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宗直隸的四個宗門當中,玄心宗的實力最強,西瀾宗最弱,玄劍宗和西瀾宮走得最近,北冥府則與玄心宗爲盟。
本來四宗修劍最強的是玄劍宗,可是近些年來,玄劍宗的劍修只是堪堪比過玄心宗的劍修,只因玄劍宗的鎮宗劍法十二天策劍總綱被元道宗一位仙人看上,借去參悟,二十年未歸還。
玄劍宗之所以能夠發展至今,是因爲玄劍宗數千年前,曾經出過一位至境強者,所以能夠依靠着至境強者的傳承和其底蘊,將宗門擴大至如今地步。可是,至境也不是不死的。
雖說仙人已經是神魂不滅,可並非真的永垂不朽。歲月之力可以將之腐朽,空間之力可以將之沉淪,同是仙人之力可以將之鎮壓乃至於磨滅。仙人的神魂不滅,只是相對於肉體壞死,卻可以單獨存在,甚至被分離也可以重新聚攏,只要還剩一縷殘魂都可以重生。
玄劍宗的那位至境強者則是在桐洲被桐帝所擊殺的其中一位,自此玄劍宗被趕出桐洲,從此以三等宗門龜縮在西陳洲大山中,即使桐帝的根基不在桐洲在天南。
秦音本想直接去玄心宗約戰成心,不過這樣實在不夠穩妥,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
玄心宗成道弟子已經與西瀾宮成道弟子一戰過,但是玄心宗成道弟子還未與玄劍宗成道弟子一戰過。
蕭赫是玄劍宗此次九名成道弟子中的一名,其實力在九人當中也是排前三。
“你是誰,爲什麼一直追着我不放?打也打了,我承認不如你,你到底想怎樣?”身穿粗布衣服的一個黑臉男子憤怒且無奈地盯着前面石山上的撫琴男子。
自從這次外出擊殺妖獸回來,就被他在宗門不遠處截住,上來就一通**,實力深不可測,而且還能輕易地指出自己劍法的錯漏之處。
一路上,只要自己不往宗門方向去,他就任且自己不管,只是不遠不近地綴在身後。可是隻要自己有一點回宗門的意思,就必然遭到一通暴打,而且是純靠肉身之力,就逼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很簡單,在我手下支撐二十個回合,或者二十個回個之前將我擊敗,你想去哪裡都行。”秦音兀自彈琴,頭也不擡,當作是沒有看到蕭赫那副悽慘樣,鼻青臉腫,頭髮上還有黃泥,那是被臉踩在地上蹭的。
蕭赫一聽,氣得直哆嗦,二十個回合?開玩笑,至今爲止他能在他手下支撐十個回合已經是極限了,八個回合能夠忍受疼痛繼續出劍都是自己劍心通明,意志一往無前。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那樣還乾脆!”蕭赫索性全身一軟,癱在地上:“我不管了,你殺了我吧!”
然後閉上眼睛,等着山上的那個人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反正他是看出來了,他是一定不會殺了自己的,而且那個人比較斯文,還算是比較人道,只要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就不會繼續下狠手。
許久,秦音按下還在顫動的琴絃,嘆了口氣,才道:“十二天策劍,雖然離了總綱,你們無法得上乘劍意,但是,中乘劍意還是能夠修煉到的。你的下乘劍意已經入門,只差上體天心,天道之心,便可以一蹴而就。”
“那又怎樣?”蕭赫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山上的秦音,看到他沒有下山收拾自己,這才得意地問到。
“如果你能夠真正悟得天策劍的下乘劍意,你或許就可以在你們九人當中排至第一,你不是想報高曇的那一劍之仇嗎?我可以幫你。”
秦音這話可謂是搔到了蕭赫的癢處,蕭赫同是玄劍宗弟子,不過已經是入道境界的修爲,之前因公徇私,將蕭赫發現的一隻剛剛及道的巨甲犀搶走,還一劍將他手腕割傷,使他短時間無法持劍,公然羞辱他。
蕭赫本來就心高氣傲,還有些小氣,這樣的屈辱怎麼能夠忍受,所以自那之後一直在外修煉。這次回宗也是因爲成道之戰纔不得不回來。
“真的?你可以幫我?怎麼幫?”蕭赫來了興趣,只要高曇吃虧,他就高興。一擰腰,就立了起來,巴巴地走上前來問到。
秦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還真是個猴子臉,說變就變,還是隻黒猴子。
“那你想我怎麼幫呢?”
蕭赫想了想,殺了他不太可能,也沒那麼大的仇,總之,他讓自己被羞辱,那也得這樣對他才行,一報還一報,爽快!
“兄臺,如果您能夠把他打得站不起來,另外,讓他光着身子那就最好不過了。”
蕭赫肆無忌憚地提要求。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取回一柄劍,而且我沒打算不給你報酬,爲了這個就羞辱別人,與人結仇,這不可能!”秦音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你就蒙着臉不就是了!”蕭赫斜了斜白眼。
秦音:“...”
第二天,玄劍宗一名執事弟子外出之時遇到劫匪,被打劫,全身只留下一條褲子。一時間,人們紛紛以此爲笑談。
更有人好奇地問,什麼人,敢打劫玄劍宗內門弟子,到底劫財還是劫色啊?
因爲那高曇確實是一副桃花臉,叫女子見了,少有不傾慕的。
還是那座山前,蕭赫翻來覆去地在地上打滾,抱着肚子笑得出不了聲。
“行了,你要我幫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也該上心了。”
秦音心中盤算着,如果他悟性足夠,想必這剩下的三天時間應該可以達到自己所要的程度。
“你的劍,給我!”秦音手一招,蕭赫的劍就被攝入手中,挽了一個劍花,旁邊山崖的一塊突出來的崖石就突然斷了下來。
“是柄好劍!”
秦音縱身飄落,站在空地上:“看清楚,我只練三遍,如果你能找出和你師門所教的不同,那你就可以在我手下堅持二十個回合。”
說罷,劍身輕起,出手如和風吹拂,遊動如飄零的梧葉,凌虐如雨,又如冬雷震震,忽而靜默,忽而不同凡響。
劍舞而畢,依舊衣袂飄然,卻周身隱有風雷之音。
“這是...”蕭赫驚得眼睛睜得老大,滿是不敢置信。
“這是《風雷策》?你怎麼會?不可能,你不是我玄劍宗弟子,你怎麼會?”
蕭赫雖然嘴裡顯示了他的慌亂和吃驚,但是很明顯,這就是師門傳授的十二天策劍的《風雷策》,這一策將就勢如風,動如雷,而且,就算是當時傳功的那位長老演練的時候,其表現也無法超過現在的秦音半分半毫。
當然,由於功力深厚的原因,風雷之勢自然更勝於秦音。不過,在劍意和精髓的表現上,秦音絕對不輸那位長老。
“我當然會,不過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也不用想着幫宗門奪回失落典籍,除非你能打得過我。”
須凰琴的烙印當中並沒有關於十二天策劍的對戰痕跡,但是龍神卻指點了自己。龍神在數千年前曾經和玄劍宗那位至境強者交手過,不過那時候,那位至境強者還沒有成就至境。
蕭赫只是來得及從巨大的驚訝當中緩過來,至於和宗門長老所教授的有什麼不同,卻是沒有看出來。
沒辦法,秦音嘆了口氣,重新起手又練了一遍。
三遍過後,蕭赫依舊在沉思,秦音卻不去打擾他。沉思是好事,會沉思,說明發現了問題,找出了不同,希望他能夠真的領悟。
三天後,秦音在崖上撫琴。
蕭赫從山崖上飛過,落在秦音面前。
“十二天策劍,我所修煉的《風雷策》、《玄冰策》、《無雙策》都已經在你的指點下有了領悟,《風雷策》在你手下支撐十八回合,《玄冰策》在你手下支撐了十五個回合,《無雙策》在你手下支撐了十五個回合。我相信,三策齊出,我一定可以在你手下支撐二十個回合。”
蕭赫神色嚴肅,比起今日要去參加的成道之戰,寧願在這裡繼續跟着秦音修煉。畢竟,在以前,他怎麼也無法相信,可以在三天之內,在三策上提升這麼多。
“你確定?”秦音突然問到。
“什麼意思?”蕭赫感覺自己受到輕視。
“雖然你能夠憑着那不完全的幾策在我手下支撐二十回合,但是你不如你今天要面對的那個人。”
“爲什麼?”蕭赫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很急切地想要知道爲什麼。
秦音冷笑一聲:“看來找你是錯的。”
然後就不說話,不過蕭赫似乎處於發怒的邊緣。秦音見了,覺得似有些不忍,這才道:“成心劍心澄澈,而你心有雜念,這是心性問題,怪不了你,這不是你不努力,也不是資質問題。所以即使你劍道大有提升,你依舊不如他。”
“胡說!我怎麼可能不如他?我可以在你手下支撐二十個回合!”蕭赫大聲吼道。
“我只用了七成實力!”秦音不再言語,打算不再理他,對於蕭赫能否幫他取回月寒劍,他已經不再抱希望。
蕭赫失魂落魄地離開,也不去計較什麼秦音說的話,只爲了那句話:我只用了七成實力!
秦音不會說謊。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看得出,所以他對秦音的話確信不疑,他說自己不如成心,那麼必然不如。
可是他不甘,自己從來不曾在修煉一途偷懶憊怠,但是依舊不如別人,還不是因爲資質。
心性?心性真的如此重要?
他不信!他要去看一看,看看所謂的心性是怎樣不如成心?
所以,蕭赫並沒有回宗門,而是直接去了試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