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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鄭沃農沒有說劉德化最關心的事情,卻再次轉換話題問道:“請問劉先生對當今天下大勢如何看?”
劉德化大爲失望,眨眨眼停了一會說道:“當今大明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中原有李闖、張獻忠作亂,北有滿洲韃虜虎視眈眈,隨時有船傾舟覆的危險……”
鄭沃農顯得頗爲無奈的嘆道:“唉!是啊,自天啓年以來,國朝大局爲何已崩壞到難於收拾的地步,吾雖爲一介商人,卻也曾苦苦思索這天下何至於此,此是否有解脫之法……但後來又想國朝大儒如林,朝堂之上君子濟濟一堂,尚不能爲當今天下困局提出破解之道,我等卑微商人豈能有法子爲天下生民解憂?”
劉德化穿越前雖然對明末歷史不算有多深入的研究,但得益於知識爆炸的互聯網時代,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歷史的走向,穿越後多次與朱明等人溝通交流,對明末大致走的瞭解程度向比時人不知高出多少,聽鄭沃農說到這裡,略爲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說道: “鄭老前輩此言差矣!大明恰恰是對於商人、商業的不重視,商人也妄自菲薄,大明大局才崩壞至此。表象上是流民造反對韃虜軍事上的失敗,但其實質是經濟上的破產,無足夠的財力編練精銳軍隊抵抗韃虜,無足夠的財力救濟災民、難民。如果對商業足夠重視,開放海禁,提升商人地位,並收取商稅,如此大明稅賦財務狀況將大爲改善,國家財力足夠,則有餘力救濟難民災民,如果民衆能吃飽飯,誰願意造反。李自成、張獻忠又能做什麼?”
鄭沃農想不到劉德化有這樣一番言論,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問題,也從來沒有人這樣提出過的。這對於他震撼極大。
劉德化見鄭沃農默不作聲,當年在學校被強迫寫論文的慣性上來了,舉出一些數據作爲論據來支撐自己的觀點:“歐洲一些國家,例如荷蘭、西班牙、英吉利等國,是收商稅的,但商人的地位很高,可以獲得君主的授勳授爵,商人可以建立自己的武裝和組建公司在海外貿易互通有無、開拓殖民地。這些國家財富日增,其富庶已遠超大明,西班牙商人在海外一個叫波託西的地方發現銀礦,一年就開採有上千萬兩白銀……而且,歐洲的商人還在海外發現玉米、番薯、花生等新的物種,可以在旱地種植,產量遠比我大明的小麥、水稻要高,解決了農民的生存問題……。國朝鄭芝龍,控制了東南沿海的對外貿易。每年的收益也至少有上千萬兩銀子的收益。如果朝廷重視商業,別說給商人什麼高地位。只要給商人足夠的自由,則海關稅收每年增加數以千萬兩銀子的收入,何需要再增加遼餉。何至於逼反百萬流民?……”
劉德化的這番話,其實是很不全面的,甚至是漏洞百出的,但鄭沃農聽來,卻是高人之談,聽得他沉思起來
。對於劉德化有些觀點,他是贊同的,例如海外貿易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就多次想乘船出海貿易,只是年老後才擔心海上風浪及海盜險惡,慢慢失去了進取的雄心,連帶着也不願意自己的獨子鄭開遠買船出海,導致鄭開遠借了漕幫的高利貸,方有今日之禍。
良久,鄭沃農才說話:“天下大勢將如何走向?”
“任何的預測都是困難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我以爲,不出三年,江南必然戰火紛飛,如不早作準備,屆時花花江南所有的財富將灰飛煙滅。”
“前景不看好?劉先生爲何還要在南京開銀行?以後又有何打算?”鄭沃農又是一陣沉默後才發問。
“江南之地是當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不在此處開銀行,其他地方實在難覓如此富庶之地。但我匯通銀行也有應對天下大變之策,已安排好在南方建立新的基地,一旦大局有變,可立刻乘船南下,在那邊另搞一個局面出來……”
“啊!劉先生果然是算無遺策,是商界的青年才俊,難得,難得……”
兩人正聊得投入,此時菜餚已做好,爲了表示對救命恩人的感激,鄭靈暉和莫氏不要傭人上菜,而是親自端着菜盤上菜了,劉德化停下說話,看向鄭靈暉,露出微笑。鄭靈暉正好與劉德化目光相交,想起剛纔劉德化壓在自己身上,與自己有了肌膚之親,不由得心跳加快,臉上騰地紅了起來,急忙低頭閃避劉德化的目光。
“不知劉先生對我家小女鄭靈暉觀感如何?”鄭沃農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得,捋着鬍子問劉德化。
聽到鄭沃農這樣一說,鄭靈暉的頭更低了,莫氏趕緊瞪大眼看着劉德化,似乎他們夫婦二人早已商量好了什麼一樣的。
原來以鄭沃農一輩子幾十年閱人無數,劉德化對鄭靈暉癡迷有意,哪裡能逃得過他的火眼金睛。剛纔的一番聊天,只不過是鄭沃農考察未來乘龍快婿的面試而已。
是不是許配女兒給自己的意思了?擡頭見鄭沃農正盯着自己的眼睛,劉德化微微緊張起來:“貴千金天生麗質、花容月貌,有天仙一般的氣質,聽說算術記賬方面更是有過人之處……我……我實在是仰慕的緊!”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哪有人會當着男女雙方的面這樣說的?
但劉德化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鄭沃農自以爲重病在身,也都毫不在乎這小節了。
“既然劉先生這麼欣賞小女,小老兒有意將小女許配於你,小女雖是出於賤籍,但在我鄭家長大,冰清玉潔未受任何沾污,小老兒不敢奢求小女作你的大房正妻,但求你好好待小女一生……”
“不可……不可……”劉德化誇張地伸出雙手彷彿要推開什麼似得。
什麼不可?送上門來的好事,這個劉德化還不要?
鄭沃農夫婦不自在起來,眼裡滿是失落。
鄭靈暉低頭咬住牙齒,心想這人一定是嫌自己是賤籍,父親說把自己許配給他作妾都不要,頓時連死的念頭都有了
。
“……我要是娶鄭姑娘,一定要娶爲大房正妻,豈有娶做偏房小妾之理?”劉德化心想既然她如果成爲我的第一個老婆,當然是大老婆,哪裡有還會再娶一個比她年齡大的做大老婆的道理?再說,現在這時代的一般女子二十歲還不嫁,早就是老姑婆了,又去哪裡找年齡比她更大的美女?劉德化說罷,熱血涌上腦來,跳下地來,賭咒發誓,說了一堆的什麼此生此世、天長地久、天荒地老之類的話語,就差拿刀給自己抹脖子放血灑地。
他竟對自己兒女如此癡情,莫氏看在眼裡,不由得心花怒放。
鄭沃農終於放下心來,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終於得到解決,他柔聲對鄭靈暉說道:“暉暉,他可是商界的青年才俊,以吾觀之,視野眼光在商界後生一輩中無人能及,現在他願意娶你,但願你們以後要相敬如賓、白頭偕老!”
鄭靈暉低着頭,臉紅到了脖子根上,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同意父親的安排。這時代,女兒婚姻全憑父母一句話,這樁婚姻就算是定下來了。
哪像穿越之前,自己拼死拼活,因爲沒錢買一套房子,女朋友死也不肯和自己結婚,談了十年的戀愛都告吹了。但現在,馬上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這效率真不是二十一世紀所能比的!
劉德化大喜,但得意忘形之際醒覺這裡是十七世紀大明王朝的末年,急忙向鄭沃農夫婦下跪磕頭以小婿自稱。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完婚呢?”
這麼快?
“待擇一黃道吉日,先派媒人上門說親,然後再光明正大的地迎娶過門……”劉德化從來沒想過,一時間竟支支吾吾地迂腐起來。
“只要你對暉暉心好就行了,我鄭沃農嫁女不必如此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出來,依我看,現在時局不穩,最好立刻完婚……”鄭沃農知道自己病體纏身,日漸衰弱,連走路都困難,恐怕自己時日不多了,看不到女兒完婚的那一天,便以時局不穩爲由要劉德化立刻完婚。
“可我在南京沒有宅院?”劉德化記住自己在還是無房子的南漂。
“那無妨,就用我家宅院完婚即可!”鄭沃農明顯有些迫不及待。
雖說是要立即完婚,但黃道吉日還是要選的,莫氏吩咐家丁找來一算命先生,裝神弄鬼一番,說十多天後有黃道吉日可用。
既然鄭家嫁女還要倒貼大牀送宅院,劉德化也樂得做甩手掌櫃,一連十幾天忙着籌辦南京、蘇州、杭州的寶物拍賣大會。
由於有了揚州拍賣的經驗,在賈師爺和九個助手的協助下,這三場拍賣大會,進行得非常順利,捲走了一百三十餘萬兩銀子,震動整個江南,幸好劉德化秉承着人怕出名豬怕壯的原則,儘量使用化名假名,很多一拋千金的買家根本不知道是他劉德化在操縱拍賣。
真金白銀到手了,馬上還要與美人共度春宵,劉德化志得意滿,是他穿越以來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但他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慢慢逼近他,幾乎使他陷入滅頂之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