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啊——”
近在耳朵邊的慘呼聲此起彼伏,在羽菲看不見的地方正上演着人獸大戰。
“???——???——”
“??——??——”
在一片殺戮之中,前額貼着蒼軒炎燁鐵硬胸膛,心中也因這片血腥殺戮而微驚的羽菲,在聽到入耳的熟悉卻又不熟練的曲調後,眉心不由輕皺。
這是清心曲的一部分,是當日自己從五線譜裡轉譯成這裡曲譜交給青雅的那一份。
原本羽菲是要將那五線譜裡的曲子全部轉譯成這裡的曲譜交給青雅的,但卻被拒絕了。
如今在青國的領土上聽到本應該只有自己纔會的曲子,羽菲突然明白了當時青雅爲何要拒絕自己。
不是因爲怕自己太累,不是因爲自己是真正的有緣人。而是不想讓這些能和動物溝通的曲子落入青國皇室裡,成爲他們手中的武器。
或許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裡,一向心如止水的青雅早就發現了青國皇室的圖謀不詭。
但畢竟那個是生養青雅的家園,心地善良、如此美好的她,又怎麼捨得對青國下手,對人提起它的陰謀,將青國的境地更加逼入窘境。
不能阻止青國皇室的陰謀,又不能揭穿它,青雅只得消極的選擇了沉默,只是在面對羽菲時,她又多了一種選擇,將心偏向了羽菲,她認定的這個知己這邊。
清心曲的作用,在青東山脈時,羽菲就已經見識過了。雖然現在青國皇室的曲子並不完善,但青國一向是獸樂最爲精進的國家,而且在祖先們不斷的完善下,多多少少也能彌補其中的不足之處。
如果羽菲所彈奏的清心曲,那是悠揚平和的代表,想要表達的是與動物們友好相處。
那麼青國皇室的樂曲裡,則是多帶了一些霸道,隱含的可是想要控制動物的意圖,也不知是曲子不完善的結果,還是青國皇室故意爲之。
當曲子遠遠的飄揚而去時,動物們的咆哮依舊,兇猛的樣子如初,野獸們的動作依舊瘋狂着,清心曲在這個時候,沒有發揮任何的作用。
羽菲被蒼軒炎燁帶到了一處至高點,轉正了身子,看着入眼的情景,臉色微白,胸口發悶。
果真是巨蟒,那種羽菲只在動物世界裡見過的龐然大物,現在就眼生生在自己面前。
青褐色的龐大軀體,不知百年的老樹能不能與它相比粗壯,從這裡一眼望去,蛇身和蛇尾完全無法全入眼底。
扁扁的腦袋上頂着的是一雙血紅的大眼,即使不懂獸語,也能看出那雙大眼裡佈滿了暴戾和凶氣。
那張令人發顫的血盆大口張開着,猩紅的舌頭上不斷滴着有毒的,能令人瞬間致命的粘稠粘液,一張一合間,就將圍在它身邊的人給捲了進去,連呼喊聲都聽不到,不知是被嚇暈了,還是當場就因毒液入體而亡。
再觀那些射在這條巨蟒身上的利箭,那就如同是給它搔頭一樣,什麼作用也起不到,在擊中它的身上後,沒有造成任何一點的傷害,只會將巨蟒給惹得更加的憤怒。
更糟的情況是,這樣的巨蟒還不只一條!
而在後面三條巨蟒的帶領下,狩獵場裡的動物全部跑了出來,那些個老虎、豹子等等,全沒了往日青國人所見的溫馴。
本來在琴音之下就如孩童般乖巧的動物們,如今就像是失心瘋一樣,狂躁無比,四處撕咬,有的更甚至對同類下手,看得人膽戰心驚。
那三條巨蟒如入無人之境,橫衝直撞着,無論是人還是其它的武器,在它龐大身軀的面前,全成了小意思,屠殺,在它們的猩紅眼底,再也沒有屠殺以外的任何念頭了。
“沒用的東西。”
蒼軒炎燁擊落又一個想向着他們所在位置攻來的野獸,看着底下野獸們的躁動,和青國所做的措施,眼底是毫不遮掩的不屑。
對蒼軒炎燁這話,在場暫時安全的幾國來使,和青國皇上也知道他罵的是誰。
這也是在場幾國來使的心聲,只是沒有一個人敢當着青國皇上的面說出來,不管怎麼說,這面子還是要留幾分的,但蒼軒炎燁可不會顧忌這些。
可不是沒用嘛,居然就在青國的眼皮子底下,在他們最引以爲傲的狩獵場,以着他們所倚仗的動物羣,對他們這些人進行攻擊,而看現在那些琴音,似乎也對這些動物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皇上,這些野獸被餵了藥!而這些巨蟒,全是由山脈中弄來的!”
在蒼軒炎燁的暗罵下,青國皇上的臉上已經是青一片紫一陣了,這會又聽自己部下的回報,這就更顯得他的無能了!
“混帳,居然連人弄來如此大的巨蟒都不知,我青國還能靠你們守護嗎?”
青國王一時氣得都失了身份,對着那個將士就是一陣怒罵,只是這樣也解決不了眼下的糟糕情況。
被餵了藥嗎?
聽着底下的慘叫,看着下方的血腥殺戮,羽菲心下惻然,有了以往不會有的惻隱之心。
下方無論是慘死的人,還是失去控制的動物,他們都是無辜的,只是被幕後黑手所利用……
一念之間,羽菲將火鳳琴拿了出來,在蒼軒炎燁的默許下,十指飛動,讓寧靜清雅的琴音慢慢從指尖流泄而出,響徹在這片晴朗的天空之下,那般的平和,那般的溫和,彷彿誰在耳邊輕輕訴說着細語,是那麼的親切……
羽菲的琴音,和青國之人所彈前面都是一樣的,只有後面他們沒有得到曲譜。
在見羽菲的琴音如此有效果之後,也不知是青國琴師控制不了自己的琴音,被羽菲帶着走了,還是他們故意爲之,這琴音居然是向着羽菲的曲譜靠近,裡面的霸道少了,多了份柔和。
對青國琴師的轉變,羽菲並沒有受影響,在帶他們連彈幾次之後,羽菲漸漸的在琴音里加入了自己的心聲。
這是當日在斷崖下,從火鳳琴的小冊子裡所學來的,琴音皆是由彈奏者的心而生,只要彈奏者的心裡想着寧靜,那麼他的琴音就自然是平和的。
如果彈奏者的心是仁慈的,那麼他的琴音所要表達的必然也就是仁愛,這就是那本冊子裡所提到的,琴音的最高境界。
相對的,青國皇室的獸樂所追求的並不是和動物和平相處,他們只是想控制動物,想利用它們,爲此動物自然會產生反方的心理,特別是在被人設計用藥之後。
如若你不以真心相待,那麼便別指望動物它們能靜靜等着你來屠殺!
一時間,在羽菲的帶動下,琴音四起,如清水般透徹得能洗滌人心靈的琴音,不斷迴響在天地之間……
“吼吼吼——”
“啊啊啊——”
野獸的嘶吼,將士的殺聲,因害怕而哭泣的尖叫聲……全部交織在了一起,而其中夾帶的悠揚輕靈的琴音,在這之中卻顯得猶爲詭異。
“小心!”
羽菲皺眉,看着因服食了藥物,有的已經分不清避開強敵的動物,向着蒼軒炎燁和她所站的位置而來,想當然的,它們只有向閻王報道的下場了。
動物雖是沒有人類的智慧,但起碼在知道自己敵不過時,會放棄獵物離開,更何況現在它們又不是在打獵,不應該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往上面撲過來,明明他們都已經遠離了戰場中心,就好像他們身上有什麼東西很吸引這些動物一樣。
東西?!
“燁,讓他們把今早從青國那裡接到的青色布巾全部丟掉!”
雖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但羽菲卻動作極快的將蒼軒炎燁愛馬上的青色布巾給湊到鼻子間嗅了嗅,然後嚴肅的道。
“丟掉青色布巾!”
蒼軒炎燁對羽菲的信任,那是可以託付生死的,更何況還只是一個這樣簡單的話。
於是在蒼軒炎燁的一聲令下,今天早上都有收到青國這種禮節之物的將士們,全部扯下了馬匹上的青色布巾。
蒼軒炎燁是用內力當場將它給震成了末,那些沒有這等功力的精銳們,不是用石頭綁着扔向了戰場中間,就是用長劍將它給碎成段。
結果這個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那些兇猛的動物去往蒼軒炎燁他們那邊的明顯減少了,基本上都往其它四國那裡而去。
於是不用蒼軒炎燁告誡,不過他也絕對不可能好心的去告誡別人便是了。
除了青國之人外,其它三國也效仿蒼軒炎燁他們所做的,將青色布巾或丟或碎成段——
而這一幕,全入了青國皇上的眼,令他的臉色更加的鐵青了。
不用再多說什麼,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問題出在那個青色布巾之上了,這代表了什麼,青國王很清楚,就是清楚,才更加的憤怒。
他明明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丟!”
一聲令下,那些鬼精得也知道事出有因的將士和大臣們,只要有得到青色布巾的也全部給卸了下來。
這種原本代表了青國榮耀的物品,沒想到現在卻成了將青國推向箭鋒的利器,逼得他們無所遁形,丟光了青國的所有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