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尖銳的女子驚呼隨之而起,可見司馬薇紅如火焰的衣裙胸口已是多了一大塊油漬,上面還沾上了不少黏糊糊的剩菜。
與此同時,擊在司馬薇胸口的菜盤亦是跌落在地,“砰”的應聲而碎。
這一切均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從高能跌倒到菜盤落地,也不過兩三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然而,卻讓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學子們驚訝得呆愣住了,個個傻乎乎的望着跌在地上已是一臉呆滯的高能,又望了望驚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司馬薇,全都露出了不能置信之色。
陪同高能同路的崔文卿猛然一撫額頭,痛苦暗忖道:擦!屌絲和女神的邂逅總是這樣具有喜劇效果,這高能今後只怕是要出名了。
站在司馬薇旁邊的南明離當先回過神來,疾步而上擋在了司馬薇的身前,關切詢問:“薇薇,你沒事吧?”
司馬薇從錯愕中驚醒,卻見心愛的紅裙上滿是油漬污垢,而且令她尷尬羞憤的是,那個不長眼的菜盤居然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胸口上,且還是在整個食堂人滿爲患,衆目睽睽之下,如何不令她又驚又惱。
霎那間,司馬薇面紅過耳,呼吸瞬間急促,雙目望着前面那個闖禍跌坐在地的胖子,露出了憤恨之光。
高能嚇得臉色都已經白了,從地上惶恐不安的站了起來,一陣手足無措的慌亂後,這才結結巴巴的言道:“司馬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
南明離雙眉猛然一擰,面目兇光大步上前怒斥一聲“不長眼的混賬”,揚起大手狠狠一個耳光,“啪”的一聲打在了高能的臉上。
高能悴然不防之下,登時就捂着臉後退數步,又驚又怒的望着南明離,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
南明離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鐵青着臉怒斥道:“大膽狗賊,居然如此冒犯司馬小姐,還弄髒了她的長裙,是不是不想在國子監繼續讀下去了?”
高能何曾受過這樣的當衆侮辱,屈辱難耐之下,雙目中竟是有了點點淚光,悲聲言道:“都說了我不是有意的,你,你爲什麼要打人!”
南明離冷笑道:“你天生長着一副討打的樣子,加之又冒犯吾等,當然該打,怎麼地,還不服氣?”
“你,你……”高能氣得渾身顫抖不止,想要開口爭辯,卻沒有那個勇氣。
“南兄,算了,何須這樣大題小做?”司馬薇黛眉微蹙,走上前來淡淡一句,“我回去換一身衣衫便是。”
南明離忍不住輕嘆道:“薇薇,這件長裙所用布料乃是蜀地最是名貴的錦緞,光此一匹價值百金,你又專門請京城第一裁縫姜小月裁剪成衣,價值更是不可估量,而且你平日也是非常喜歡這身長裙,如今被這不長眼的肥子毀於一旦,也着實太可惜了一點。”
聽罷南明離一番話,周圍圍觀士子們頓時一片轟然。
什麼,這件衣裙所用錦緞竟是價值百金?且還是由京城第一裁縫姜小月所裁剪?
這麼說來,衣裙的價值豈不是非常驚人?
不愧是當朝相公的女兒啊,區區一件衣裙便抵得上普通百姓之家一輩子的收入,實乃錦衣華服,羨煞旁人。
然只可惜今日被這肥子不甚弄髒,真乃暴殄天物。
得知司馬薇的這身長裙真正的價值後,本就出身貧寒的高能已是嚇得不輕,雙腿瑟瑟發抖幾乎快要軟倒在地,腦海中更如同漿糊一般已經不能思考,完完全全被那些“價值百金”“不可估量”的詞彙所佔據了。
司馬薇美目乜了高能一眼,瞧見他狼狽不堪,呆呆傻傻的模樣,一雙娥眉不由皺得更深了,對着南明離低聲言道:“再是珍貴的衣裙,也比不上爹爹的官聲,何須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人難堪?免得別人覺得我仗勢欺人。”
南明離知道司馬家家教甚嚴,而司馬光那老頭兒向來愛惜羽毛,對子女要求也是非常嚴格,故而司馬薇纔不想在這樣大庭廣衆下留給人仗勢欺人的感覺。
心念及此,南明離怒色稍斂,冷哼一聲對着高能倨傲言道:“你這肥子當真狗運,司馬小姐不屑於你一般見識,滾吧,一堆肥肉站在這裡也忒煞礙眼。”言罷大手一揮,如驅蚊蠅。
沒想到他們輕而易舉的放過自己,高能喜出望外,對着司馬薇、南明離連連謙卑躬身,便要轉身逃去。
“等等……”崔文卿一把拉着欲要逃跑的高能,“高兄,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司馬薇和南明離本已經準備離去,然一聽崔文卿這句話,盡皆一愣,疑惑目光朝着他望了過來。
乍聽此話,高能幾乎快要哭了出來,不知道崔文卿爲何會突然插上一腳,顫聲言道:“崔兄,人家都已經放過我了,你還想如何?難道真的要我陪長裙不成?”
沒想到他這樣沒有骨氣與擔待,崔文卿暗自一嘆,義正言辭的說道:“高兄,男兒大丈夫當自尊自愛,做過的事犯過的錯豈能進行逃避?況且那兇徒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你大打出手,如果今日你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這裡解決此事,那麼你一輩子都無法在國子監擡起頭來!至於衣裙,咱們一見如故,你也是我在國子監的第一個朋友,故此,我會幫你想辦法。”
高能愣愣的望着他,顯然有些呆滯了。
崔文卿一席話落點,周圍士子們全都驚訝得瞪大了雙目。
這人什麼邏輯?
難道就爲了男兒尊嚴?他還想讓這胖子賠一件價值百金以上的衣裙不成?
講尊嚴也得要有實力才行啊。
若是惹惱了南明離,你們如何在國子監內呆下去?
一時之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有人看崔文卿的眼神都如同在看不知量力的傻瓜。
南明離雙目生寒,露出絲絲陰冷之色,冷冰冰的言道:“怎麼的,莫非這位公子還不服氣,想要爭辯一二?你可知道我們是何人?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你們已是應該感謝祖宗保佑了!”
崔文卿嗤笑一聲道:“不管你是何人,但在這樣打人總歸不對,你,應該向高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