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的議論並沒有持續多時,因爲外邊有差人進來讓他們出去了。
具體去哪兒沒說,前方一個小將約莫是金丹中期的修爲在前頭帶領着,?衆人心中迷霧重重,卻也只能跟着。殿宇的廊廡很多,七拐八拐的。終於是到了一處住所。
“進去吧,諸位!”那名小將說道。
“作甚?”人羣中有人預感到有些不妙。
“主帥說了這裡就是魔女生前的住所,諸位進去瞧一瞧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諸散修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什麼意思?好好體會體會吧!”小將說完冷笑着退出了隊伍中。
“既然妖女已伏誅,我等還是先回去,不必瞧了!”說這話的,正好之前的那名中年修者。
“劉大人,您不一開始什麼都知道了嗎?現在又何必多言呢?”
劉大人?原來他便是朝廷中人,如果剛纔他所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麼青城所有的一切便真的是獨孤衝所爲。
“枉侯爺一世英名,縱橫戰場殺敵,爲何近日做了朝廷走狗,殺起了自家的百姓!”
“放肆!當真是無辜的老百姓,侯爺是不會誅殺的。可是你們這一羣散修,配合着各大修仙門派對朝廷越來越不利。侯爺又豈能坐視不理。不必多說了。放箭!”那名小將的命令一下。
月痕這才發覺原來躲在屋頂上的還有許多弓弩手。可是弓弩手對於他們這些修仙者而言未免太小兒科了。月痕欲提氣丹田。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
糟糕,來時就應該有所察覺,爲何到了現下才明白過來呢?此時爲時已晚。
大傢伙也發現突然自身的靈力全無,跟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紛紛憤怒異常。
“獨孤衝,你膽敢下令誅殺我等,如此卑劣行徑,天也不容你!”凡人中有幾人修仙。修仙者又有幾人能夠得道成仙,每一步走的十分不易。雲羅帝國容不下修仙者,因爲修仙者法力高強,騰雲駕霧,動不動就能夠衝入百萬軍中取將領頭顱如探囊取物。如果說每一個帝國都有一個高強的修者坐鎮就可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敗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又何須法律,何須公平與正義,強者爲尊,弱肉強食,與亙古洪荒的茹毛飲血有何區別?
天界有天帝主宰。妖魔界,有妖帝魔君。而人界,則是以人君爲上。因爲修仙者的介入。人君已經淪爲了傀儡,法律與仲裁對修仙者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其他的帝國幾乎是由修真大派支撐着,但云羅帝國不一樣。它是由諸位強者強強聯合組成的修真大國。容不得有其他門派或者個體散修和它分庭抗禮!
而現在看來,雲羅帝國的當權者似乎加快了蠶食散修和修真門派的一個步伐!
沒有人想死,即是踏上了修仙的這條道路,每個人都想要追求永生。
但是現在面對他們的不是華麗的法寶,而是一羣冰冷弓箭手。還有冰冷的弓箭的時候,他們感到了幾分絕望,還有憤恨!
儘管這些凡人特有的情緒表現在修仙者的臉上是如此的具體。但沒有人會去同情,或者嘲諷。
因爲小將的命令一下,箭矢無情的就朝他們這邊射了過來。
沒有了靈力護體,他們只是凡人之軀。
多少年沒有這種切膚的痛疼,雖然比起神識被摧毀的疼痛要弱許多,但肉身的疼痛卻牽引着神經,叫人無法忽視。
哀嚎聲、謾罵聲、再有便是人擠人時的摩擦和碰撞。
死亡在這一刻顯得很尋常,月痕忽然覺得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而是一羣待宰的羔羊,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鮮血噴涌而出時,上方有靈體飛過,那是散修的怨靈。
身雖死,但他們的靈體依然保存着完好。這些積了大量怨氣的靈體在半空中徘徊,就感覺天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烏雲。
月痕一直都處在角落,很幸運的有很多的人當了她的擋箭牌。
然而這一幕的屠殺還是讓她感到了陣陣的噁心,她自認爲算不上什麼心懷慈悲之人,在修真的道路上走的越遠就越明白,強者爲尊,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
所以當有人威脅到她的生命時,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殺!
當今天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方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一方只會一味的屠殺。根本就不把人當人看。
月痕怒了,胸中一股不平之意在股股燃燒着,她努力了這麼久,從濟月劍門派離開到明山界的青城,隔着十幾萬裡的路程,跨過了傳送帶纔到達的。目的是爲了什麼,歷練?讓自己的修爲更高,更強直到有一天能夠完完全全地掌握自己的命運。可是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想法,頃刻間卻轟然倒塌了。因爲這些原本可能的事情突然變得不可能了。
她現在就面臨着死亡!小傢伙從出生起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可是他現在有些明白。
“娘……”
…………
不遠處的城牆上,獨孤衝就領着丹布贊師在那兒圍觀。
“阿彌陀佛,侯爺此舉大爲不妥,若有朝一日到渡劫期,只怕會引來天地間最強勁的罡雷……”
饒是丹布贊師此人也頗具惡名,可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仍舊是心有慼慼焉。
“大師說的有理,不過本侯此舉意在振興人道,人道若興,又要神佛做什麼?”殺掉了一些沒用的,剩下的都是可以打磨的。不是不要修真者而是要一些有用的修真者。這一夥人太弱,太不安分了些。該死!
獨孤衝的目光淡淡的掃視着那些聚集着越來越多的怨靈,忽然大手一揮,那一片怨靈均竟是入了他的小布袋中,在進之前,他們顯得躁動不安,而且異常恐慌。
獨孤衝勾脣一笑。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存活着的人越來越少了。抗爭不過都是無謂的抗爭罷了,白白浪費了力氣。
可是他的眸光突然瞥向了最角落的那一處,一道劍芒忽閃而過。
居然還有人的靈力沒有消失?
這倒是個誤會,月痕的靈力早消失了,可沉淵是一把智靈之劍,不需要靈氣的溫樣也能發揮出關鍵的作用,最重要的這個地方的殺氣太重,激發了沉淵的戰欲。反而是有些不想走了,如果說月痕這個主人此刻身上還有點靈力夠支配的話。那麼主、劍就開始在此大開殺戒了。
然而此時她就只能和小傢伙趴在沉淵的上端,小傢伙看着沉淵這麼的驍勇。一時間竟是忘了害怕,咯咯地笑個不停。
“孃親,讓沉淵打他們!把他們全打死了。”
“……”
月痕大汗,這個節骨眼上。能逃出去就算是運氣了。
“沉淵,加把勁兒!”這個時候月痕也只能摸摸沉淵的劍神以示鼓勵,不過這一招看來挺管用的。關鍵時刻沉淵高高的昂起了劍首,一飛沖天,差點沒把月痕和小傢伙給摔下來。
“想跑。只怕那麼容易了。”獨孤衝一下子就飛上了前。
卻不曾想丹布贊師第一個衝上前將月痕和小傢伙一手一個給提了下來,沉淵轉了幾圈也就乖乖下來了。
“臭和尚,你拉着我做什麼?”小傢伙看到丹布贊師就趕緊護着月痕。
月痕這心裡頭七上八下不曾想這個淫僧居然和惡棍是一丘之貉。這下就算是掉入了陷阱裡,怎麼也翻身不得了。
獨孤衝下來後,只是淡漠的看着,並不言語。
丹布贊師雙手合十,言道:“阿彌陀佛,侯爺可否將這二人交與老衲處置。這一路上老衲與他們也頗有一番孽緣啊~”
“是嗎?”獨孤沖走至月痕的身邊,看了看她,小傢伙對獨孤衝有一種本能的害怕,可是此時卻一下子勇敢的站出來擋在了母親的前邊,這一下竟讓月痕感動不少。
“好一個母子情深。本來大師這個提議,本侯應當應允的。不過本侯覺得這二人興許有些用處,卻要弗了大師之意,大師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敢不敢。”丹布贊師如此排場氣焰囂張的一個人,看到了獨孤衝也害怕的緊。這倒讓月痕覺得稀奇。
沉淵遠遠地在上邊徘徊就是不肯下來,彷彿覺得下邊十分危險似的。
這囊貨,獨孤衝的目光一瞪上,沉淵居然飛的無影無蹤了,連心上的那點感應也斷絕了。
月痕徹底地鬱悶了,關鍵時刻不盡僅人是靠不住連劍也有可能靠不住!
“娘,沉淵它……”小傢伙氣鼓鼓的看着沉淵飛去的方向,下一次讓他看到這把劍就去取三昧真火把他煉成渣!
“沉淵?”獨孤衝的眉頭微蹙,“左良辰鑄造的那柄廢劍?怪不得眼熟的很。”
“你也知道沉淵?”記得當初在瑞豐交易行看到沉淵時寫的就是左良辰的廢劍,當時根本無一人識劍。
“恩,這柄廢劍本來就是本侯找到的……”說到這兒,獨孤衝的眸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額……”如果說是沉淵是在獨孤衝找到的怎麼會交與公孫謙。
這中間似乎有種某種聯繫可月痕要想,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關鍵。
“你是在哪兒得到這柄劍的?”獨孤衝問道。
要不要告訴他公孫謙的事情呢?雖然這個奸商和她並沒有什麼聯繫,可是好歹兩人也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出生入死過,公孫謙此人除了市儈點,但也講誠信。
獨孤衝vs公孫謙,月痕本能的偏向於公孫謙。於是她道:“機緣巧合得到的。”
獨孤衝對於這柄劍的興趣不大,否則現在不會落入月痕的手中。對於她的這個答案,他好像沒有什麼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