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贊同,長沙王,伏胤同時不容置疑的說道:“不行!”兩人的目光像兩把冰冷的刀劍,在空中,吭哧吭哧的打了起來。
夏淳傲的臉色變了變沒說什麼。
趙王呵斥伏胤道:“公主還沒說話,你還上臉了?”扭過頭來,一面討好的對司馬純笑笑,一面得意洋洋的瞟着夏淳傲和長沙王,你們在肝腦塗地,鞍前馬後,又能怎麼比得了我手上的伏胤,相貌,氣度,膽識,智慧,比你們只多不少,家室不及你們顯赫又怎樣,公主就好這一口。
司馬純端起桌上的茶杯,捏着蘭花指,推着茶杯蓋,看着茶杯裡的暗香綠意蒸騰出層層煙霧。
她心裡知道趙王在給她下絆,雖然不知道背後到底是什麼陰謀,但司馬純不能拒絕,因爲那個誘餌是伏胤。
趙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回權柄啊,看趙王的舉薦,太子已經和趙王互通有無了,當年趙王投靠賈后,擺了太子一道,他怎麼還是不長記性,司馬純想着太子那雙狹長魅惑的丹鳳眼,貴氣的鷹鉤鼻,還有薄薄的嘴脣,一臉的陰鬱氣質,聽說這種長相的人大多薄情自私。現在他再一次爲了王位彷彿跳樑小醜一般做些小動作,讓司馬純厭惡,若不是公主,她真想有多遠就躲他多遠。
司馬純微微低下頭,親親呷了一口茶水,長長的護甲擦過司馬純濃密的睫毛,眼梢正不着痕跡的落在了伏胤身上。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伏胤向來對穿着講究,暗紫色的袍子,低調華貴,繁麗複雜的花紋標榜着它的價格不菲,此刻他正緊緊的握着自己的寶刀,指節都有些泛白,司馬純知道,那是在他非常緊張的情形下才會出現的情況。
他是很不情願吧,這不情願,深深的刺痛了司馬純。
司馬純對趙王笑的春風化雨,身子微微向趙王這邊靠了靠,眼睛卻死死的盯着伏胤無意間撞過來的目光,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惜很快在幽深的黑色瞳孔裡,變成了冰碴,彷彿從未出現過。
“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司馬純看着伏胤的眼睛,臉上精緻的笑容,也凝住了。
“純兒,你!”長沙王難以置信的看着司馬純,他知道司馬純對伏胤有意,可是趙王的提議怎麼能同意呢,長沙王僅有的是非觀便是敵人的觀點都是錯的,對的也是錯的。
伏胤向趙王微微躬了躬身子,擲地有聲的說道:“王妃有了身孕,府上正是用人之際,伏胤受王爺恩惠多年。”
還沒等伏胤的客套話說完,司馬純手上滾燙的茶水已經把繡在她胸前那隻驕傲的小鳳凰淋溼了,大家都是一驚,太監和宮女戰戰兢兢的替司馬純收拾着,此刻的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她是慌了心神,傷了心肺,指尖殷殷的出現了斑點的血跡。
夏淳傲嘆息一聲,替她周全道:“還是請公主回裡間換身衣服吧!”他將雙手輕輕扶在司馬純的肩頭。
夏淳傲的話,把司馬純暫時從痛苦中拉回來,
她不必在妥協,她嬌柔的身體後有一隻猛虎,叫作權利,權利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解決趙王不是問題。
“不必了!”司馬純推開婢女水蔥似的巧手,接過太監遞上的黃色絲帕,擦了擦自己的鳳凰,仔仔細細的把作爲鳳眼的珍珠擦淨,笑的一臉輕鬆對趙王說道:“趙王真是好福氣,老來得子,這孩子一定也會像您一樣官運亨通,位極人臣的。”
趙王笑的很難看,一面還得敷衍着各位親貴的道賀。
伏胤的蹩腳理由,讓趙王和司馬純都很不舒服,王妃就是樓莎,而趙王愛男色,這孩子不言而喻是他的。
“府上多了件喜事是要忙活,趙王府沒人,公主府多的是人,若人手不夠,任憑差遣。”司馬純彷彿可心的晚輩說着些體己話,絲毫沒了之前的鋒芒。
這讓趙王有些迷糊。
伏胤冰山一樣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
司馬純嘴角勾起一絲淺笑迴應着伏胤的注視,清晰可變的說道:“不過,傾城公主的駙馬,地位尊貴,這種事情就不必親力親爲了,伏胤,你還是做好婚禮的準備吧。”
衆人紛紛恭喜公主,也恭喜伏胤,兩人在一片恭賀聲中,冷冷的對視着。
司馬純不傻,她知道伏胤一而再再而三的搭救意味着什麼,他不像夏淳傲,是個徹頭徹尾的君子喜愛打抱不平,伏胤只會對自己心裡的人才會傾盡所有。她不清楚伏胤現在的拒絕,她也確實被傷了心,可她不能放任他就這樣走掉,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但她相信他還愛她,就算他不愛了,那也要經她之手成就他的幸福,她絕不要看着伏胤在趙王的淫威下生活,他要這天下,她就給他,他喜歡樓莎,她也給他。
回到公主府已經是日落時分,長沙王一直黑着臉不說話,就夏淳傲還心不在焉的和司馬純有問有答着。媚兒機敏的給每個人添茶佈置吃食。
“公主,早上得報,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齊王司馬冏,成都王司馬穎, 河間王司馬顒、東海王司馬越都在服食了長生藥後纏綿病榻,一蹶不振。”
“漂亮”花下客興奮的說:“不過這事難道是樓莎他們做的嗎?那娘們,還挺仗義啊”
“可是,趙王爲什麼沒出事”夏淳傲探尋的看着公主,他心裡有個答案,但是他不敢明和公主說。
“你傻啊,樓莎的主子是趙王,趙王當……”長沙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馬純打斷了:“是太子。”
夏淳傲點了點頭:“我心裡也這樣猜測。”他有些摸不準公主對太子到底是出於什麼情誼。在他保守的思想中,公主和太子是兄妹,可後來發現公主對太子的情誼有些逾越,現在看來,公主對太子的情誼,彷彿很淡,甚至有些勉強。
“既然公主知道家賊是誰,那到簡單了。”夏淳傲說道:“我會找人看好他。”
司馬純默不作聲的點點頭,趙王的消息是太子傳給他的無疑,那麼樓莎想要毒害趙王的陰謀不
就告發了嗎?伏胤是不是又受到了什麼要挾?讓他來到公主府,到底是安全的吧。
可是,他爲什麼不願意來,難道是捨不得樓莎?樓莎會被殘酷的懲罰吧?司馬純絞着手帕坐在正中的檀木椅子上,樓莎和她的芥蒂早在雪翹的屍身被歸還的時候就解除了,無論伏胤將來選擇誰,她們之間都不會有什麼刻骨的仇恨。
她不能不管樓莎。
“什麼?”花下客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他剛得知公主和伏胤的婚訊:“人家都有孩子了,你這是,你這是破壞人家的家庭。”
司馬純忍着不耐煩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可她眼睛那麼大,那麼好看,這白眼翻得好像是個欲拒還迎的媚眼,花下客瞬間沒了脾氣。
“伏胤來到公主府,樓莎在趙王府肯定獨木難支,要派個人過去幫忙纔好啊!”司馬純皺着眉頭,在三個大男人之間看了一圈,看的三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是男人,這種事派我們去也不合適啊。”
“我去合適。”燈兒耳朵尖的跟個獵狗一樣,聽說司馬純訂婚了,她比誰都開心,在她心上人夏淳傲眼中的這顆大桃花終於自動隱退了,現在若能替司馬純解了後顧之憂,讓她順順利利的結了婚,就可以帶着夏淳傲跑路了。
司馬純疑惑的看着這個玲瓏的女孩,清秀的長相已經有了些女人的風情,瘦削的身材惹人憐愛,她的眼睛很亮看上去很聰明。
“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司馬純面露難色,又不好開口。
“公主不瞭解我的出身啊。”燈兒得意的笑笑。
夏淳傲看着燈兒的目光有些疼惜,他想起自己初次見燈兒的時候,那是他是夏家高貴清冷的小少爺,對劍術造詣極高,性格孤清,梅雨時節的江南,他舉着傘,一人在淌着水的街道上走着,水墨般霧濛濛的江南,遠遠近近的船家,他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穿着破舊,站在河邊,似乎在擦眼淚,終於她下定決心似的向河水中跳了進去。
夏淳傲丟下傘,飛身去救,那女孩本想着迎接自己的是冰冷的河水沒想到卻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擡眼一看,是一個英俊的後生,是個男人。
燈兒從自己腰間拿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要向夏淳傲刺過來,那時的夏淳傲已經名震江湖,有着武林第二的頭銜,當然令女孩子們癡狂的是他那好看的下巴。
他毫不費力的牢牢抓着燈兒的手,眼中清冷,面無表情,既不因爲燈兒的恩將仇報而惱怒,也不好奇,她爲什麼要死。
“你爲什麼救我。”燈兒被雨水沖刷過得臉龐已經初露美貌的痕跡。
“若真想尋死,就去遠一點的地方,我看不得這樣沒用的人。”那時的夏淳傲年輕氣盛,剛剛以族長的身份,向幾個長輩施行了很重的家法,他乾淨的世界真的想不到自己的長輩居然做出如此腌臢的事情,看着面前的女孩,他只是出於從小嚴格的道德修養纔出手搭救,他一直非常厭棄自殺的行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