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一人獨處密室,熄滅了所有的燈火,心無旁騖的練習百穴歸位法。又過了十天,只感覺依然沒有任何進展,少了侍琴和慕容秋雪的鼓勵,反而更加心煩意燥,自暴自棄。
這日中午,慕容秋雪爲他端來了午飯,爲了不干擾他的練功,飯菜纔剛放下,便轉身離去,也不陪他稍作解悶嘮嗑。秦風氣極,便不再練**怪人教他的內功心法,而是拿起一根木棒當劍揮舞發泄。他從徐福剛開始教他的長劍門的劍法開始,再練到之後學習的越女劍法、七星劍法,又換了一根長棍當做長槍和大刀,使了一套鐵槍門的長槍和大刀門的長刀。
秦風開始只是心中煩悶,才借練劍發泄,直到練到七星劍法之時,仍然覺得體力充沛餘力不窮。心道:“換做以前我只要練完一種劍法後,都會累的精疲力倦,怎麼我現在反而越練越有勁,難道是因爲練習了老怪人教的內功心法所致?”想到此心中喜極,信心滿滿,之後又再練了一套田光教他的十三劍法,仍不覺得累,最後才又開始練起牆壁上的百穴歸位法來。
秦風靜下心來,依照老怪人所教,左手按在右手上,平放腹中,凝神吸氣至丹田,氣遊心間至頭頂百會,再返回丹田,如此反覆十餘次,只覺得丹田處暖氣融融,上達百會穴時,其意念果真可以掌控全身百穴,再由百穴灌輸到十二經脈。
秦風這下得其法門,心中大喜,不論是全身百穴,還是十二經脈都可任其真氣隨意到達,唯有到了膻中穴時不僅有所阻撓,任其怎麼衝也衝不開,反而胸口隱隱作痛。無奈之際,沉思許久,忽然想到:“我既然可以把丹田之氣灌輸百穴,何不反其道把百穴之力匯聚丹田再衝向膻中穴,這樣不就可以衝開那道阻礙了麼?只是這個法門不講究循序漸進,又不在老怪人教導之列未知可行?我如果不做嘗試,只怕這輩子也衝不開這道穴道。”
想到此立即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運至百會,如此周遊四五個來回,再貫通百穴,待疏通後,又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和着百穴之力衝向膻中穴。集百穴之力雖然強大,匯聚膻中穴時,胸口更加疼痛無比,他本想就此放棄,又想到忍一時之痛,便可以衝開這個被寒毒堵住的穴道,從此可以健康如常人。想到此便孤注一擲,再次匯聚全身力量,似乎要做生死一搏,終於痛的忍不住哇的大叫一聲,昏倒過去。
爲了不干擾秦風練功,慕容秋雪和侍琴奉了老怪人的命,不敢下去作陪,就連送飯時,也是把飯菜擱下了便立即上了樓。但是她們的心卻一直都在牽掛着秦風的安危,她們每天一直都默默守在地下室的入口處,聆聽他的一舉一動。這下聽得秦風哇的大叫一聲,不知出了何事,都嚇得急忙趕到地下室。
老怪人走在最後,只見秦風的嘴角邊吐滿了暗紅色的血塊,昏迷不醒,胸口起伏急促,忽然又哇的一聲,口中又吐出不少鮮血。
侍琴正抱着他在痛哭,慕容秋雪嚇得面色蒼白,見了老怪人到來,急忙迎上去,她的心裡本來在怨恨老怪人教導有誤,本想將他大罵一番,這下見秦風先吐出淤血,再吐鮮血,生命垂危,遂不敢造次,只有跪求老怪人快點施法相救。
老怪人探了探秦風的鼻息,又撫摸他的胸口,嘆道:“他的體內寒毒已經徹底除去,只是他運功時並沒有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他急於求成以致體內膻中穴爆裂,看來這次老夫也救不了他了。”
“怎麼辦?怎麼辦?恩師你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救公子的。”侍琴話說間滿臉都是淚。
慕容秋雪一聽老怪人直言救不了秦風,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都是你不讓我們陪着他,如果有我在他身邊他又怎麼會有事?他要是有事,我就讓幽靈谷的人都服下紅藍花草,再把他們都放了,看你怎麼收拾。”
“你不能那樣做,他們恢復了記憶就會出去會同他們的舊部,濫殺無辜,這樣要害死多少人?”老怪人也是大怒,一會又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紅藍花草是蒙心丹的解藥?”
慕容秋雪答道:“是你那天給琴姨送解藥時,說漏了嘴,紫藍花草是七草迷藥的解藥,紅藍花草是蒙心丹的解藥,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他是我的關門弟子,老夫也不希望他有事,他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纔會走火入魔自毀經脈。”老怪人依然搖頭嘆息:“除非…?”
“怎麼樣?除非怎麼樣?”侍琴和慕容秋雪異口同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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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吃下比蒙心丹還要毒的凝血麻藥。才能保的一命。”
“是七草迷藥,你說的是七草迷藥?不行,風兒不能吃七草迷藥!”侍琴深知七草迷藥的危害,急切的反對。
慕容秋雪卻極力主張:“只要能保住風哥的命,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不了等他好了,咱們再給他吃上解藥。”
“七草迷藥是一種凝血麻痹的草藥,如果你們給他吃了解藥,他又會再次經脈破裂而死。”老怪人痛心不已,緩緩爬上樓梯。
慕容秋雪把秦風抱上樓,至中間大廳,這時老怪人已經採來七色花草,慕容秋雪和侍琴當然不願秦風喝下七草迷藥,可是她們更不願看着秦風就此死去。
三日後,秦風悠悠醒來,他不僅舊病新疾都已經好轉,而且全身體力充沛,只是他不僅不認得侍琴,老怪人,就連他的妻子慕容秋雪也已不認識了。他似乎是剛投胎來到這個世界,他甚至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唯一記得的是——他在一處暗室練功,即使全身那麼痛苦,還要逼着自己苦練,以致那些呼吸吐納,運氣練功的法門他依然記憶猶新。
秦風總算撿回了一條命,老怪人千叮萬囑他不可以再練內功心法。這些日子,慕容秋雪和侍琴見他每日渾渾噩噩,不知所措,便時常帶他來到村間田野散步。
這一日他們又來到了田間小道,只見綠田千畝禾苗長勢正旺,農夫在稻田裡拔草、灌水、施肥,他們個個忙碌不息,直到正中午時,才洗腳上岸回家。
那些農夫回家途中相互碰面時,只是互相頷首微笑,相互施禮時,卻不說一句話,只有經過慕容秋雪身旁見她秀麗動人,才駐足用他們的語言問候。秦風忍不住問道:“我看這些人對你特別的喜歡,他們都是你的親人或是朋友嗎?”
慕容秋雪再一次解說道:“我是你的妻子,她是琴姨,在這裡只有你和琴姨纔是我的親人,我們和他們素不相識。”
“妻子?妻子又是什麼?”秦風一臉茫然地問道。
“妻子就是最愛你的人,她會和你一起吃飯,同榻而臥,攜手一生相伴到老,在她的眼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慕容秋雪趁秦風神志不清時反而敢把心裡的愛意表達出來。
“你看那人眼睛也一直在看着你,他的眼裡都是你,他是不是你的妻子?”秦風指着一名中年大叔問道。
慕容秋雪隨着秦風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她身後一名中年農夫果然在用貪婪的目光在望着她,心中氣極,衝過去嚷道:“你是誰?你幹嘛一直這樣看着我?”
“好漂亮,無爭公主好漂亮,你不要叫我叔叔,我可不要做你的叔叔,你直接叫我山田次郎就好了,我要你嫁給我。”那人說着居然要抱住慕容秋雪,慕容秋雪掙扎間,一掌把那人推倒在地。
秦風這時不但不幫着慕容秋雪,反而對着她罵道:“人家只是想抱抱你,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慕容秋雪見秦風不辨是非,反而幫着那人說話,氣的正要離去,只聽侍琴奔近那人道:“你知道林無爭?你是山田次郎?”
慕容秋雪急忙回頭問道:“他是誰,他剛纔在說些什麼?”
侍琴激動的大聲道:“他是山田次郎,他剛纔是把你當做林無爭了。”
“他既然知道林無爭,就一定也知道善文在哪裡?”慕容秋雪也是激動萬分,衝着山田次郎走近繼續相問。
山田次郎被慕容秋雪用力一推,重重的跌倒在地,這下又見她向他奔來,嚇得起身便跑。慕容秋雪三五個起落已經追在他的面前,山田次郎嚇得哇哇大叫:“救命啊,要殺人了,快來人呀!”
山田次郎邊喊邊跑,慕容秋雪一個掃堂腿,再次把山田次郎放倒在地,侍琴緊跟上去,一起逼問林無爭的下落。
秦風見慕容秋雪對山田次郎拳腳相加,嚴詞逼問,心想:“那人跟他一樣是因爲病重而失去記憶,她們卻仗着自己的武功恃強凌弱,對他拳打腳踢,欺負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想到此心中氣極,飛躍過去,三拳兩腳把慕容秋雪和侍琴打倒在地。
慕容秋雪又氣又恨,又驚又喜,氣恨的是秦風居然幫着山田次郎來攻打自己,驚喜的是秦風只在一瞬之間就能輕鬆打敗她,看來他的內傷已經完全康復。
慕容秋雪顧不得身上疼痛走近秦風,沒想到秦風又瞬間把她撂倒在地,氣洶洶的道:“你這惡女人,仗着自己有武功,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農夫,遇到我…?”
侍琴見他依然記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大聲道:“你叫秦風,我是琴姨,她是你的妻子慕容秋雪,我們是來幫你尋找你的弟弟秦善文,你怎麼可以打她?”
“我纔不要她做妻子,她是個惡女人,她只會欺負善良的人,秦風?秦風是誰?秦善文又是誰…?”秦風不斷的自我盤問,不斷的在罵慕容秋雪是惡毒的女人,忽然發了瘋似的向遠處跑去。
慕容秋雪聽到秦風不但不認她爲妻,反而一直大罵她是惡女人,傷心的坐在地上痛聲大哭,侍琴這時也不知道是去追秦風,還是安慰慕容秋雪,這時只見老怪人乘坐黃喙巨鷹飄然而至。
“他的寒毒去了,可是他也瘋了,他不但連我都不認識,反而幫着那惡人來欺負我。爲什麼會這樣,你不是說他只是會失憶嗎,他又怎麼會發瘋?”慕容秋雪站起來,怒問老怪人。
侍琴把剛纔發生的一幕敘述一番,老怪人反而微笑道:“這纔是他的本性,他果然是一位疾惡好善的正義之人。”
“他敵我不分,幫着那惡人一起來欺負我,又怎麼會是疾惡好善之人?”慕容秋雪滿腹委屈。
“老夫爲了保他一命,給服下的七草迷藥的分量比誰都重,他如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認得你是她的妻子?”老怪人依然微笑:”好在他的本性依然不改,他鋤強扶弱的俠義心腸始終如初。”
慕容秋雪更是氣的把頭扭向一旁,熱淚橫溢,侍琴勸道:“如今在他眼裡,我們和這裡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陌生,他剛纔見你三番兩次打倒山田次郎,只道你是恃強凌弱,欺負軟弱的百姓,纔出手幫助山田次郎,這不正是他的俠義行爲麼?”
慕容秋雪氣的不斷的擂胸頓足,大哭不止:“早知道這樣,我又何必帶他來找老怪人,他這樣體內寒毒是治好了,可是秦風已不再是秦風,我千里迢迢漂洋過海隨他來到這裡,可是他卻認不得我是誰,他已經不再要我了。”
侍琴想到慕容秋雪爲了秦風家破人亡,又不遠千里來到這陌生的海外孤島,到頭來心愛的人卻不再愛她了,這樣與徐福拋棄她如出一轍,想到此也忍不住大哭起來。過了許久才忍住悲痛安慰慕容秋雪道:“七草迷藥明明是迷人心智的毒藥,爲什麼我們的男人都會吃了它,徐福,秦風,還有善文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們,他大概也是因爲吃了七草迷藥,他們都拋棄了自己心愛的人,可是我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回來?徐福,秦善文或許可以回來,那秦風呢?我可以讓他吃下紫藍花草麼?他只要吃了解藥就會經脈崩裂身亡,若是不給他服下解藥,他這一輩子都不認識我,他這一輩子只會把我當成惡女人,我該怎麼做啊!我該怎麼做呀...!”慕容秋雪不斷的對着天空吶喊慘叫,一陣發泄過後,心裡依然在擔心秦風會就此離去,唯有向他剛離去的方向尋去,侍琴又怕慕容秋雪有事,只好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