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自言知道能破擎天玉柱上陣法奧秘,悟空自然歡喜,若如此,下面要做的大事自然便是擒相柳了。
悟空問道:“前輩,我們去何處等相柳?”
鳳凰道:“計策雖定下,卻不可心急,雖說相柳常在那處修煉,但一年半載不去,也是常情,這事是需要極大耐心的。”
悟空點點頭,天下事大多知易行難,相柳此人爲泥犁菩薩之徒,也算是個關鍵人物,哪有那麼容易便捉到的。
悟空道:“既如此,我先去做一件事,然後再捉相柳。”
元始淡淡道:“會元之厄尚有幾萬年,凡事不急。”
玄女看了元始一眼,欲言又止。
於是悟空與后土、麒麟等辭了玄女三清真武地藏,攜鳳凰回了齊天嶺。
到了齊天嶺,大鵬遠遠來迎,孰料鳳凰見了大鵬,面上並無一絲喜意,熟視無睹一般,大鵬也不甚在意,只亦步亦趨跟在鳳凰身後。
悟空見大鵬如一個受了斥責的孩童,忍不住笑道:“真是難得見三哥這般模樣。”大鵬白了悟空一眼,仍不說話。
這時麒麟對鳳凰道:“你與大鵬多年未見,爲何連句話也不說?”鳳凰看了看麒麟,淡淡道:“我家的事,要你來管?”
麒麟眼睛一瞪,便要發火,悟空拉了麒麟一把,再看大鵬,目光黯然,眼簾垂下,顯是有些傷心。悟空也暗自納悶,就算鳳凰家教再嚴,也不致當自己親生兒子做路人吧。
到了齊天嶺上,金木火神和無支祁早等候多時,悟空離去的這段時間,祝融張口閉口不離五行之極,面上神情興奮至極,見悟空回來,一躍到了悟空身邊,抱住悟空胳膊晃了起來,道:“去哪裡,去哪裡?”
悟空苦笑道:“姐姐,稍安勿躁啊!”
后土瞪了祝融一眼,道:“做什麼?”
祝融吐了吐舌頭,道:“還是后土姐姐沉得住氣啊,哼,管你怎樣,不信你不用我幫忙!那火之極,我是要定了!”
鳳凰忽地轉過身來,問道:“火之極?你居然尋到五行之極了?”
悟空點頭道:“正是!”
鳳凰嘆道:“我當年何嘗不想得到此物,看來終是無緣。”
悟空道:“不知前輩要多少?”他知道五行之極珍貴無比,盤古若是不予,天下恐怕無人能取,用一點便少一點,再沒有存貨的。但鳳凰身份特殊的很,既是大鵬之父,又對己方助力頗多,若是他要的少,給那麼一丁半點倒也無妨。
鳳凰淡淡一笑,道:“我怎能貪圖你手中之物。”
后土嘆口氣,對祝融道:“心胸啊。”
祝融瞪了后土一眼道:“哼,悟空是我弟弟,怎麼,不行嗎?”
悟空見祝融似是要動真火,暗暗掐了祝融一下,祝融莞爾一笑,道:“若不是打不過這女人,我早就打她了。”
后土白了祝融一眼,道:“還算你知趣。”
祝融又粘到后土身邊,膩膩道:“姐姐,咱們都是一般心思,你裝什麼清高?”
大禹不知何時趕了過來,呵呵笑道:“都是什麼心思啊?”
祝融見大禹來了,立刻又變了神色,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麒麟道:“若要煉器,在齊天嶺便可,我與鳳凰爲你護法,如何?”
悟空點點頭,天機棍在《器典》中排行第二,一旦煉出,還不知有何異象出現。所以躲起來煉製,也未必便是穩妥之計,還不如大大方方,多尋些人護法。
后土道:“我給你尋一處好地方。”她手指一座峰頭,道:“那峰雖非齊天嶺主峰,但此嶺靈秀斡旋迴轉,大多聚於此地,在那峰底煉器,再好不過。”
后土起身向那峰頭飛去,悟空幾人在後面跟隨。
不過須臾工夫,后土已闢出一條通路來,一條斜斜的甬道深入地底,衆人跟着進去,飛了數十里,但見內中已成一座方圓百丈的石室,落定之後,后土只一揮手,那條甬道立時閉合還復如初。
悟空讚道:“姐姐好本事。”
后土不理會悟空誇讚,道:“也不知夠不夠大。”她又施法術,直將這座石室擴到千丈,這才放心。
大禹忽道:“忘了一件事,這天機棍大家都未煉過,卻不知需多少時日,若一煉便是千百年,那可使不得了。”
后土微笑道:“此事容易,佈下一界便可。”
大禹搖頭道:“在場的都要參與煉器,哪敢分心控界?”
悟空想想道:“不得已,只好叫地藏王來相助了。”悟空記得地藏曾說過,凡有大地之處,都可喚他。悟空於是喝一聲道:“地藏王菩薩,諦聽神獸,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衆人面面相覷,難道這樣便能管用?只有后土道:“汝等均屬造化一脈,諦聽應能聽到。”
不過片刻,只聽地藏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道:“我當如何做?”
悟空喜道:“有勞地藏王了,今日要煉天機棍,唯恐耗費時日太多,勞煩菩薩佈下一界,助我等早日成功。”
地藏王沉默了片刻,然後道:“界已成。”
悟空喜道:“好了。”他將懷中五行之極取出,五塊亮石懸在空中,將衆人目光牢牢吸引住。悟空見衆人,眼中均放出熾熱光芒,但都只一閃即逝,便恢復了清明神態。悟空暗讚道,貪念乃是人之天性,做到如此理智纔是真的不容易。
大禹取出息壤爐來,道:“天機棍若要大小如意,仍用息壤爐煉製纔好。”
悟空道:“我於煉器之道,實是外行,只聽人教誨說,要煉製天機棍,需以土爲基,以木爲引,以火爲介,以水爲終,輔以造化之血,金精即成。”說完,悟空將天機棍取了出來,投入息壤爐中。
后土沉思良久,顯是謹慎至極,她想了又想,纔將那塊土之極取在手中,撫摸了半響,忽地睜大眼睛,道:“你們快握住這石頭!”
祝融、句芒四人也伸手將五行之極捉了過來,握在手中靜靜體會,后土道:“要煉器,先要明瞭五行之性,這土之極乃是萬土精華,我需與之融匯神念,毫無阻礙,纔可開始煉器,你們想必也是一樣。”
后土說完,也不管衆人,盤膝坐在地上,握着這塊土之極,閉目打坐起來。其餘四人一起效仿,只餘悟空和大禹無奈對視,過了一會,大禹傳音道:“他們這一坐,便不知要坐多久呢。”
悟空想了想,自己也坐下來修煉,只有大禹青衣佇立,定定看着那具在空中緩緩旋轉的息壤爐。
此峰峰頂,麒麟與鳳凰相對而坐,大鵬靜靜佇立在鳳凰身邊,心中激動心情仍未平復,自然還有一絲難掩的失落。
那日真武與鳳凰來齊天嶺,直令大鵬欣喜若狂,他在世上唯有兩個親人,一個是鳳凰,一個便是孔雀。孔雀被如來軟禁他是知道的,他始終認爲,鳳凰亦中瞭如來圈套,才身不由己。父親在他心中,乃是世上最偉大的存在,自然不是奸惡之徒。
鳳凰見了大鵬,表情並未有絲毫改變,大鵬心中自然失望,但他知道,父親是做大事的人。果然鳳凰與麒麟、真武入洞坐談良久,大鵬便在洞外守着。
終於三人出來,卻一刻不停,往天上飛去,大鵬有心跟隨,鳳凰卻回頭瞪了他一眼,大鵬立時止住腳步。又過片刻,鳳凰再回,大鵬心中狂喜,他能感覺得到,父親此次回來,怕是不會再走了。雖然父親不理自己,但大鵬能感覺得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世上再無如此親近之人了。
嗯,什麼也不說也好,什麼也不做也罷,只要自己能守在他身邊,心中便踏實安分了,自己還有何求呢?
三人在峰頂一動不動,像三尊雕塑一般,突然,鳳凰忽地站起,朝西面望去,麒麟隨後而動,嘴裡嘟噥道:“比我還快?”
大鵬緊跟着往西面一看,只見西方朵朵祥雲,上載數十灰衣佛陀,瞬間到了近前。這數十人,他們卻一個也不認得,都是生面孔。
一言不發,大戰即起。
鳳凰見這些佛陀修爲不低,伸手撈起大鵬,向後面一擲,大鵬一陣苦笑,心中卻有一種極大的幸福感蔓延到全身。父親是在意自己的!
鳳凰藉着這一擲之力,身子前衝,閃了兩閃,便到了一人近前,他右臂一揮,隱隱可見一道七彩羽翼扇過,那佛陀伸手去擋,身上金光閃耀,雙臂粗若車輪,鳳凰眼中蔑視之意一閃而過,羽翼瞬間凝實,鋪天蓋地將這佛陀覆在其中。
什麼金光法身,在這羽翼之下頓時黯然失色,這佛陀一顆光頭幾被拍進了腔子裡,雖未斃命,卻也一頭栽落雲下,失卻了再戰之力。
麒麟見鳳凰威猛至此,戰意滔天,他想都不想,便化出真身來,衝入敵陣中左突右殺。十數人將麒麟和鳳凰圍在正中,餘下二十多人一起向峰底撲來。
只聽另一座峰頭上一聲斷喝:“小心了!”緊接着便是無數羽箭破空襲來,堪堪封住這些人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