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有獨鍾司少的心尖獨寵
其實早在風晚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醫生便告訴了她風城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的原話是:風先生很可能挨不過這個冬天。
一舞結束,見風城面有倦色,風晚當下便讓他去休息了。
他合上了眼,安詳得彷彿一具沒有生命的雕像。風晚驀地感到害怕,腳踏前一步便想推醒他。
她想告訴他,阿城,不要睡,我害怕。
風城卻猶如感應到了她的情緒,倏然微掀眼皮,眯眸輕快道:“晚晚,帶小澈過來一趟吧,我不想讓他遺憾。”
風晚見他醒來,總算定住手腳,不再動彈,笑靨溫暖,“好。”
風晚是第二日才帶風澈去風城那的。將兒子放下後,風晚便聽風城出聲道:“晚晚,我跟小澈說會話,你先回避。”
“那我就在外面等着。”風晚不會忤逆他的想法,儘管她擔心兒子會情緒失控。
可沒有。
那天的一場談話持續了一個來小時,風澈出來時臉上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但風晚卻敏感地察覺到,兒子像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飛速成長了起來。
她不知該欣慰還是心驚。
風晚還記得風澈出來後給了她一個擁抱。
之後小傢伙輕聲在她耳邊說:“媽咪,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風晚沒有問風城他和兒子說了什麼,卻隱約猜測得到那一個來小時裡,有一部分時間和她相關。
後來和司弈宸通話,風晚說想留在美國一段時間,至於原因,她沒有避諱。
原以爲那男人會不情願,事實卻是他出乎意料的毫無異議,還說等工作不那麼忙了他就過來。
風晚過上了一段時間的居家生活,每天打掃,烹飪,插花,畫畫,以及到風城那報到。
她還是會喝藥,不過在自己帶來的那些藥喝完後,她停了一段時間。
當初去面試的那份教師崗位沒過,對方給出的理由是她缺乏教學經驗,之後風晚便暫時消停了找工作的心思。
已經是一月底了,新的一年,馬上要來臨。
風家每年都會稍微慶祝一下聖誕節,但骨子裡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東方人,因此春節對他們來說纔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風晚早早便打了跨洋電話和司老爺子拜年,被老爺子囔了幾句過年還讓司弈宸獨守空房,真真是狠心。不過對風晚留在美國的原因,老人家顯然有所耳聞,是以說歸說,他並沒氣惱。
司弈宸前些天來美國住了三天,隨後便匆匆趕回了國內。他捎了新年禮物過來,同時風老爺子也託他帶了禮物去親家那。
而風家這邊,風芊已經回來,風晚見她瘦了許多,下巴都尖了不少,不由暗暗懊惱自己過得太安逸了。
風芊自己倒是全無所覺,還和風晚勾肩搭背地講了下自己的戰績。
這年過年時風城總算出了來和衆人一桌吃飯,風老爺子給小輩們都派了紅包,風澈還有板有眼地將自己準備的小紅包也拿出來,給了爺爺和爹地媽咪,還有姑姑。
“喲,姑姑的乖侄兒,真是有心了。”風芊捏了捏小傢伙的臉,發現他雙眼裡的藍色更重了幾分。
風晚自然也是笑眯眯的,只有風城微微點頭,不做評價。
飯桌上老爺子還提起了風芊該嫁了,風芊的筷子停了停,很快從容道:“爺爺別操心我了,有合適的對象了,我一定會帶回來給您過目的。”
風老爺子唸了她幾句自己要掌握好分寸,這纔不再說。
正月初八那夜,風城忽然起了興說要彈鋼琴。
風晚恰巧經過他所在的院落,便蹲在院子外頭聽他彈奏。
他從小夜曲彈到了命運交響曲,又從貝多芬彈到了柴可夫斯基。
這一夜的月光特別冷。
風晚不知道聽了多久的琴聲。等到琴聲結束,她起身準備走開時,卻猛不丁聽到了門裡頭一聲驚叫。
整個風家上下,亂成了一團。
救護車來了又走,老爺子換上了一套黑西裝。
風晚僵滯了許久後,被兒子拉住了手。
風晚不喜歡醫院,從來都不喜歡。
這裡是個不斷上演着生離死別的地方。
風芊和司弈宸接到消息時皆是第一時間訂了機票趕過來。
風晚從前曾想過許多次她和風城的結局,唯一一個她不敢想的最後,便是他已去,她未亡,而她就站在他的靈堂下,看着前來弔唁的人,一撥又一撥。
“晚晚。”司弈宸給她罩上一件外套,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轟然倒下。
他抱住了她。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已經過了正月十五。
這一年的元宵節,誰都沒心思好好過。
風澈白天表現得毫無異常,甚至會不停地給姑姑和媽咪遞紙巾,會陪着爺爺說話。
直到某一天風晚去叫他起牀,才發現他的小枕頭上,盡是淚漬烘乾後留下的印痕。
她的心房,驟然刺痛得無以復加。
整個正月都過完了。
老爺子大手一揮,將風家的勢力盡數撤回華夏。一向身體硬朗的老人,在此之後一連臥牀生病了小半個月。
風澈從爹地常住的院落裡找出了一個禮盒,禮盒裡放滿了千紙鶴。
千紙鶴下方還壓着張紙條,風澈拿起來,看到上面用鋼筆流暢地寫了句英文。
翻譯過來即是:我不是輸給了你,我只是輸給了時間。
小傢伙小心翼翼地將禮盒藏進了他的行李箱,放在最底下,告誡了任何人都不要碰它。
回到華夏時已經是新曆的3月中旬,風有些冷。風晚在人來人往的旅客裡,捕捉到了司弈宸搜索的目光。
她輕輕笑了笑,蝴蝶一樣翩翩飛進他懷裡。
司弈宸緊緊摟住了她,彼此依偎,像是一株連理枝。
“老婆,我真想你。”良久後司弈宸才輕聲開口。
風晚安靜了許久,直到司弈宸將她稍稍拉開些,方發現她竟是睡着了。
風晚生了淺淺一層黑眼圈出來,昭示着她得有段時間沒睡好了。
男人心疼地摩挲着她的發頂,良久後喃喃:“以後都不會了。”
“晚晚,從今往後,你的生活裡會充滿得天獨厚的寵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