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霸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孟金星,你以爲你不說話了,我就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還在做夢等救援吧?告訴你,你那死黨餘洪彪正在開今晚嚴打的佈置會議。你們的張副局長要求所有的與會者都關了傳呼。等他收到你的留言,只能過來給你收屍了。”
孟昱的大腦嗡的一聲,短路了,自己穿越到了垂死的父親的身上!難道自己的父親,真像別人說的那樣,是死於和黑社會的混混爭風吃醋嗎?
從孟昱懂事起,就發現自己是沒有爸爸的。當孟昱第一次向範秋萍問起爸爸的時候,範秋萍心疼地把孟昱抱在腿上,給孟昱講了好多他爸爸的英勇事蹟。從母親的敘述中,孟昱對自己的爸爸孟金星有了初步的瞭解。原來孟金星是寶慶市有名的警察。破過不少案子,抓過不少壞人,不幸的是,孟金星在小孟昱滿月的那天,在一次緝毒行動中犧牲了。
雖然孟昱對沒有父愛感到失望,卻也以自己的父親爲自豪。當時孟昱和媽媽範秋萍還住在市公安局的宿舍大院裡,上的是市公安局的幼兒園。有一天,孟昱在幼兒園和其他的小朋友玩警察抓賊的遊戲時,餘德劍要孟昱每次都作賊。孟昱不幹了,兩人起了爭執,最後打了起來。
餘德劍回家後,覺得自己打輸了,又哭又鬧地,搞得他媽媽謝文貞火氣直冒,脫口就道:“他爸爸孟金星就是個警察敗類,他孟昱能做什麼警察?”
其實小孩打架,哪有什麼輸贏?如果大人不偏袒,正確引導,小孩子是不會記仇的,過兩天又會好好地在一起玩。不料謝文貞心疼兒子,把餘洪彪甚至是整個市公安局最忌諱的事情脫口就抖了出來。餘洪彪頓時勃然大怒,吼道:“你在孩子面前亂說什麼?”
謝文貞見一直對自己溫柔的丈夫爲了一個死人吼自己,就更氣了,大聲嚷嚷道:“你衝我發什麼脾氣?他孟金星能做,別人還不能說?他和黑社會的混混爭風吃醋,搞出了兩條人命,自己也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餘洪彪氣急了,想再次吼住謝文貞,又怕謝文貞把聲音提得更大,讓左鄰右舍的聽了去。此時,餘德劍已經被嚇得哭得更厲害了。餘洪彪強忍着氣,用低沉的聲音道:“你不要在孩子面前亂說。金星的事到現在還沒有最後定論。沒有證據證明他不是被陷害的。”
謝文貞冷笑一聲,道:“那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被陷害的。哼,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一天到晚往你萍姐那跑,知道的說你是去關心那孤兒寡母。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和那萍姐有個什麼一腿兩腿的。”
餘洪彪再也忍不住了,擡手就要給謝文貞一巴掌。謝文貞居然不躲不閃,嘴裡大聲嚷道:“你打呀。你關心了我多少?你關心了劍伢子多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昱伢子纔是你兒子,你那萍姐纔是你老婆!”
餘洪彪心頭顫了一下,這一巴掌也再也打不出去。自從孟金星不明不白的死後,餘洪彪一直很內疚。“要是自己早收到金星的傳呼就好了。”餘洪彪不止一次這樣想。內疚和自責使得餘洪彪想方設法地幫助範秋萍和孟昱,有時不免忽略了自己的家庭。謝文貞早有不滿,但考慮到丈夫和孟金星的深厚的友情,又覺得範秋萍和孟昱這孤兒寡母也的確可憐,就一直忍着。此刻,藉着小孩打架的事,謝文貞終於把所有的不滿,一次性地爆發出來了。
餘洪彪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文貞,我不該對你發火。但你因該知道金星是什麼樣的人,
萍姐是什麼樣的人。你更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在這時,餘洪彪的傳呼響了,餘洪彪看了看,道:“我還要去查案,你先冷靜一下,我回來再說。”
謝文貞其實也算是個通情理的女子,只是對餘德劍有些溺愛。今天見餘德劍哭得慌,自己心疼的亂了分寸,把平時說不出口的話,毫無忌諱地說了出來。可說出來後,自己也後悔了。卻礙着面子,不願向丈夫低頭,故一直硬挺着和丈夫爭論。如今見丈夫先服軟,謝文貞心裡感到一絲甜蜜,就勢借坡下驢,道:“那你注意安全哦,早去早回。”
悲劇的是餘洪彪一開門,就見範秋萍淚流滿面地站在門口,手裡牽着一臉茫然失措的孟昱,孟昱手裡還拿着一個小變形金剛的玩具。原來範秋萍聽說孟昱和餘德劍打架的事後,帶着孟昱來和餘德劍和好了。沒想到在餘家門口把謝文貞的話聽了個十足。
範秋萍見餘洪彪出來了,連忙拉着孟昱,邊哭邊跑地回了自己的家。沒過多久,範秋萍就和一個住在公安局宿舍大院外面的公安人員交換了宿舍,孟昱也再也沒有去公安局的幼兒園了。
從那以後,孟昱再也不原意談論自己的父親。有時範秋萍想提起話題,告訴孟昱說孟金星真的是好警察等等,孟昱總是找理由岔開話題。但孟昱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自己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優秀的警察,自己有一天,會發現父親去世的真相,爲父親正名。
就在這些往事在孟昱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時候,那個霸道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孟金星,市局神槍手,散打冠軍,邢偵高手,大好的前途啊。可你爲什麼要和我做對?還蠱惑了邱紅梅這個賤人來收集我的情報,收集我和你們張副局長合作的證據。你猜得對,我是和你們張副局長有合作。就好比今天,我的任務是收拾你,張副局長的任務是拖住你的死黨餘洪彪,使他無法幫你。張副局長和我警民合作得很好啊。哈哈,哈哈,。。。”
“原來張衛東和吳老六真有勾結!”一個不屬於孟昱的意念涌了出來。孟昱被這意念嚇了一跳,心想:“張衛東?吳老六?一個是後世的市政法書記。一個是後世的著名企業家和市政協副主席。難道我父親是因爲發現了他們有什麼非法勾結而被害的?”
孟昱感到孟金星這身體越來越虛弱,自己腦海裡似乎涌進了不少的父親的意念,包括各種槍械的知識,格鬥的知識,還有刑偵知識。自己想用槍械的知識,控槍向那霸道的聲音來源處射擊。無奈身體太虛弱,連擡手的力也沒有了。“到底是失血過多啊。”孟昱嘆了口氣。心理卻有一種莫名的安慰:“看來父親是被陷害的。自己終究是有一個英勇的父親。”但接着就是一陣難過:“可惜了,我不能爲父報仇,也不能爲母盡孝了。”
就在這時,孟昱感到孟金星的身體被兩人架了起來,手裡的槍也被右邊的大漢給下了。原來孟金星的身體是如此虛弱,居然感覺不到有人從後面摸了上來。那兩人把孟金星的身體架到了一個國字臉,中等身材,一身名牌西服的人跟前。孟昱一看,雖然此人年輕不少,但依然可認出此人正是本市名人吳老六。
吳老六在後世已經是寶慶市的著名企業家和政協副主席。此人一生頗具傳奇色彩,孟昱都聽過不少他的說,其中一個傳說便是吳老六乃是湘省恢復高考制度後,第一個犯案坐牢的大學生,而且犯的是殺人案。看來此時吳老六正如他的另一個傳說裡所講的還在混黑社會。
吳老六一揮手,四名大漢又架着兩個人上來了。其中一個是三十出頭的女人,還頗有點姿色。另一個是一個臉兇相的中年人。看來這兩人被下了什麼藥似的,軟綿綿的沒有勁,靠人架着纔沒倒下。
吳老六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一邊戴,一邊對三人道:“其實呢,我本也是個文學青年。嚮往的是浪漫和激情。可命運使我混了黑**道。十幾年了,我也厭倦了。我想洗白了,給手下的弟兄謀個出路,可你們三人偏偏和我作對。我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你孟金星卻要千方百計地抓我去坐牢。我想要有愛情,以一個從未結過婚的人,愛上了邱紅梅你這個有夫之婦。我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啊?!你傷透了我的心!”
吳老六打了打那女子的臉,那女子用力把臉側向一邊,不看吳老六。吳老六冷笑了一聲,道:“你就是這麼地討厭我?爲了我們在一起,我用計殺了你丈夫那個無用的窮鬼,給你好吃好喝好穿,你卻死活要爲那無用的窮鬼報仇。你對得起我的愛嗎?我愛的容易嗎?”
那女子突然側過臉來,用力一口痰,吐在了吳老六的臉上。吳老六也不怒,掏出紙巾,搽了搽臉,又把紙巾摺好,放入口袋,道:“得回家扔垃圾桶裡。就是混黑社會,也得有社會公德不是。不要隨地吐痰,也不要隨地扔垃圾。你們都聽到沒有?”
“是,老闆。”周圍站着的大漢們齊聲答道。
吳老六又對那被架着的中年大漢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領袖風範,一呼百應。你就一癟三,也想當頭?我信任你,讓你代理幫務,你卻要奪權,置我於死地。你對得起我?”那中年大漢呸了一聲,道:“要殺就殺。婆婆媽媽地,什麼鳥人。”
吳老六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老壽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煩了。你想早點死,好,我成全你。”吳老六抓起孟金星的槍,塞進了孟金星手中,而後擡起孟金星的手,對準那大漢,“砰砰砰”地連開六槍,那大漢頓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