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公子,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司馬純眼簾都不帶動得吹着茶杯裡的茶末子,花下客有些想笑又有些傷感,坐在那裡看着司馬純笑而不語,司馬純起初還沒發現花下客的異樣,不當回事的繼續無視他得話,湊過頭去看媚兒新繡的花樣,媚兒手上的活靈巧的不停,趁司馬純不注意好奇的看了眼花下客。
這樣僵持了一會,司馬純覺得不太對勁,看了眼花下客,皺了皺眉頭,輕啓朱脣問道:“你真要走?”
花下客左手撐着腦袋,右腳高高的翹在左大腿上晃悠着,眼角帶着絲狡黠的笑。
司馬純這才意識到花下客是認真地,眼臉突然有些發熱,那個總是對着她嬉皮笑臉的男子就要遠走天涯了,雖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雖然這樣的離開不代表失去,但是,他們都將要告別那些一同經歷的過往,彼此無以代替的信任,在見後的那年那月,你是否已鬢髮斑白,你是否已收起狂妄,你是否和我一樣因爲時空的隔離而逐漸淡漠了曾經超越生死的信任。
司馬純問畢就呆呆的看着花下客似乎就要化身石柱,媚兒拿着絹子捂住嘴一路跑了出去,花下客目光看着她倉皇跑出去的身影終於沒有追出去,掛了絲苦澀的笑,搖了搖頭,又是一副瀟灑自如微微帶點痞氣的神情。
司馬純愣了愣說道:“爲什麼要走,是因爲。。”司馬純咬住下脣終究沒有說出,是不是因爲我選擇了伏胤放棄了你。
花下客輕鬆地笑了笑說:“別臭美了,我說過你在我這已經翻篇了,以後你是我在晉朝最親最親的人了,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性子是四處流浪,有酒有美人的逍遙,不然風風火火的刀光劍影也好呀,純兒我不像你,活着很多顧慮,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對自己說,在晉朝的時間是我撿來的,我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怎麼舒服怎麼過,偶爾路見不平一聲小吼,繼續笑傲天下,窩在這麼個清水小築裡,每天守着些雞零狗碎的東西,真是快把我逼瘋了”
他終究是要走了。
司馬純無意識的豆大的淚珠從白淨的臉龐上滾落了下來,花下客無奈的搔搔後腦勺說道:“純兒別這樣,以後我閒來無事,還會來看你的呀,又不是生離死別。。。”話雖如此可偶爾的看望和朝夕相處的生活又怎麼能一樣呢。
這時門吱的一聲開了,伏胤一臉茫然的走了進來,看看司馬純,背過身去悄悄拿絹子印着眼淚,花下客隔着老遠無動於衷,嘴角一抹似有似無的苦澀,見慣了兩人,無所顧忌的嬉笑怒罵,見過兩人親密無間的說話逗趣,現在的場面讓伏胤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詢問的看了眼花下客,花下客搖搖頭,仰着頭看着屋頂向門外走去。
伏胤看着司馬純猶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一直手懸在司馬純肩膀的上空,正準備搭上去,司馬純突然出聲道:“抱緊我”
伏胤依她的話照做了,司馬純趴在伏胤的胸口,悶悶的說:“我覺得好冷好空”
伏胤把下巴輕輕搭在司馬純的頭頂,一隻大手有力的揉着司馬純單薄的背。
伏胤看看花下客離開的地方,問道:“他要走了?”
司馬純把頭埋在伏胤的懷裡泣不成聲,伏胤嘆了口氣說道:“他倒是個有趣的人,不過這樣的生活不適合他,他需要刺激新鮮的生活,最近在小築的日子”
伏胤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要不是因爲你,對他而言無異於坐牢,現在你心有所屬,他也就此放手去追尋新的刺激和新鮮了”
司馬純在伏胤的懷裡嗚嗚的哭着。
她拽住伏胤的胸口,固執的說:“你不可以走,絕對不可以走”
司馬純精心留好的長指甲,深深的嵌在伏胤的胸口,伏胤臉色依舊如常,平靜的說:“純兒,你別激動,人生就是這樣,一些人來了,一些人又走了,都是很平常的事”
司馬純難以置信的看着伏胤,但他是一個殺手,即使是生死都是稀鬆平常的,何況只是尋常的離別在
他看來自己真的是有些反應過烈了。
伏胤接着沉聲說道:“爲什麼你老要覺得我會離開,是在給我什麼暗示嗎?”
司馬純打了個激靈,他這是什麼感覺,簡直比警察的測謊儀還精準,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必定會做什麼逼得他不得不離開,所以一再要求永不相棄的諾言。
司馬純不能告訴他公主的魂魄的事,而有朝一日她必須要讓公主的身體和太子相聚,那時伏胤該如何自處,他會不會恨自己。
司馬純來不及想那麼多,只是楚楚可憐的看着帶着探究和壓抑着慍怒的伏胤說道:“連花下客都要走了,我心裡難受,所以才害怕”
伏胤點了點頭,表示信了司馬純的話,兩人相擁着一直從陽光滿室靜坐到滿室全黑。
花下客是個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的人,夜裡滿府的人都知道他要走了,雖然是離愁別緒但花下客向來輕鬆和諧,氣氛倒也沒有那麼傷感,司馬純拒絕出席,媚兒從聽到花下客要走一天都不見人影,這也多虧司馬純暗中招撫,不然這樣膽大的奴僕早該拖出去打死。
夜已深了,司馬純有些擔心媚兒就到外面去找,平時的飯堂裡坐滿了人,氣氛到一點不像在踐行,大家都酒足飯飽手舞足蹈的開心的不得了。
司馬純不想被拉進去被迫強顏歡笑就躲在了僻靜的樹影下悄悄去尋媚兒。
忽見幾個黑色身影,身手矯健的翻進了小築,再門外學起了蟬鳴,不一會嘴上還留有堆笑的伏胤走了出來,見了幾個黑衣人,神色倨傲而霸道,司馬純知道伏胤的感官極厲害只敢躲在很遠的地方看着。幾個黑衣人向他行禮。然後不知說什麼,手指了指自己睡的房間,伏胤面色如常,眼卻眯的像貓一樣狹長,幾個人輪流說了一番,伏胤看着司馬純平時起居的地方,面無表情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對他得手下點了點頭,正說着,花下客喝得歪歪斜斜的一路蛇行到伏胤身邊,那幾個黑衣高手早已不知道隱去了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