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聲音都是極其的魅惑,像是流水劃過一樣,叮叮咚咚的,恰到好處的撩人心絃。
重光的手指劃過她的髮絲,卻是笑了笑,陰柔的笑意明明很是貌美,可是知情的人卻紛紛都下意識地遠離百米開外。
重光啊,大魔頭啊。
渡劫後期的大魔頭,誰敢得罪。行事素來是憑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
在神光大陸之中,明明有明令禁止了不許有人死鬥,更不許無辜殘殺修士,這也是因爲這三千年來天道不再賜福而人間,高階修士之間彼此約定成俗的一項規定。可這項規定到了魔修就成了一坨狗屎。
重光更是帶頭反對的那種,但凡他看不上眼的修士,都死了。
遇上這樣的大魔頭,能躲則躲,免得被殺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重光倒是依舊把目光停留在展嘯他們那邊,天劫還沒結束,他不着急。
搖影的脣角勾笑,然而笑容中卻是露出了幾分恨意,天道的傳人麼?
月痕幾人渾然不知此刻已經被人盯上了,幫助不了展嘯,他們就只能繼續地守陣。
約莫一天一夜過去了,天劫才漸漸地慢了下來。
然而煞陣之中卻很是安定了,也不曾看到元嬰異象的飛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渡劫失敗了嗎?”元嬰期都能渡劫失敗,在衆人看來覺得太過廢材了。可他們卻忘了自己昨天所說的,那樣的天劫之下,一個金丹剛升的元嬰的修士怎麼能夠度的過嗎?
連化神分神都度不過。
想到此,倒也覺得是理所當然了。
很多修士倒也沒有走,誰都知道這幾個人是半瘋子的徒弟。
不過半瘋子身爲渡劫期的修士,肯定有不少的寶貝,他們不敢去直接打劫半瘋子,但是這幾個徒弟看上去都是肥羊很好欺負的樣子。
比如玉如意,比如鯤鵬。再比如沉淵和逆道,那兩柄劍。
神光大陸雖然沒有修真界那樣的傳說,但不妨礙他們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了沉淵和逆道並非凡品。
不少的眼睛開始發亮了。
月痕飛出了一縷神念。去查看着展嘯的傷勢。她不認爲展嘯會死,因爲當初展嘯受傷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半截青木同樣分給了他。展嘯若死了,青木也就隨之枯萎了。可現在青木的生機並沒有斷絕,也沒有出現萎靡的情況,那就是展嘯還活着。
月痕的神念,到了陣眼之處,感受到了四方來潮的煞氣,竟是覺得很舒服,當真魔修當久了。適合魔的那一切,對她也同樣適合。
然而神念覆蓋之下,只有一個小小的嬰孩,光着身子,眼眸眨巴眨巴的。顯得很是茫然。展嘯卻沒有了身影。
月痕的關注半響,才察覺到了這個小嬰孩的眉眼酷似展嘯,或者說本來就是展嘯縮小版,這樣一來就是肉身被毀,只剩下元嬰。
月痕倒吸了一口涼氣,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是不是應該不該讓展嘯這麼快來提升功力。
“展嘯。展嘯……”月痕的神念撫慰之處,讓小嬰孩的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在這兒呢,阿痕。”果然是小嬰孩的開口,月痕此時卻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了。
“你現在的情況怎麼了?”月痕不由得問道。
“很不好,肉身幾近的被毀,不過我到底是太初魔體。還存有幾分的生機,只是想要恢復的是要很長的時間的。”
這倒也是,月痕看着這個胖乎乎的小男嬰,舉手投足之間竟和大人一樣,有模有樣的不禁莞爾:“你放心吧。不管時間多久,我們都會爲你護法的!”
月痕將神念附在了小男嬰之上,開始講《吞噬魔功》和《無上心經》加以傳導,於是這四周的煞氣就愈發的發生了轉變。
“這是怎麼回事兒?煞氣爲什麼會這麼瘋狂地朝着中間巨涌?”積陰山的煞氣有多少這些修士最是清楚不過了。
不管是鬼修魔修迄今爲止也沒有哪個人敢說自己能夠吸收了這一片的煞氣。
看着這不斷涌入的煞氣,這些鬼修魔修都有一種驚慌和不可思議的感覺。
“重光!”搖影的語氣終於不再泰然。
“不急,再等!”他也很弄清楚,這其中的秘密。
還有什麼一個魔修,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一蹴而就,成功飛昇。
然而這個時代,飛昇的修士很多,飛昇上千人中人類修士佔據了八層,妖魔佔據了一層半,鬼修和魔修共佔半層。
緣何?
因爲魔修殺念太重,鬼修原本就是被殺戮的那一羣人變成了冤魂重新開始修煉,本來就沒有大氣運和大福澤,想要修煉成功更是難上加難了。
魔修殺念太重,沾染的因果太多。
大部分的妖魔,本來就是天道循環中的一員,魔嗜殺成性,但只在自己的魔道之中發展,基本上不會無故來到修真界和修士做鬥爭。
但魔修就不一樣,他們本身不是魔,是因爲修煉的功法太過霸道而成了魔性。
所以嗜殺成性,比原本的妖魔還要恐怖,再加上人類得天獨厚的智慧,以及後天不斷形成的功法。使得魔修在前期修煉中基本上是無往而不利。但是到了後期每一次的渡劫,因爲前期沾染的因果業障太多,導致天降雷劫一次比一次的重。所以魔修基本上很難飛昇。
就算是到了渡劫大乘期,最後伴隨着絕世大天劫的降落,也都隕落了。
所以很多修士明知道,魔修一開始修行很快,但還是不回選擇修魔也是這個原因,穩紮穩打雖然慢了些,但勝在無副作用!
魔修的功法大多殘忍成性,但沒有哪一種功法是可以和天道抗衡的。
直到三千年前,修真界飛昇了一個允殺的主人天道,魔修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所以重光最爲關注的還是月痕和展嘯身上《吞噬魔功》,對於這一門功法。他志在必得。
其餘的沉淵逆道只是附屬品,能得到最後,得不到倒也不至於失望。
月痕顯然不知道此刻自己被人盯上了。
抓緊了時間一面爲展嘯護航,一面自己也開始慢慢地吸收着煞氣。
而這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留在原地觀望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他們大部分知道這半瘋子的徒弟自己是惹不起的,於是躲開了,還有些人是看到了重光和搖影在打他們的主意,於是避開了。誰都不想惹怒了重光這個魔頭。
忽一日,這煞氣開始凝成了實質的東西,包裹了一層漆黑。展嘯的身形,漸漸地塑造了出來。
重光的眼眸中卻是閃現了一縷的精光。
“這《吞噬魔功》果然奇妙,竟能夠讓人起死回生?那麼大的天劫都足以抗衡下來。”越想着,重光的呼吸就愈發的急促了起來。
搖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脣角卻也露出了一絲的貪婪。
當年在修真界。崑崙一衆高階修士全被天道追殺,搖影那個時候只是低階的元嬰後期修士,在那樣的情況下連半點的反抗能力都沒有,但是因爲祖上就是崑崙中的高階修士,所以傳送了法門將她送入到了這海外之地神光大陸上來。
失去了祖上的庇佑。她在這片神光大陸中又沒有什麼依仗,一開始就是從鼎爐做起的。媚功也是從無到有開始修煉。
對於天道,她是恨之入骨。
不過說起來天道還不是天道,只是名喚左辰的一名崑崙弟子之時,因爲天資出衆性情孤傲得罪了不少人,搖影當年也是諸多仰慕左辰的女修之一,加上祖輩是崑崙的高階修士。在崑崙界中順風順水,認定了左辰也應該仰她鼻息,幾番暗示之下,那小子居然不識相。於是懷恨在心了。
後來毀他修爲的人當中,也有她的一部分傑作。
左辰到了深海極地獲得了大機緣之後,成爲了大魔頭。第一個殺回來就是找回當年毀他修爲的那些人,第一次搖影逃過了。後來幾次也都避開了,可是那個時候左辰已經名爲天道,就是要證殺道,他不想要留遺憾。非要將她找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她被逼得跪了下來,他依舊不肯放過她~
從而迫使她到了神光大陸,當了鼎爐三千年的時間已過,才堪堪突破了渡劫期,而天道卻成爲了諸多飛昇中的一員。
她跟他之間的仇怨,肯定是報不了,非但如此,因爲他的飛昇打破了天道的法則,以至於上天震怒之下,連他們這些人想要飛昇都不行了。
新仇加舊恨,搖影對於天道真是恨極了。
重光多少是知道一點兒的,但是搖影如今對他而言只是看得上眼的寵物而已,要是玩膩了,照樣會被他丟開。
只是《吞噬魔功》他是志在必得的,一晃身形到了外圍的禁制處,那鯤鵬發現了危險,第一時間張開了大翅,還未扇動颶風狂卷,就已經被單手拎了出來。
月痕等三人感覺到了外圍之中的可怖之處,第一時間轉動了四季劍陣。
春雨綿綿,連細雨都暗含着殺機。
夏日炎炎,豔陽高照。緊接着又是秋日肅殺,秋風颯爽,然後,冬雪飄零。
一年四季輾轉而過,在這煞陣之中,月痕等人的修行雖然跟不上在領域之中的節奏,可是配合卻愈發的默契了。
這《四季劍陣》的配合,若是讓重光着了道,同樣也是如同指間恆沙的威力,一瞬萬年,之後便成了冢中枯骨一個,所以他很快避開了。
緊接着,一陣虛影一陣虛影的打落,就見這萬里之地都飛起了塵沙。
對於那些之前已經選擇離開的修士而言,如今又不得不返回了。
“天哪,魔頭重光居然對半瘋子的徒弟下手了!”
這個消息不亞於本年度最震撼的消息,重光是大魔頭,半瘋子也不是好惹的貨,二人的排名很是接近。重光雖然是渡劫後期,半瘋子也已經渡劫中期圓滿之境,而他的鬥法實力卻是逼近渡劫後期的。
二人孰強孰弱衆人還不清楚,當然以實力比拼重光是略勝一籌。
但半瘋子的打法從來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下絕對有好戲看了。”妖修,魔修,鬼修爭相出動,爭相奔走。
月痕的四季劍陣眼瞅着就快要的支撐不下去了,玉如意中一隻神念飛了出來,和重光戰到了一塊兒。一下子兩道不同的光線對撼,衝擊着衆人都如同氣浪一樣飛了出去。
沒有想到渡劫期修士之間的戰鬥會是這麼的強悍。
月痕公孫謙幾個受到了波及,都紛紛吐了血。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月痕當機立斷。展嘯修行雖好,但眼下最重要的保住性命。
而龍飛留下的不過是一縷神念,等到重光戰完之後肯定會追上來的。
所以月痕的神念連忙將展嘯給指引了回來,四人一同催動了玉如意沒命的飛行。
果然沒多時,重光便極力追趕了上來。
“幾個奶娃娃想跑,沒那麼容易!”感覺重光的神念波及的範圍幾乎是萬里之遙。一下子衆人就被鎖定住了。
化神期戰分神不是事兒,戰合體,基本上只有逃命的份兒了,對上渡劫,那連命都不必逃。就等死吧!
月痕等人幾乎絕望了,然而在這一瞬間之間,另一道神念也趕了上來。
是一柄劍。兩相對峙之下給了月痕等人緩衝的時間。
連人都沒看清楚,就開始拼了命的催動的玉如意。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忘塵的身體卻越來越吃不消,感覺快要支撐不住一樣,竟是從玉如意上滾落了下來。
還好月痕眼疾手快將其抓住了,公孫謙和展嘯也合力拉住了他。
然而這是上萬米的高空,同樣飛行的速度也是一瞬萬里。
“別管我。”忘塵的臉色煞白的可以,體內的靈氣還是分外的紊亂。
月痕催動了沉淵將忘塵接住了,重光沒有追趕上來,那個劍意的主人也沒有追趕上來,然而衆人卻不敢僥倖。
“忘塵……”月痕的手摁在了忘塵的脈搏之上,卻是憂心忡忡。這還是第一次她發現忘塵會發生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