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擡頭看向玄翦,疑惑道:“哦?什麼地方?”
“河道!”
姜珝身側就放着一張代縣全圖和七國地圖,玄翦走到地圖前沉吟片刻,沉聲道:“自從侯爺擴建代縣,又在代縣附近修建水渠後,原本的護城河就被我們修建成了內河。”
“內河通過護城河引水,貫穿整個代縣,看上去好像十分安全。”
“但秦國如果在河道上動手腳,他們會不會從城外的河道潛入城中河道?”
姜珝起身走到地圖前,仔細了的分析了一下玄翦話中的可能性。
護城河修建起來費時費力,在古代就只有一些重要城市纔會修建護城河。
代縣作爲趙國北方的軍事重城,原本就有護城河。姜珝擴建代縣後,原本的護城河與現在的護城河相連,被姜珝修成了內河,算是爲代縣增添了一點景緻。
“如果秦國想在河道上動手腳的話,那麼羅網的作用又是什麼呢?”
玄翦斟酌道:“侯爺……會不會是您想多了?秦國攻打代縣的秘密戰術,秦國會假手他人來完成嗎?”
的確,將一件原本十分簡單的事情想的複雜,是聰明人最容易乾的蠢事。
不過秦國和趙國都屬於北方人,水性好的本來就不多,如果要從河道潛入城內,又不被人發現的話,至少也要閉氣十幾分鍾才行。
想到這裡,姜珝皺眉道:“秦國想以河道攻破代縣……玄翦,這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玄翦微微拱手道:“屬下也只是忽然想到這裡,如果河道不構成條件的話,那羅網的陰謀會不會根本不在城中?”
姜珝微微擺手,解釋道:“想以水攻破城,一般有兩種辦法。”
“第一,在該城池附近的河流上游蓄水,而後放水淹城。不過代縣五里內都沒有河流,就連灌溉農田的水渠也是人工挖掘,這一點在代縣幾乎做不到。”
“第二,就是從水下秘密潛入……玄翦,若是你從城外的河下潛入城中,大概需要多久?”
“更何況,我們當初修建內河時,就已經在各個水道上設置欄杆攔截。若有人破壞欄杆,至少也會通過機關引起城中警覺。”
玄翦拱手道:“屬下不曾參與代縣建設,竟不知水下竟然還有攔截機關……”
“等一下!”
姜珝忽然打斷玄翦。
代縣的護城河是‘口’字形的,圍繞在代縣四周。而代縣的內河則是‘井’字形的,與外圍的護城河相連。
只要做好水下防禦措施的話,這本來沒什麼問題。
但也正因爲水道,讓姜珝想到了一種毒藥。
鴆羽千夜!
鴆羽千夜號稱‘日當正,屠盡城’。
歷經一千個黑夜歷煉而成,期間不能見到一點陽光,否則前功盡棄。
使用之時,將鴆羽千夜滴入水中,遇到陽光後擴散,經呼吸道傳播。陽光越強,鴆羽千夜的毒性也越強。
既然是秦時世界,姜珝就不能之考慮戰爭因素,還要將秦時中的一些東西考慮進去。
如果有人想要利用河道破城的話,那麼‘鴆羽千夜’毫無疑問是一個大殺器。
秦國只需要派人將河道堵死,讓代縣的內河從活水變成死水,那麼鴆羽千夜就可以發揮功效了。
秦國手中未必有鴆羽千夜,但是投毒計劃卻也不得不考慮進去。
鴆羽千夜之所以會有‘日當正,屠盡城’的稱號,是因爲這種毒藥曾經被人使用過。
默默無聞的東西別說稱號了,可能就連名字都沒有。
姜珝臉色陰沉,看向玄翦沉聲問道:“玄翦,你說秦國有沒有可能投毒呢?”
不管姜珝麾下有多少軍隊,也不管代縣周邊的三座營寨有多麼易守難攻,這些軍隊心中的支柱,其實就是姜珝本人。
一旦姜珝這個支柱倒了,沒有了主心骨的勢力集團勢必要土崩瓦解。
而且這種投毒的方式一旦城裡,姜珝,以及姜珝的家人都會遭殃,姜珝的二十萬大軍將會不攻自破。
“投毒?”
玄翦面露一絲疑惑,道:“的確有這個可能!”
“秦國在東方六國中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他們也不會在乎屠城給他們帶去的污名。”
“尤其是……”
玄翦看着姜珝,沉聲道:“如果侯爺的工匠營當真引起了秦國的興趣,他們會許真的會不顧一切攻下代縣!”
“不錯!”
姜珝點點頭:“若是我們所料不錯的話,那麼代縣就相當危險了。因爲我們根本無法找到那個負責投毒的人究竟是誰,所投放的毒藥又是什麼。”
“羅網的接連被捕或許有很多種因素,或是吸引我們的視線,又或是他們真的有所行動,亦或是……爲了放鬆我們的警惕。”
雖然這些都還僅僅只是姜珝的猜測,可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姜珝都要去調查求證。
因爲這百分之一一旦成立,那麼其結果就是代縣被秦國攻破,姜珝多年經營的一切都將土崩瓦解。
“玄翦,你先回去休息吧!”
姜珝算了算時間,兩三天之內,李牧就應該抵達邯鄲了,等王翦判斷出趙王室對李牧的態度時,應該是七八天之後。
以此推算,距離王翦攻趙的時間應該還有七天左右。
趙蔥就算是個草包,在一戰擊潰的情況下,憑藉敗軍應該也足以呈上一段時間了。
不過姜珝也不會對趙蔥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姜珝將王翦與趙蔥一戰的時間定在十天之內。
趙蔥戰敗後,王翦會帶兵只攻邯鄲。
這其中或許會遇到一些阻力與頑抗,但對王翦大軍來說都不足爲慮。
算上之前的時間,王翦抵達邯鄲時應該在一個月左右。
王翦要攻城,要稟報秦王,還要收服代縣各地,這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代縣有姜珝坐鎮,又有二十萬大軍,王翦一定會讓蒙驁從雁門出兵,與他一起合圍代縣。
而這個時間……短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但也不會更多了。
“我們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玄翦,三個月之內,無比肅清代縣一切內亂,平息城中所有禍亂!”
“是!”
玄翦抱拳執禮,沉聲道:“屬下必不負侯爺重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