,唯有內心深處發出了一道,穿透靈魂的最強音……
舞藝,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