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昨晚跟隔壁的趙婆婆說好了,她答應了,說可以租給你,今晚上我們就帶你去看看。”老闆娘看到林雨桐來了,忙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她。
“真的嗎?老闆娘,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林雨桐心裡鬆了一口氣,房子這麼快就有了着落,不用滿大街找,倒省了她不少時間和力氣。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也不用老叫我們老闆老闆的,叫我張嬸就行,我丈夫叫張大偉,叫他張叔就行,往後我們可能還是街坊鄰居哩。”張嬸一邊擦桌子一邊笑呵呵地對林雨桐說。
“對啊對啊,不用這麼見外的。”在攤子後忙活的老闆也忙附和道。
“我姓林,叫我雨桐就行,那張嬸,張叔,謝謝你們了。”面對張嬸張叔的熱情,林雨桐有些感動,她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別人對她的幫助,日後她是一定會還回來的。
張叔把林雨桐帶到趙婆婆家裡後便回去了,說具體事宜還是讓她自己談,不便插手。此刻,林雨桐正坐在屋內的一把木製的椅子上,椅子邊緣有些磨損,看起來有些陳舊,她進來的時候順道打量了一下房子的周圍環境,房子不大,還是磚頭砌的瓦房,除去廚房,也就剩下3間房,房子前面有一個小院子,只是周圍的圍牆似乎很久沒有整修過,牆角有些開裂,但是整個屋子整體上還是整潔乾淨,想來這個趙婆婆是個勤快的人。想到這裡,林雨桐把視線轉到了坐在她對面的趙婆婆身上,趙婆婆頭髮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就是歲月給她刻下的痕跡,眼睛有些渾濁,但此刻卻認真的打量着坐在她對面的林雨桐。
“婆婆,您打算多少錢把房間租給我呢?”林雨桐微笑地發問,對於老人,她一向是敬重的。
“20元,姑娘你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搬進來住了。”趙婆婆面無表情,似乎並沒有打算多談。
林雨桐在心裡算了算,她一個月工資也就幾十快,再加上偶爾寫下文章,拮据一點還是可以住下來,旅館一天就要5快錢,再怎麼講也比住旅館划算,況且她現在也不太瞭解上海其他地方的租金,還是暫且住下來吧,以後有什麼打算再說,於是便答應了。
從趙婆婆家回到旅館後,林雨桐就打算收拾收拾東西搬出去了,住了三天旅館,才發現旅館裡面也是魚龍混雜,每天都有各色各樣的人入住,晚上還有些吵,每天晚上她回來後都要緊閉房門,不然心裡沒有安全感。林雨桐的行李不多,簡單收拾一下便下樓跟老闆結算了房錢。
林雨桐順路買了一些生活日用品,還樂顛顛地跑去買了一牀新被褥,因爲今天去趙婆婆家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她的房間裡沒有被褥,對此她也沒打算跟趙婆婆說,索性自己買一牀新的,還睡得舒服呢。直到最後她才發現以她一人之力似乎很難把這些東西全部扛回去,所以不得已便叫了輛人力黃包車。
趙婆婆看到林雨桐拎着大包小包跨進家門時,只是怪異且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林雨桐微微笑了笑算是跟她打了招呼。今天來的時候她就發現,趙婆婆不愛說話,也不見對她露過笑臉,而且對她似乎有些冷漠,準確地來說是戒備,不過林雨桐並不在意,因爲找到新住所對於她來說纔是最重要的。於是便興匆匆地往自個兒房間走去,打算佈置佈置房間,期待今晚能睡個好覺。
正收拾着,一個小小的人影躲在門後,不時地悄悄探出頭來,看着正在房裡收拾東西的林雨桐。林雨桐微微笑了笑,她一早就發現了躲在門外面的人了,只是沒有出口揭穿。她今天就聽張嬸說過,這個房子裡只住着趙婆婆和她的孫子虎子,今天來的時候沒有看見,此刻應該是知道家裡來了個新租客,心裡好奇,便偷偷過來看。
“進來吧,躲在門外偷看,可不是個好孩子喔。”林雨桐整理好臥室後,便打算把門外的小人兒招呼進來。
“我不看了,我是個好孩子,你別跟奶奶說。”虎子在門外扭捏了一會兒,還是慢吞吞地進來了,此刻正好奇地盯着林雨桐看。
“好,我不跟你奶奶說,我就跟她說,你是個好孩子,行了吧。”林雨桐發現這虎子真是人如其名,虎頭虎腦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只是身板有些消瘦,營養不良。
“你叫虎子是吧?你今年多大了?”林雨桐對這樣的孩子心裡不免同情心氾濫,說來他的遭遇也是和她一樣,只是她可能更好些,起碼父母過世後外婆把她照顧得很好,而且衣食無憂。
“對啊,你怎麼知道?我今年7歲了。”虎子心裡很驚奇,他都沒說呢,姐姐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這個啊,隔壁的張嬸告訴我的呀,你都7歲啦,那你有上學嗎?”林雨桐柔聲問。
“奶奶說家裡…沒錢,所以不讓我上學…說是有錢了就可以去學堂了…姐姐,你來我家住,我家是不是就有錢啦?”虎子一說到上學,心裡就有些失落,他的夥伴們都去學堂了,也沒有人跟他玩了。
“嗯…是啊,因爲我每個月都要給你們租金。對了,姐姐買了糖,你要不要吃呀?”林雨桐聽了虎子的話,有些心酸,趙婆婆年紀這麼大了一個人帶着孫子,沒有收入來源,日子必定是很艱難。
“真的嗎?可是…可是奶奶說不要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奶奶要是知道了,會打我的…”虎子一聽說有糖吃,眼睛都放光了,但是回頭想想奶奶對他說過的話,又懨了下去,手指不停揪着身前的衣角,正陷入天人交戰中。
“要是奶奶問起,你就說是姐姐給的,說是姐姐給虎子的見面禮,是要獎勵虎子乖巧聽話的獎品。但是糖不能一次吃太多哦,不然你的牙被蛀光了,以後就吃不了好吃的東西啦。”林雨桐笑着把桌子上的一小包糖塞到了虎子手中,柔聲安慰他,說完後一臉嚴肅地提醒他不可多吃。
“嗯,我知道了,謝謝姐姐。”虎子說完後就開心地蹦躂走了,連再見都沒跟她說,林雨桐只是笑了笑,便關了房門。
她整理了桌上的幾篇文章就熄了燈,她有一個想法,打算明天就把這些文章投到報社去,畢竟這纔是她的老本行。這裡的一片都是矮小的瓦房區,入夜後便顯得格外安靜,偶爾還聽有幾聲狗吠聲傳來,林雨桐便是在這靜謐的環境中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