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南下時一路順着北風不同,春夏之交時,受冷暖氣流的影響,風向飄忽不定,時而南風,時而北風,很多時候船隻還得靠人力划槳才能驅動前進,因此船速不快,珠江口到連雲將近四千裡的路程,走了整整十三晝夜到達連雲。
船隊進港的時候,黃文昭親自率隊前來迎接。
朱明一跳下船隻,便與黃文昭擁抱在一起,那些跟着下船的軍校生們納悶起來:怎麼這兩個人也學那西洋人行擁抱之禮?
列爾斯有點妒忌:在珠江口時拒絕和我擁抱,在這裡卻擁抱的這麼熱乎!
朱明才懶得理他們有什麼想法,開口道:“快,帶我去看你訓練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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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我吧!我不是帶兵訓練的料,這段時間,我覺得好難受,我還是到海南我們開的學校教法律好一些!”
“嘿嘿,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歡跟大頭兵們在一起的了,你要的司法學校已經開辦了,現在是張振華在主持!等交接完這裡的事情後,你就南下吧!現在連雲有多少兵員?”
“難民太多!難民中的青壯年太多!我忍不住招了很多人,不過招的人都是按你定下來的標準!到現在,早已超過兩千五百人了,比你們南下時足足擴大了一倍多。”
“哦!好的!我現在有第一期第二批的隨營軍校生一百七十七人可以作連排長軍官骨幹,擴編到三千人是沒問題的了!”
黃文昭回頭看看其他人都離他們很遠,便壓低聲音跟朱明說:“我記得,一個年輕的見習排長沒個三五年的軍校學習,是不能畢業的,這些軍校生才學習了三四個月。就做排長,這靠譜嗎?”
聽到這個問題,朱明也有些無奈:“我也想讓他們學個四年本科畢業,可我們沒這個時間了。你別忘了。最多三年,滿清將大舉南下。別說三年後了,說不定幾天後,我們面前突然冒出一股什麼勢力來,將我們這點人碾得粉碎!時不我待啊!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的學習時間是多長?才六個月而已!就出了那麼多將軍元帥。”
“我記得有個學者說國軍爲什麼敗給共軍。黃埔軍校畢業生只學習了六個月是主要原因之一。”
“那學者的理由很難說是對的。那共軍軍官在軍校學習時間是多少?共軍很多將領在黃埔軍校學習比國軍將領長嗎?”
“我總覺得不太踏實,這幾個月的學習,多數人不過識字一千的!連字都不認識,怎麼做軍官啊?以後怎麼提升爲將官?怎麼指揮幾千幾萬大軍?”
“你不能按二十一世紀的標準來衡量現在的人!我們這種培養軍官的方式已經是全世界最先進的了,雖然學習時間確實有點短,但比其他軍隊連將官都大字不識一個的已好上不知多少倍了!況且,我們以後還可以建立制度讓他們活到老學到老的。”
“我覺得。只要擴編的軍官足夠,第二期、第三期的軍校生,在校學習的時間應逐步提升。例如提升到六個月或一年以上。”
“嗯,只要形勢許可。可以這樣做的!比如在軍隊休整時,將軍官分批集中起來學習,並推行學習考覈制度,逐步提高軍隊的整體素質。”
當日,朱明檢閱了留在連雲的全體士兵,並將隨營軍校生第一期第二批的畢業生全部分配到各連隊中去擔任連排長得職務。
與此同時,隨營軍校第二期開學,除了在昌化帶回的三百學生外,還選撥了三百名士兵,第二期共有六百多人。
在黃文昭的幫助下,朱明一連忙了幾天,調整了部隊編制,安排部隊主官,共建立七個營,每個營約五百餘人的編制,另有四個新兵營、一個騎兵營、炮兵營,連同隨營軍校,如果全軍滿編將有七千人,再加上瓊州昌化的四個營兩千多人,如果順利完成編練,朱明幾個穿越人掌握的武裝力量將有一萬多人,在各方博弈的大棋局中,好歹都有了一定佔邊據角的力量。但是實際上,連雲目前只有四個營和炮兵營是滿編的,騎兵營好不容易湊足百餘人馬,其餘三個營和四個新兵營都只是個空架子,除了一些連排長作爲必要的骨幹外,連一個新兵都沒有
。全軍人員共有三千四百多人。
朱明現在的官職是把總,按照明軍的編制,把總的屬下士兵不過兩百五十人,最多不過幾百人,明軍大多軍鎮是喝兵血吃空餉的,把總屬下連百人都不到,而連雲的小把總朱明屬下竟然有幾千人之多,實在是有點驚世駭俗。目前連雲所在的兩淮地界受流民和滿清破壞甚少,官僚體系還頗爲完整,仍有較強力量監察各地。爲了避免麻煩,朱明不得不出海幾十裡,找一個荒島作爲訓練場地,所有銃炮訓練都在這個荒島中進行。
十天後,交接工作完成後,黃文昭便乘船南下昌化,並隨船帶走了最近一段時間收留的五千多難民。
黃文昭走後,朱明全力投入軍校生教學、部隊訓練的工作去。
明末軍隊訓練,因錢糧缺乏,士兵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補充,能做到每三日一訓練已算不錯了。但連雲的旅順軍卻是日夜操練,體力消耗非常大,幸好有了足夠的錢糧支持,全體士兵不但能吃飽肚子,而且每天有足夠的肉食作爲蛋白質補充。
但在訓練中,也有其他的麻煩,一般的明軍部隊,在訓練中,因爲武器造價高、火藥價格高,將官一般很少安排進行火銃火炮的實際射擊訓練,而且還因爲火器質量問題,經常出現炸膛傷亡事故,士兵們對火器訓練有一定的畏懼心理。但朱明爲了迅速提升戰鬥力,要求必須進行實操射擊訓練,原本留在連雲就有七百多支火銃,朱明在澳門買回加上繳獲海盜的有近兩千火銃,但在不要錢似的實際操作大強度訓練下,因這時代的鋼鐵質量問題,在訓練中出現一些傷亡事故,這近三千的火銃,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損耗了三分之二,其他的大炮、冷兵器等物品,訓練損耗也非常大。
這令朱明頗爲頭痛,但現在是沒什麼辦法,他只能慢慢等待在瓊州昌化的田志平爲他解決這個問題。
這一天,一支船隊自南方進入連雲的海港內,一進碼頭棧橋,早已等在棧橋上的搬運工在一些管理帳房的帶領下便一擁而上,開始搬運船上的物資。
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船上走下一個人,此人氣派十足,身後一堆的隨從,有人爲他打着遮陽傘,有人提着的水杯、食盒、行李箱,有人拿着紙筆要隨時記下他突然冒出的某一句用他所稱的“有靈感的、關於發財的” 話語,有人什麼事都不做,只是腰掛利劍鋼刀,眼睛左顧右盼,很明顯那是他的保鏢打手,此人光看外表就貴不可言,只見他身着上好綢緞綾羅,油頭粉臉,香氣四溢,手持還冒着煙的雪茄,更令人叫絕是他的臉上戴着一個當世絕無僅有的墨黑眼鏡,他就是隨時能開金手指的大財神爺——劉德化。
“你們大人呢?”
“我們大人在海島訓練場訓練!”
“海島訓練場?怎麼要跑到海中荒島去訓練了?在哪?”劉德化有些詫異。
負責接待的士兵公事公辦地使用上朱明一貫對外的說辭:“新設立的訓練場,在離此地七十里的海中。大人說銃炮訓練的響聲太大,最好不要在此地擾民。”
“啊!你快帶我去見他!”劉德化頗有些無奈,還要坐海船,這個時代的海船既慢又不舒適,令他實在是有點厭煩了,最近他整天纏着田志平要做出蒸汽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