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全須全影的在這吶?”賈后叉着腰磕着瓜子溜了進來。自從她遷居公主府,整日過得就跟個市井婦人一樣,司馬純真怕她哪天就看到南後站在門檐下和其他婦人說起家長裡來。
“賈后,你怎麼過來了?”司馬純很驚訝,賈后就是鬧破了大天都不會管一下,那幾日,公主府被雪翹鬧得要斷糧,賈后自顧自的去街上買東西回來把落幕龍和她的小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
“要不是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我用挪窩嗎?我說你現在是長在伏胤身上了,去看看落幕龍能掉塊肉啊,他現在一天到晚巴巴的站在門口等着你們去看看他!”賈后罵的聲色俱厲,司馬純像是一個小鵪鶉,立馬從伏胤的懷裡準備跳出來,如此這般的解釋道。
“老孃纔不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想當年老孃和滿朝親貴鬥法的時候你們這幫子兔崽子還尿牀呢,現在跟我裝象,我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聽說雪翹活過來了,讓她去看看落幕龍。”賈后氣吞山河的罵道。
司馬純結結巴巴的說:“我安排好花下客就去看老爹,這會子,雪翹會把老爹活吃了的。”
賈后柳眉倒豎,狠狠的一個白眼刮過衆人,說道:“給我趕緊着點!”長裙一甩,大步走開了,那架勢,司馬純恨不得就地去給她託裙襬。
伏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賈后是吃定司馬純了,但是孝敬老人也沒錯。
賈后無疑是公主府裡的無冕之王,不過她似乎與生俱來這種出類拔萃的氣質,什麼時候,提出什麼要求都是理直氣壯地。
不過賈后的話確着實的敲打了司馬純一番,落幕龍自從病過,心性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可是動作卻遲緩了很多,司馬純還曾看到他偷偷藏東西,小孩子的舉動讓人會心一笑卻也讓人心中一酸,他老了,不再是那個能爲她遮風避雨的依託了,司馬純閉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落幕龍每天形如枯槁的在門廊上,等着盼着她能去看他。而她呢,一忙起來便不記得他了。
雪翹的逝去對司馬純打擊很大,她死,司馬純丟了半條命,她活,司馬純傾盡了公主府,可是雪翹從前還好好活着的時候,司馬純又爲她做什麼?難道落幕龍某天去了,她又要再次哭的像個傻子一樣嗎?爲什麼永遠學不會珍惜眼前的人,落幕龍現在正是需要她的時候。
“伏胤你瞭解趙王府,營救花下客的事情,你來想辦法吧。”司馬純想去看看雪翹好些沒,如果能帶着她去看落幕龍,那落幕龍一定會很開心的。
司馬純沒走兩步,長沙王捏住了她的小胳膊。
“公主,聽你的話,我沒問題,他,不行!”長沙王的眼睛裡滿是不甘和絲絲點點的委屈。
長沙王想不明白啊,司馬純一路走來諸多艱辛,也經歷了不少生死,好不容易有了現在南北朝鼎力的局面,憑什麼他們打下的半壁江山,要給趙王的一個走狗,雖然這是隻藏獒,可伏胤就配領導他長沙王?說的難聽點,就因爲伏胤和司馬純睡過?
司馬純愣了愣,長沙王對她從來是千依百順言聽計從,很心疼自己,之前因爲大家有同樣的目標,矛盾纔沒那麼明顯,再者,聽司馬純的,他們是自願的,可是如果司馬純不在,那麼他們誰又服氣誰呢?
夏淳傲尷尬的出來打圓場,長沙王是個直脾氣的人,可是很多事情,放到檯面上就很難看了。他在大宅門裡看多了,也虧伏胤和長沙王都是性情中人,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要是以大宅門裡的那些老人精,不知道要算計到怎樣了呢?其實說到底,長沙王並不在乎自己的權位,若他當真有狼子野心,憑司馬純一個小姑娘,怎麼震得住他,可是長沙王要一個說法和道理,他不願悄沒聲的給伏胤做了嫁衣,何況這伏胤於他沒有任何干系。
“長沙王,你吃酒吃多了,公主的意思是讓伏胤幫助我們去救花下客,你想啊,他在趙王府待了那麼久,肯定比咱們門道清。不看僧面你要看公主的佛面啊,再說花下客和咱們是供過生死的。”
“沒他伏胤,花下客我照樣救得出來。”長沙王氣咻咻的扭過頭去。
“好啊,那各救各的。你以爲我很願意和你這頭蠢牛一起幹活嗎?”伏胤一抖袍子就走了,都沒多看一眼長沙王。
“藏獒!”長沙王瞪大了牛眼回敬道。
司馬純倒沒發現這兩個人想象力這麼豐富,不禁偷偷抿着嘴笑。
兩人一言不合,扭打到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腳的迎來送往。
“你還有心情在這笑?”夏淳傲無可奈的埋怨司馬純,怎麼這夥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不過到多了許多人情味。
“男人嘛,能打架就是好朋友,你看他們是出手重,可誰也沒真動刀動槍的啊,打在身上的都是肉拳頭,出不了事的!”司馬純花癡兮兮的看着兩個絕色扭打在一起。
“可是,花下客還在趙王府啊!”燈兒着急的喊道。
“哎呀,你們兩別打了,誰把花下客先救回來,下次就聽誰的。”司馬純大吼一聲。
長沙王和伏胤兩人互相狠狠的瞪着對方,突然伏胤開口說道:“我還要加一條,我若先救回來,他必須大喊三聲我是蠢牛!”
“我也一樣!”長沙王不甘示弱的大喊道。說罷兩人就如同兩道閃電般划向夜空向趙王府奔去了!
夏淳傲的眼睛都要脫眶了,那是趙王府啊,趙王府是能去就去的嗎?應該要帶着精銳的兵馬,完善的計劃,然後司馬純給趙王施迷霧彈,大家合力部署同心協力,想着想着,夏淳傲心裡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作戰計劃,可這些碰到那兩個人,都白瞎了。
“淳哥哥,你還是帶着你的作戰計劃給他們兩兜着吧,咱府裡就你靠譜了。”司馬純打了個哈欠,便去找雪翹了。
雪翹終於恢復了正常的飲食習慣,媚兒現在正侍候她梳洗打扮,雪翹的神態多了幾份慵懶的傲慢和凌厲,那是曾經雪翹清淡的眸子裡沒有的,雪翹的眼睛裡總是下着雪,心裡也是,而現在的雪翹
眼睛裡燃着火,心裡也是。
司馬純看着架勢不對,揮揮手讓媚兒下去,雪翹這才扭過頭來看她,那是雪翹從不會出現的動作,雪翹知道有人來了,先會微微側頭,確定是自己願意搭理的人才慢慢轉過身來,而這個女孩子,卻忽的一下卻扭動着柔軟的腰肢側了過來,莞爾一笑,她是在對你笑,可又不像,她的姿態嫵媚,卻貴氣十足。她桀驁卻不失規矩,她嫵媚卻高貴。
“公主?”
雪翹的臉上露出一個嬌嗔的笑容:“你亂不亂啊,公主是你,叫我雪翹好了,既然活過來了,就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好了。”
司馬純看着她習慣性的指使着自己的宮女,那種與生俱來的頤指氣使,她有辦法讓任何人像對待公主一樣對待她。
司馬純搖着頭笑笑:“新的生活,可不是換層皮囊就可以做到的!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生活。”
“知道啦,我可是活過來幫忙的,不會給你添亂的。”雪翹一個嬌俏的小媚眼,丟到司馬純身上,司馬純嘆口氣,雪翹不在了,不過公主也是好的。
“你現在身體還好?”司馬純拿起一個精緻的玉石在雪翹頭上比劃。
“恩,哎呀,我不喜歡那個玉石,太素了,我要那個胭脂紅的!”公主像來在宮裡很閒,又生的花容月貌慣會打扮的。
“哎呀,你就幫幫忙啦!”司馬純繼續比劃着:“咱們去看看落幕龍,拜託你裝會乖乖女!”
雪翹翻了個小白眼,說道:“好啦,完事,把你那紅瑪瑙給我!”
“知道了,知道了。”司馬純趕緊給她包好放起來。
兩人穿的規規矩矩,打扮的清湯掛麪似的,結伴去看落幕龍。
落幕龍正坐在門口看天,司馬純快步走上前去,把他扶了起來,趕緊揮揮手讓雪翹過來,雪翹先是愣了愣,落幕龍是她親爹,她卻從未接觸過他,此刻她化身石柱看着他,他居然那麼老了,那麼弱。
眼睛止不住的掉下淚來,司馬純見雪翹哭,深怕兜不住,剛準備扶落幕龍轉身別看到,但落幕龍眼睛這時卻清明起來,強打精神的喊道:“雪翹!”
司馬純緊緊的閉着眼睛,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去圓了。
“雪翹你怎麼哭了啊,委屈啦,有爹呢。”落幕龍腳步有些踉蹌的向雪翹走過去。
司馬純眼睛中射着激光劍,深怕雪翹說錯什麼讓落幕龍直接暈過去。
“爹,我沒什麼,就是想你了。”公主謹慎的模仿着雪翹,低顰淺笑。
落幕龍輕輕拍拍雪翹的肩膀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進來吃好吃的,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黃米酥。”
三個人走了進來,賈后坐在花架下乘涼,餘光掃了眼:“來了?”
“恩,來看看你們。”司馬純還想跟她客氣幾句,只是賈后已經把目光移開了,三人從她身邊經過走到正廳。
賈后狐疑的看着雪翹,雪翹也冷冷的回視着賈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