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向嵐清懷裡的雪玉背上的毛一下子炸開,向嵐清笑出了聲。
“我剛剛有些餓,就吃了些,”向嵐清把雪玉扔到地上,“這是你特意給尚公子做的嗎?”
卓思渺更加不好意思了,連忙搖頭。
“不打緊,大小姐愛吃以後我常給你做。”
說着就要收拾桌上的餐盤。
“回來再收拾吧,尚公子該餓了。”向嵐清拉住她的手,讓她停下了動作,“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問尚公子,一起去吧。”
卓思渺羞赧的點點頭,將食盒裡的餐食擺的格外用心。
向嵐清看着她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
她開始期待重見蕭鶴聞,想到這一天馬上就要到來,腳步都更加輕快了。
……
景府暗室。
景芮站在一尊棺材前,已經來回撫摸着棺材呆了好幾個時辰了。
暗室內的火把暗了明,明瞭暗,把她的身形映得飄飄然。
“你該將景前輩下葬的。”
向祁然的聲音的暗室門口傳來。
“你在教我做事嗎?”景芮怒目瞪向他,“即使我無法親手殺死她,我也不可能讓她舒舒服服地離開。”
“她是你母親。”
向祁然的苦口婆心在景芮耳邊尤爲刺耳。
“母親?如果當初不是因爲她,我的手也不會殘!”
“風狸獸本就難以制服,你因此受傷是意外,你何必一直耿耿於懷,不肯釋然呢?”
向祁然將她的殘手握在手心,輕輕摩挲。
“當初是景秀一定要景家的孩子前往瘴霧森林制獸,說是磨鍊心智,但事實上還不是爲了滿足她的私心。她一直認爲景家在四大世家中實力最弱,便強迫我們去制獸煉丹,現在想來我真傻,爲何什麼都要聽令於她!”
景秀看着自己的殘手,眼睛中漸漸涌現出恨意。
向祁然揉揉她的頭髮,“芮兒,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這些委屈了。”
“我運氣不好,制獸失敗,被弄殘了手,我認。可是景秀不該疑我。”
一把匕首不知從何處猛地扎進棺木上,在棺蓋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景前輩也是爲了景家,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事了,”向祁然將匕首拔出,“我長姐也要去瘴霧森林了,二皇子命她去制服風狸獸。”
景芮一愣,“什麼時候?”
“就這幾天的事,估計很快就出發了。”
景芮邪笑起來,“風狸獸刀斬不死,火燒不死,百毒不侵,向嵐清不可能制服的。”
“只怕二皇子的真正意圖並不在制獸上。”
向祁然道出其中關竅。
景芮疑道:“那他還有什麼目的?”
向祁然沉默片刻,反問道:“這麼多年來,皇族之人從不踏入瘴霧森林,你覺得是爲什麼?”
“瘴霧森林瘴毒橫生,瘴毒侵體,只能以靈力排出,但若是在體內殘留一丁點兒,便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想必皇族之人不願冒險吧。”
景芮推斷道。
“我倒是覺得,瘴霧森林中,或許有什麼別的東西。”
向祁然眼神中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瘴霧森林中,有東西是旁人能見得,但皇族之人見不得的?”景芮領會了向祁然的意思,但還是詫異,“這世間竟然還有皇族畏懼的東西?”
向祁然嘆了口氣,“可惜我跟隨二皇子時日不多,他還沒有完全信任我。等我找到時機,一定會弄清楚。”
景芮回過神來,質問道“你弄清楚這個做什麼?就算瘴霧森林裡有怪物,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面對景芮質疑的眼神,向祁然啞然一笑。
“你還記不記得,我長姐當初就是被向言言扔進了瘴霧森林後便開了靈根。”
“難道那裡有能讓人提升修爲的東西?”景芮激動起來,“或許,能幫我恢復殘手也不一定?”
向祁然躲開視線,“但我們現在知道的太少了,有長姐先去探探路,也是件好事。”
景芮按住自己的右手,眼神中燃起希望。
“如果是這樣,就算死,我也要去一回瘴霧森林!”
離開暗室後,外面的陽光刺得向祁然眼睛有些痛。
但他並沒有遮擋陽光,也沒有眯起眼睛,他直視着光照下來的方向,不甘和慾望同時出現在他的瞳孔中。
……
尚惜居所。
向嵐清和卓思渺到訪,尚惜忙將院子裡晾曬的粗布麻衣收下。
卓思渺見狀上前幫他,還順便把院子裡的雜物重新堆好。
向嵐清見兩人動作默契,彷彿一雙璧人。
感受到向嵐清含笑的視線,卓思渺的臉一下子染上紅暈。
“思渺,你是不是熱了?”
尚惜說着便打來一盆水,浸溼手帕想要給卓思渺擦汗。
卓思渺忙拒絕,“沒有的事,尚公子!”
但尚惜的手已經攀上了她的臉蛋。
卓思渺臉更紅了,“哎呀!”
她羞澀抱着乾淨的衣物地跑進屋內。
向嵐清饒有興致地看着尚惜,“真看不出來,你撩姑娘還挺有一套。”
尚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我要去瘴霧森林了,”向嵐清來此,正是想跟他說此事,畢竟尚惜陪伴了蕭鶴聞許久,她看向尚惜,“我要去見蕭鶴聞。”
尚惜一驚,“大小姐,你是在開玩笑嘛?”
“我說的是真的。”向嵐清堅定道:“我要見到他,然後把一切問清楚。”
尚惜苦笑起來,“大小姐,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就連關他的人都不能。”
向嵐清怔住,“什麼意思?”
“雲夢池這個地方,其實是一片幻境,”尚惜猩紅的眼睛中充滿真誠,沒有一絲欺騙,“當初他被關入瘴霧森林,那些人也沒想到,從此以後便再無了他的訊息。”
“可是……不是有靈妖看守嗎?”向嵐清訝然問道。
“但離開那裡的靈妖,沒有一隻能重新找到他的位置,”尚惜垂下頭,有些失落,“就連我也不能。”
向嵐清不解,“那這樣的話,關他的人又怎麼能確定他一直呆在那裡?”
“瘴霧不散,他便一直在那裡。瘴霧本就是爲了困住他才設的。”
向嵐清心一緊,怪不得唯有皇族的靈器才能免除瘴霧的侵襲!
那瘴霧本就是皇族之人設的!
可若是這樣的話,那她之前是如何遇見的蕭鶴聞?
難道真是誤打誤撞?
還是從一開始她就陷入了局中?
“他雖然逃不出那裡,但也沒有人能找得到他,對嗎?”
向嵐清皺起眉,看向尚惜。
尚惜點點頭,“大小姐,雖然我知道我人微言輕,但我勸您一句,不要輕易去找他,那裡比你想象的危險。”
“尚公子,你的衣袖我幫你補好了!”
卓思渺拿着一件青色外衫走出來,見兩人表情嚴肅,頓了頓腳步。
向嵐清對她笑笑,“思渺,這幾日我不在府中,你可以待在尚公子這裡。”
“大小姐,你說什麼呢……”卓思渺臉又紅了。
尚惜瞥見向嵐清腰間掛着一條狐尾,伸手觸了觸。
“他還是給了你。”尚惜小聲呢喃道。
“什麼?”向嵐清沒聽清。
尚惜笑笑,“大小姐,若你一定要去瘴霧森林,務必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