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陽光照在宮門上,姜珝隨着李牧一同進入王宮。
“一會在大殿之上,記住少說多看,除非趙王問話,否則不要與人交談。”李牧小聲提醒道。
“知道了。”
“教你的禮儀可都記下了?”
“放心吧,師傅!不會出錯的。”姜珝笑道。
爲官之道,其實就是與人打交道,還要會與大王相處,才能算得上是位極人臣。
若是沒有羣臣擁護,哪怕是大將軍、相國、上卿這些位置,也不過是無根之萍罷了。
這些事情,姜珝懂,但李牧未必懂。
所謂忠臣、良臣,光是品格正直還不行,想要在朝中不倒,除了有能力之外,還要會做人,會站隊。
姜珝是李牧的弟子,所以姜珝無論是在暗地裡還是明面上,都不能與郭開這種小人爲伍,也不能和李牧的政敵爲伍。
哪怕是奪嫡之爭。
姜珝雖然聯絡娼姬,支持公子遷,但如果郭開也支持公子遷的話,兩個人依然算是政敵,水火不容。
這樣一來,哪怕姜珝參與奪嫡之爭,李牧也不會反對,只要不與李牧的政敵混在一起即可。
甚至就連娼姬,看到屬下紛爭,心裡也會放心不少。
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臣子穿一條褲子。
姜珝不會做趙國的忠臣,只要不違背原則,姜珝可以隨意折騰。
不多時,朝中有資格上朝的臣子紛紛到齊,很明顯可以分成數波。
以李牧爲首的大量武將聚在一起,包括龐煖也湊到了李牧這邊,藉着姜珝在其中的作用,和李牧小聲交談,算是朝中一股比較龐大的勢力。
另一邊以郭開爲首的臣子,也有少量的武官聚在那邊,一邊說話,一邊不時的看向李牧這邊幾眼。
郭開這夥人,算是趙王的親信,與李牧集團相互排斥,暗地裡鬥得你死我活。
尤其是李牧並不像韓國姬無夜那麼霸道,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所以在李牧和郭開的鬥法中,雖然李牧手中的權利更大,但也時常吃癟。
除此之外,春平君的在朝中的實力也不算小。
剩下的,基本就是星星兩兩的散官,屬於沒什麼權勢和能力的,誰也不會去拉攏,就算投靠過來也沒人在乎的那種。
沒等多久,趙王傳喚,趙國文武百官進入議政大殿。
在這朝廷之上,姜珝的官職算是低微,但由於稍後要接受趙王的封賞,所以站的比較靠前,只在李牧和龐煖之後。
“大王到!”
“參見大王!”文武百官同時作揖。
戰國時期不興拜禮,有道是刑不上士大夫,文武百官正常參見大王時,只需行禮不需跪拜。
上一次的出征大典上,姜珝只是遠遠看過趙王一眼,這一次近距離一看,趙王不過四十歲左右,身體略微有些虛浮,可能是起得早的緣故,顯得沒什麼精神。
不過比起天行九歌中韓王的懦弱,趙王算是比較強勢的君王了,至少在他在位期間,還敢對外發動戰爭。
若非自身沒什麼才華,也沒有什麼識人之明,未必不能中興趙國。
“諸卿平身。”趙王眼神掃過殿上衆人,最後在姜珝的臉上多看了幾眼。
殿上衆人之中,要說趙王沒見過的,也就只有姜珝一人了。
而且姜珝年紀小,身材也不高,在一羣大人之中,非常的顯眼。
“有事起奏。”
伐燕戰事剛剛結束,朝中自然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衆人你一言我一句,雖然很多事情僵直不下,但也有很多事情得以解決。
姜珝就在一邊默默聽着,暗中記下朝中臣子的性格。
半響後,趙王提到封賞有功之臣,才終於輪到姜珝上場。
“一年半以前,寡人還記得,秦國的甘羅就在這大殿之上,一番言語之下,要走了寡人五座城池。而當時的甘羅不過才十二歲,言辭之厲,心思之巧,我朝中無人可及。”
“然而一年之後,我趙國姜珝,年方十二,便已爲寡人攻下數百里地,十幾座城池。”
“可見我趙國姜珝之才,不在秦國甘羅之下。”
“我趙國今年之所以有錢能攻打燕國,也是去年姜珝獻上製鹽之法,使我趙國國富民豐。”
“他嬴政既然敢封十二歲小兒爲秦國上卿,讓甘羅成就十二歲拜相的美名,寡人心胸自問不在秦王之下,姜珝上前。”
“臣在!”姜珝連忙出班作揖,恭敬道。
“兩次伐燕,愛卿都立下大功,去年又進獻製鹽之法,可見愛卿文武全才。不過如今趙國多戰事,守衛疆土還需要愛卿效力,寡人便封愛卿爲神威侯,愛卿可繼續協助大將軍爲我趙國開疆擴土。”
“臣領命,多謝大王。”
趙王也算夠意思,尤其是那句‘寡人心胸自問不在秦王之下’,將朝內所有拒絕的話都給堵住了。
若是有人不開眼這個時候站出來反駁趙王,那豈不是說趙王的心胸在秦王之下,那此人一定是不想活了。
姜珝其實應該感謝甘羅。
若是沒有甘羅朱玉在前,沒有嬴政冊封在後的話,別說被封侯爵了,能不能領兵都是兩說。
雖然只是一個沒有封地的侯爵之位,但是品級高啊!
侯爵之位,只在大將軍、上卿這些官職之下,只是權利多有不如罷了。
就好比戰國時一些‘君’之類的稱呼,論地位其實是在大將軍、上卿之上的,只是大多數沒多少權利罷了。
能得到多少權利,主要還是看個人的能力,以及大王的意思。
趙王讓姜珝執掌兵權,那麼能拿到多少兵權,就要看李牧的意思了。
而姜珝和李牧的關係還需要多說嗎?
師徒啊!
除了自己的兒子外,李牧最信任的人應該就是姜珝了。
話雖如此,但比起文信侯呂不韋在河間數千裡的封地,姜珝這個侯爵之位差了不止千里。
除了爵位的賞賜,趙王還有一些金銀、布匹、馬匹之類的賞賜,不過姜珝對這些並不太在意。
姜珝現在有多少錢?
每個月出售六千金的白鹽給魏國商人,除了進貢娼姬的一千金外,剩下的都是姜珝的。
趙王的賞賜,皮毛而已。
而且趙王現在有多少錢,姜珝也不知道?
畢竟整個趙國的白鹽生意都是趙王在做,甚至已經做到了其他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