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鬆婷,三年前匈牙利西部大學留學,今年年初剛回來,匈牙利西部大學算不得歐洲頂級的大學。但其護理專業和英語專業卻是在世界範圍內所被認可的。潘鬆婷的大學生活和其他的留學生有着很大的不同。
她沒有參加任何形式的同鄉會或者國外的宗親會,原因是這些宗親會國外留學生或者同鄉都或多或少的變了味。
但脫離了羣體,尤其是在異域國度,不參與任何組織,潘鬆婷留學的這幾年可謂是孤苦伶仃。匈牙利西部大學之中,和潘鬆婷相熟的國內留學生都認爲她性格孤僻,很不合羣。
稍微對她瞭解一些的,只是知道潘鬆婷家境殷實,不愛說話,匈牙利的那幾年,只談了一個男朋友,那個男生是匈牙利西部大學的華人留學生裡面,公認的優質男生。
學習成績好,家境也算不錯,最起碼在匈牙利這樣的國家,他不比每天下課之後去參觀洗盤子打雜,偶爾還能請關係好的朋友一起出去吃喝玩一通,人緣不錯,女生緣同樣不錯。
只是和潘鬆婷的那一年半的時間,很少有人見潘鬆婷他的男朋友一起參加什麼聚會。更多的時候那男人更像是一個苦哈哈的跟班,潘鬆婷一句話,他不敢說一個不字,潘鬆婷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
有人說潘鬆婷是賤人矯情,也有說是家裡慣出來的公主病,無論什麼也好,總之潘鬆婷在匈牙利西部大學,不溫不火,但卻至今學妹們想到這個名字,內心無不生出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一帆風順的大學生活除了上課,潘鬆婷就是偶爾跑跑學校裡面的一個箭道社,這或許是潘鬆婷留學期間唯一的參加的羣體活動。社團裡面她同樣不溫不火,但誰都知道,潘鬆婷這位隱隱有些公主病的女孩子,玩弓是一把好手。
如今回到國內,和人合夥在京城開了這家箭館,潘鬆婷不能說一年閱人無數,但也見到過不少的民間高手。
玩弓這東西,一般都是一些精英人物閒暇時光消磨時間,娛樂放鬆的一種方式。消費的層次,決定了潘鬆婷接觸的層次。回國這些年,潘鬆婷一直沒有男朋友,沒別的原因,就是眼光高。
黃朝他們三個進來的時候,潘鬆婷完全沒有把黃朝他們三個人放在心上,雖然看着大明星李唯有些眼熟,但癡迷日劇和法國電影的潘鬆婷,還真沒有一眼認出來國內的這位文藝片女王。
潘鬆婷也算是慧眼獨具的那種女人了,見了黃朝就知道這是一個十足的玩弓的門外漢,李唯雖然拉弓的姿勢很專業,也很好看,具有極大的美感,但實力潘鬆婷認爲箭道館隨便拉出來一箇中級水平的學員,恐怕都比李唯強很多。
至於葉燦,可能是潘鬆婷唯一看的上眼的一個玩弓的高手,第一次命中紅心不說,第二次甚至拉開了那把二十斤的弓箭。只是葉燦的脾氣完全和潘鬆婷兩個人,完全就屬於針尖對麥芒的類型。
潘鬆婷看不慣那種浮誇紈絝的膏粱子弟,而葉燦大大咧咧,有些小目中無人的性格,更是和潘鬆婷不對路。於是她纔有了這麼一個故意刁難葉燦的把戲,拿來了用內心真金打造,外皮裹着一層冷鋼的二十斤長弓讓他去玩。
結果雖然拉開了弓,也勉強擊中了把心,但那把特殊構造的長弓,還是震的葉燦受了重傷。
然而,黃朝卻抓着那長弓,拉出來了一個無比霸氣的滿月!
而當這把四十多斤的漆黑巨弓拿出來的時候,潘鬆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意。他在匈牙利的時候,見過一些古老箭術高手,馬上百步穿楊的絕技。在他看來,弓箭這種東西,本身就就應該是集合靈巧和靈活爲一體的冷兵器之王。
但幾年前當她機緣巧合之下,第一次見到這把巨型長弓的時候,內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震撼!
潘鬆婷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拉開過着把通體漆黑的巨型長弓,甚至沒有人能撼動那牛筋鱷魚皮熬製擰成的弓弦。
然而黃朝幾乎是冷漠的站在了那把長弓面前,不算粗壯的左手將弓身拿起,手指勾動了弓弦,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弓弦被扯動之後爆發出來的刺耳聲。
吱呀!
那聲音像是白衣啃噬人骨時候傳來的密集聲音,所有人聽得都不由得渾身雞皮疙瘩冒了起來,看着黃朝的背影,沒人能夠看到他的表情。就這麼冷漠的拿起長弓,然後勾起了弓弦!
“呀!”
弓弦動了!被黃朝的手指硬生生的勾動了起來!
“給我起!”
一聲獅王一般的吼聲振聾發聵,李唯沒見過黃朝殺人的摸樣,固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十分鐘前還看上去鬆鬆垮垮,一臉滿不在乎的少年,此時此刻竟然像是一個發狂的野獸,拉起了長弓的樣子更是彪悍十足!
“好傢伙,真是一個妖怪!”
“變態的力量!”
周圍哪怕是在潘鬆婷手下打工的年輕人,看到從來沒有人撼動過的黑弓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拉動了弓弦,所有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眼前的這一幕!
而他們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黃朝根本像是陷入
到了完全往我的境界,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那把黑弓。
這把弓果然不一般,飽含煞氣,顯然更隨着之前的主人也是一個縱橫四方,馬踏中原的古代將軍。只是歷史上有誰是用巨弓的?這上面歲月的痕跡太明顯,年代掩蓋了所有的氣機,黃朝根本無法從上面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嗚啊!
嗷嗚!
突然,黃朝將那弓弦拉起來的一剎那,突然耳邊傳來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嘶吼鳴叫,那聲音尖銳無比,像是厲鬼遭受業火焚燒時傳來的痛苦悲鳴和喊叫。
黃朝知道,這完全是這把黑弓上面的煞氣在作祟!煞氣也是靈氣,生吉之氣代表着祥和安定,那麼煞氣就代表着怨恨和死亡。
這把弓想必是殺人無數的寶貝,不然不可能上面有這麼多怨恨纏繞,千百年來都未曾散去。
“真是一個寶貝,雖然不閉上自己隨身攜帶的兇刀和奉賢宅子下面安放着的大槍,但這長弓只差一步就能煉化成爲兇兵。遇到寶貝卻帶不走,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
“嗯?這把弓?”突然,黃朝將那弓弦拉開了一半,一股無形的壓力涌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無數的眼鏡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其帶着黃朝將這把弓拉開,射出一枚烏金一般漆黑的箭簇!
“這把弓不簡單靈氣煞氣蘊含,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蘊藏在長弓之內。我得仔細觀瞧一遍。”黃朝心中有了一個主意,拉動長弓,一縷氣機從他掌心探查出去,在那弓身上游走了起來。
“好傢伙!”黃朝眯着眼睛,自己和靈氣的感應幾乎沒有任何的阻隔,完全的默契。靈氣像是流水一般進入到那弓身之上,上下游走,像是黃朝禽獸操控着一般,掠過弓身的每一寸每一釐。
“好傢伙,上千人名!死在這把弓下面的足足有上千人,一個人一輩子怎麼可能單憑一把弓就殺這麼多人,古代有什麼用弓的人屠嗎?”
從古至今用弓的高手很多,但黃朝想不到,誰能用一把弓射殺足足一千個人,並讓他們怨氣沖天!
“唔...這股力量太過強大,居然想要反噬老子!”黃朝眯起眼鏡,他能夠真真切切的感覺得到那一股力量似乎也感應到了黃朝刺探而來的氣機,立刻展開了反噬,試圖喧賓奪主,重傷了黃朝。
“哼!”所有人都聽到了黃朝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聲,緊接着,便看到黃朝突然直起了腰桿。雙腳紮根地面,呈八字狀,而後那並沒有太多飽滿肌肉的肩膀,開始因爲動用強大的力量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哇!
——嗚啊!
耳邊厲鬼一般的慘叫還在繼續,而黃朝依然不爲所動!
他能感覺得到,這弓身之中的煞氣怨氣正在試圖衝破枷鎖,四溢而出!
“給我開!”
黃朝突然怒吼一聲,雙臂徹底張開!
咳...
那漆黑的長弓,頓時呈現出來了一個暴利的弧度,弧度精緻的讓人眼睛刺痛。包括潘鬆婷在內,幾乎沒有人認爲,這把弓會被拉動開來,結果,他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黃朝那個本就不算偉岸的身體,竟然將那把弓給拉動了開來。
弓身之上的煞氣還在不斷的像是海嘯一般朝着黃朝涌去,那巨大無形的力量彷彿是無堅不摧的洪水,震盪的黃朝心口陣陣酥麻,心中像是被人安裝了一面大鼓一樣,噗通亂響。
黃朝眯着眼睛,不爲所動!只要自己靈氣充盈,這些煞氣根本不足以傷到自己的五臟六腑,氣海丹田!
“黃朝這是要幹嗎?”葉燦看着黃朝反常的樣子,道。
“別說話。”李唯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看着黃朝拉起弓弦的樣子,此時此刻已經二十八歲的李唯,卻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一樣,泛起了花癡。
他期望着黃朝能夠拉動弓弦,更期望着黃朝能像剛纔一樣拉出來一個張揚跋扈的滿月長弓!
李唯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到這些東西,更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黃朝拉起長弓的樣子,她的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躁動,這種感覺讓她口乾舌燥,身體微微的有些發軟。
——吱
特殊牛皮和鱷魚皮熬製的牛筋弓弦仍然在加速緊繃,那種緊繃的感覺讓所有人心頭壓抑。像是頭頂有一塊搖搖欲墜的巨石,大家安靜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黃朝失手。饒是潘鬆婷,看着黃朝這個樣子,臉上也不再有尷尬和傲氣,更多的是一種莫名其妙女人天賦中對力量感的追求。
“可這小子身子骨並不算那種健碩的類型啊,怎麼就可能拉的動這把黑弓?”
他們並不知道,站在射擊臺前,舉着長弓的此時此刻正在經歷着一場生死的搏殺!
那些弓身之上的煞氣,像是被完全激活的烈焰一眼,殺氣瀰漫,如火一般沖天而起。如果不是黃朝此時此刻動用八陣術法,拼命的抵擋,恐怕此時此刻,煞氣早已把所有人的腦袋燒化了!
黃朝催動着靈氣,氣海丹田猶如大海一般,內裡的靈氣不斷的翻涌,
激盪的靈氣遊走在黃朝的四肢百骸。也就是平日裡對氣海丹田的修煉足夠用心,不然的話黃朝此時此刻恐怕早已被這想沸水一樣的靈氣衝破了皮囊了。
而那一股怨氣卻更像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瘋子,前赴後繼的衝擊着黃朝的氣海丹田,五臟六腑。黃朝的身體內外,如同冰與火兩重天一樣,反覆的焦灼廝殺着。
許久,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時間!黃朝再次動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手再次微微擡起,上肢再次展開!
“靠,這就是一個妖怪!”
“太變態了,也沒見他身上比咱們多多少肌肉,怎麼就拉起了這把從沒有人拉得動的黑弓?”
此時此而臉箭道館的那些教練們也來湊熱鬧了,他們倒是想看看這個老闆娘的珍藏黑弓,是什麼變態強人能拉的動。他們無疑失望了,拉動長弓的只是一個二十歲出一點頭的年輕人,沒有發達的肌肉,也沒有專業的訓練,就這樣把這把黑弓拉了起來。
“就算你們是鬼,可誰告訴你們,鬼就不能再死一次了?!”
突然,黃朝心中一凜,渾身上下一股殺氣沖天。緊握着弓弦的他,直起腰桿,挺起胸膛,昂起頭顱。右手微微彎曲,腰部用力,丹田之中的靈氣,像是潰堤的洪水一般,瞬間爆發了出來!
“啊!”
一聲吼叫!
這次比起剛纔更加振聾發聵,黃朝幾乎狂勁十足,將那手裡的長弓滿滿的拉動了弓弦,一個十足的滿月!
耳邊厲鬼的從吼叫尖叫變成了示弱的慘叫,可黃朝依然沒有放鬆一點警惕!渾身的氣力傾瀉而出,漆黑的長弓在這一刻突然像是被丟入了火堆之中,瞬間通紅!
咔咔咔!
“什麼聲音?”
潘松青突然黛眉微皺看着黃朝還在不斷開張的上肢,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不好!”
咔!
一聲暴響!
一團白色的煙霧瞬間在黃朝的面前炸開!
嗡!
弓弦沒有斷,仍然在空氣中顫抖,爆發出一陣陣甕聲悶響。
而那一聲聽上去讓人頭皮發麻的乾脆聲響,卻是從弓身上傳來的!
“靠!”
“不是吧!”
“變態!十足的變態!”
“黑弓斷了!?”
“這個傢伙把那把從來沒有人拉的動的黑弓居然給拉斷了!”
“白癡這可是無價之寶!”
潘鬆婷目光呆滯,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而情緒可以看得到。他看着黃朝雙手緩緩下方,那虎口和掌心滿是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雪花散開像是梅花一般,猩紅的惹人眼珠。
幾乎是瞬間看着自己的黑弓被黃朝一手拉斷,潘鬆婷的眼淚瞬間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葉燦和李唯這兩個打醬油的半專業弓手,看到這一幕兼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前面那四十斤的反曲弓已經是葉燦的極限的話,那基本上代表着很多二流專業弓手的極限。可現在,黃朝一手拉斷了黑弓,這把黑弓幾斤幾兩,至今沒有人知道。而黃朝就這樣用一種野獸一般暴戾的方式,將這把黑色的長弓給拉斷了!
葉燦服了,心服口服,此時此刻這個紈絝膏粱子弟恨不得跪在黃朝的腳邊,真切勤懇的叫他一聲師傅。
李唯癡傻了,混跡商場娛樂圈,見慣了那些嘴上有毛但仍然辦事不牢的中年男人,那些在酒桌上和宴會上吹噓着自己一隻手就能摁死無數人的精英人士,李唯早就自認爲看透了所有的男人。
無非是好看的皮囊,飽滿的錢包和一輛惹人眼珠的豪車,這些足以讓一個男人在任何城市找到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尤物,圈養起來,作爲一個金絲雀。
可是這種胭脂水粉早已抹殺了真正男人的力量,一個男人的力量不在於他在牀上如何的生猛,而是體現在生活中,不斷的挑戰未知的極限!
李唯承認他自己低估了黃朝,低估了這個外公都要對他有兩分敬意的男人。
當!
斷開的黑弓落在地上,地板砸出來了無數白色的痕跡。
將那黑弓之上盡數煞氣全部收斂在體內的黃朝,此時此刻轉過身的時候,不只是因爲煞氣被他吸收,還是因爲骨子裡的那一股子桀驁反叛,所有人看着他的樣子都有一種陰鷙的孤傲冷峻。
比起剛纔野獸一般的瘋狂嚎叫,此時此刻再次安靜下來的黃朝,骨子裡卻有了一股陰陽不可調和的氣質。
黃朝笑了,低頭髮笑,繼而是狂笑!
一千亡靈的怨恨和煞氣,像是水一樣全部進入到了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黃朝看了一眼地上折斷的黑弓,略顯戲虐的看着潘鬆婷那張絕對尤物好看的臉蛋,黃朝伸出手,輕輕的托起了她錐子一般精緻的下巴,感受着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懼怕而產生的隱隱顫抖,以及那白嫩皮膚上面的溫潤:“我這人有一個壞毛病,得不到的東西,就想盡一切辦法的佔有...或者毀掉!可惜了你如果當初答應給我,恐怕這把弓也不會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