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飛蓬山莊燈火通明。
連靖一身夜行衣,趴在屋頂上,猶如鬼魅。他摸索了很久,仍然沒找到關押蘇姑娘的地方,不免有些急切,歐陽安那隻老狐狸會把蘇姑娘關在哪兒?
忽然見到夜煞從歐陽安房內走出來,連靖急忙隱身於夜色中。蘇姑娘失蹤定於他脫不了干係,便一路謹慎的跟着,也不敢跟得太近,遠遠見他走進一間房中。連靖不敢輕舉妄動,靜靜盯着夜煞的屋子。
夜煞推開門,便見到輕舞坐在桌前對着紅燭發呆,暗自搖了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中邪了,來這裡只是爲了看她一眼,看了以後呢。
輕舞回頭看着進來的人,衝口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夜煞看着她沉默不語,燭光印在她臉上一閃一閃,讓她變得有些恍惚。“下人說,你一直沒吃東西。”
輕舞盯着他冷冷的說:“我不吃,你若不告訴我抓我來的目的,我便餓死在這兒!”
“你若餓死了,連奕霄就會傷心,”話一出口,夜煞自己卻先愣了,自己怎麼動了惻隱之心?“我去拿些吃的給你,”說完,他轉身走出房間
輕舞追着跑了出去,“你……”
他這麼說什麼意思,難道抓自己來是爲了威脅奕霄嗎?
連靖正好看見追着夜煞跑出來的輕舞,心裡一喜,這趟沒白來,只是若救蘇姑娘……這山莊戒備森嚴,自己一人到可以全身而退,帶上不會武功的蘇姑娘可能性不大,不管了,說上幾句話,報個平安也是好的。
見夜煞已走遠,連靖悄悄來到輕舞面前。輕舞呆呆的站在原地,忽然見到一個黑衣人立在自己面前,本能的叫了一聲,嘴巴立刻被來人捂住,被拉扯着走近屋裡。
“蘇姑娘,是我。” 連靖鬆了手,拉下臉上的的黑布。輕舞認出了來人,心裡一陣狂喜。“是你!他好嗎?”
“主子他……”
連靖的話未說完,房門忽然間被打開, 一個凌厲的掌風襲向連靖,連靖連連退了好幾步,最後竟跪到在地上,歪頭吐了一口血,又迅速起身與夜煞打鬥起來。
慌亂中,輕舞打碎了桌上的花瓶,正在打鬥的兩人齊齊看了她一眼。
輕舞愣了一下,隨即拿起地上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厲聲道:“放了他,否則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轉而又對連靖說:“告訴他,我很好,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兩人均是一愣,連靖趁機退到窗邊。
“主子 很想你 。”說完這句話,連靖縱身一躍,沒入茫茫夜色中。
輕舞看着漆黑的窗外,全然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哪裡來的膽,自己也嚇出一身冷汗。
“他走了,你滿意了?”夜煞不甘願的望着窗外,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個機會,差點就能殺掉他了。
輕舞看向夜煞,無力一笑,身子軟軟倒了下去。夜煞接住她柔軟的身子,臉上交替着無奈、驚慌、甚至憐惜的表情。
連奕霄獨自坐在書房內,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出神。
忽然,門哐得得一聲被撞開。
連奕霄回頭一看,驚訝道:“連靖!你,怎麼受傷了?”
“主子,蘇姑娘在飛蓬山莊。”連靖硬撐着一口氣說完,那一掌威力實在不小。
連奕霄一臉不可置信,“你去了飛蓬山莊?”
“她……沒事,她讓我轉告您,她很好,讓您去做您想做的事。”連靖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來人,快叫大夫!”
“主子,明日便是武林大會,要乘此機會向世人昭告嗎?”書房內,連靖詢問着連奕霄,這幾日的休養,他的身體已恢復差不多。
連奕霄冷然道:“他想當武林盟主,得問問我連奕霄同不同意,當年爲了盟主的位置,殺害我爹,新仇舊恨,明日便是了結之日!”
“主子小心”
咻一聲,窗紙咯一聲破了個洞。
只見連奕霄身旁的柱子上正釘着一個銀質飛鏢,鏢上還粘着紙條。連靖幾步走出去,想追上來人,連奕霄卻出聲制止了他。
“莫追”
連奕霄一把扯下紙條,攤開一看,上頭白紙黑字寫着:若要蘇輕舞活命,明日辰時斷腸崖。
“他果然等不住了。”連奕霄眉頭緊蹙,“連靖,明日你代替我去武林大會。”
“主子,萬一……”
連奕霄堅定道:“爲了她,我一定要去。”
連靖沒再說什麼,低垂着頭,他知道主子一旦做出決定便不會再改變。
旭日東昇,大地似乎被初升的太陽染上一層金砂,光芒萬丈。
連奕霄一身白色長袍立在崖邊,兩眼眺望着遠方,心裡無限思量,若是能與舞兒一同看着日出,那該多好。
不多會,身後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接着聽見歐陽安不陰不陽的聲音。
“呦。來的可真早啊,”
歐陽安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他眯眼望着崖邊的人,他一身白衣,沐浴在陽光下,周身泛着恍惚的金色光芒,更顯他的出衆。不知怎的心底忽生一股戾氣,當年他爹便是這般出色的人物,而自己卻只能站在他的身後,籠罩在他的陰影后,他不甘心,所以設計殺害了他,殺了那個一直信任自己的人。
連奕霄回身看向他,背對着陽光,臉上神情看不太真切,但從聲音也可辨別出他沒給歐陽安什麼好臉色。“你想怎樣才放了她?”
“想怎樣?”歐陽安看着他那張酷似連成的臉,心底戾氣更重,陰冷道:“你跪下來求我。”
“我要見她。”聲音不高,卻不容置否,彷彿他天生就是屬於領導者,天生就有這種不可抗拒的威儀。
歐陽安哼了一聲,“帶上來。”
輕舞跟着夜煞走上前,一見到連奕霄,她便愣在那裡,這幾天的思念和擔心刺客都化作淚水落下,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卻不能走近他。
連奕霄看着輕舞委屈的模樣,又急又怒,恨不得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放了她,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