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倒是想得周到,知道我的菲兒已經餓了。”
對着高升進的到來,和周到的準備,蒼軒炎燁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抱着還在掙扎的羽菲,就往着華燁殿的正殿自己的居所而去。
而跟在蒼軒炎燁和羽菲身後的高升進,在他們離開後,眼神卻是向着昨日他們兩個人所站的位置看去,視線一移,看着琴意殿的某處看去。
那個地方果然看不到昨日自己和皇上所站的地方,不知當年先皇和先皇后是否也是站在那個地方,看着在這高處嬉鬧等着先皇后去小湖邊的年幼的太子殿下和二皇子……
哎——
搖了搖頭,高升進將心底的惆悵給收起,他們的先皇和先皇后,無論何時被提起,永遠都是東楚百姓心裡的痛,那麼溫柔善良的先皇后,那麼儒雅公正的先皇,卻遭遇到了那樣狠毒的行刺……
當羽菲被蒼軒炎燁抱着到了月餘前所居住過的寢房時,裡面早就收拾好了,就好像羽菲一直住在這裡一樣。
“自打我們從南雀國回東楚後,無論是華燁殿,還是燁王府,皇兄都命人日日打掃着。”
是想着她和燁回來時,無論是想去哪裡住,都會覺得舒適嗎?
聽着蒼軒炎燁對自己的解釋,羽菲又想到了昨晚和自己交談的蒼軒炎文,那個父母雙亡,被迫在一夜之間成長成大人的一國之君啊,在找到自己失而復得,恢復記憶的皇弟時,究竟是以着什麼樣的心情吩咐底下的人要這樣做的呢?
蒼軒炎文對燁的心,更甚至是高過了自己對羽忻的用心。一想到這些點點滴滴,羽菲突然自覺慚愧,同樣是長者,她卻沒能如蒼軒炎文做得一樣好。
“王爺,奴婢得來伺候王妃洗漱的,皇上有事煩請您去前廳一下。”
正當羽菲沉浸在過往裡自責時,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宮女,對着蒼軒炎燁和羽菲就是一陣話。
聽完宮女的話,蒼軒炎燁也很是好奇蒼軒炎文究竟要和自己說什麼,明明昨天皇兄還親自去了燁王府一趟,要交待的事情和要注意的事項,也在之前就交待好了,這會又有什麼事情要說的?
“燁,你去吧,在皇宮裡,你還怕我會丟了嗎?”
羽菲眼珠子只是一眨,立即就想明白了蒼軒炎文的用意,推了推蒼軒炎燁,讓他放心的去見蒼軒炎文,她可以打理好自己的。
而當蒼軒炎燁走出去,不見了身影后,羽菲果然如願的看見了高升進,這個昨日和自己說今日早上會去燁王府替自己拿信函的總管大人,蒼軒炎文身邊的親信。
“王妃,皇上怕您沒有時間寫信函,特意支開了王爺,讓奴才來給王妃送筆墨了。”
只見高升進帶着笑意的將筆墨給送到書桌上,隨後就退了出去,估計是給羽菲把風去了,而那個剛纔還說要服侍羽菲的宮女,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已經擺放好的食物,羽菲想着歐梅提醒自己的不能吃的幾樣食物,將就着先對付吃了幾口墊肚子,不至於讓自己太餓,餓着了肚子裡的寶寶。
在這之後,就坐到了書桌前,拿起書桌上擺好的筆墨,開始打算寫信函,幸好羽菲在倚舞樓時接觸過這裡的字體,雖說不是和漢字完全一樣,但也相差不遠。
要讓羽菲快速的閱讀起來雖然是有難度,但慢慢寫,和慢慢看,大體意思她還是能知道個大概的,爲此這封信函自然也不會難到哪裡去,加之羽菲也不是什麼囉嗦之人,只將事情的大概,及自己的想法,和對蒼軒炎燁的請求給寫了一下,這不一會的功夫便好了。
最起碼趕在了蒼軒炎燁回來之前將信函給寫好,交到高升進的手上,這便足夠了,只是在高升進離開前,羽菲有些遲疑的叫住了他欲離開的腳步。
“王妃,還有什麼事吩咐奴才的,或者是要奴才轉告什麼話給皇上?”看着羽菲猶豫的神色,高升進低聲的詢問着。
這時間畢竟緊迫,高升進不知道蒼軒炎文那裡能拖着蒼軒炎燁多久,而這會見羽菲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又不能就此離開。
“煩請高總管告訴皇上,如果我有個,如果我有事不能回來,請一定要將此信函交到燁的手上!”
本來羽菲是想說自己有個萬一的,但又怕這樣的話,會引起蒼軒炎文的懷疑,讓他提醒蒼軒炎燁,便只好推說了另外一個藉口。
可就算是這樣的藉口也很牽強,這個就連羽菲自己也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她的這個連自己都覺得牽強的藉口,在事發後,算是挽救了天龍大陸的生靈塗炭,讓蒼軒炎燁還保有一絲的理智……
“是的,奴才會一字不落的傳達給皇上,那麼王妃,奴才先告退了。”
對着羽菲這明顯不是什麼好預兆的話,高升進聽着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但身爲奴才,他自然不能多說什麼,在見時間差不多之後,只得對着羽菲伏了伏身,恭敬的離開了。
羽菲看着高升進遠去的背影,心裡也很沒底,她是知道蒼軒炎文對蒼軒炎燁的兄弟情,只是在經過那麼多非人的折磨,心裡已經改變不少的蒼軒炎燁,如果在自己真的出了事後,又真的能聽進蒼軒炎文的規勸嗎?
“菲兒,你在看什麼?”
時間上可以說是多一會則太長,少一會則會被撞見,反正蒼軒炎燁回來的時機,和高升進離開的是剛剛好,要不是知道蒼軒炎燁是絕對不會在遠處偷看的話,羽菲都差點以爲他是在看見高升進走了之後,才特意過來的。
“沒什麼,燁,我們什麼時候出皇宮,離去青國的時辰該到了吧?”
羽菲也不想和蒼軒炎燁過多的談論下去,只怕會被他看出什麼端倪,於是只得轉移話題道。
“馬上就出宮了,菲兒,你難道不好奇皇兄和我說了什麼嗎?”拉着羽菲向着自己坐騎所在的方向而去,蒼軒炎燁反問着她。
不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又扯了些話題麼?
羽菲心底是這麼想的,但面上她肯定不能這麼說,於是只得表現出一點好奇的樣子,對着蒼軒炎燁問道,“燁,那麼皇上和你說了些什麼呢?”
“風未鴦。”
這三個字一出,羽菲走着的步伐都停頓了一下,看來風未鴦對她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也確實,因着風未鴦對蒼軒炎燁下藥,纔會讓他失去理智,和羽菲纏綿了一整個晚上,也纔會令她有了孩子,到現在這樣不得不瞞着蒼軒炎燁的地步,這是羽菲第一次對蒼軒炎燁進行欺騙和隱瞞,羽菲也希望這是此生僅有的一次……
“風未鴦怎麼了?”
如果沒有記錯,風未鴦在對蒼軒炎燁使藥,計謀被拆穿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就連炎王閣派出的人都沒查出她的影蹤,這會怎麼好好又突然提到她了?
“風丞相在知道了風未鴦的所作所爲後,請旨讓皇兄同意風府給風未鴦舉辦一個葬禮,就當這次去西武國,她已經不幸身亡了。”
什麼?!
羽菲是見過風尹遊這個東楚國以國之利益爲第一準則的風丞相的,只是羽菲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風尹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替風未鴦舉行葬禮,這就無異於是在告訴她,也是告訴收留她的那個幕後黑手,風家,東楚國已經捨棄了風未鴦這個人,無論她以後要怎麼做,都和風家再無關係,而東楚國也絕對不會再對她手下留情了——
不是都說虎毒不食子嗎?風尹遊爲何能忍心做到這一步?
“風丞相也是思慮許久才下了這麼一個決定,這可以說是給風未鴦的最後一個機會,葬禮將在消息發佈出去的一個月之後再舉行,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菲兒?”
先發消息,再一個月之後舉行葬禮?!
“如果風未鴦肯回頭,那麼這個葬禮要怎麼收場?”
經蒼軒炎燁這麼一提,羽菲總算是明白了風尹遊的深意,怪不得要請示蒼軒炎文了,只有東楚國的帝王發佈這個消息,才能快速的散播到天龍大陸的各處,那麼無論風未鴦是在哪裡,就一定能收到這個消息了。
只是如果風未鴦真的肯罷手,回心轉意,那麼這個葬禮又該如何收場呢?
“既然風丞相能想到這個辦法,自然會有解決的辦法,這就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事了,只是風未鴦究竟會不會回來還是個問題。”
其實上蒼軒炎燁說得也沒有錯,這本就不是羽菲該操心的問題,而蒼軒炎燁所說的“會不會回來”,也確實是存在着一定的風險。
都說一步錯,步步錯,既然風未鴦決定和那羣人聯手,那麼對方就不可能不防備於她。
就算現在的風未鴦有心想回來,可沒有武功的她,要是被軟禁了,又或者因爲其它什麼緣故,錯過了這一個月的期限,那麼風未鴦就真的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