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書房,蘇滬並未開口,而是拿了錢莊的賬本給輕舞看。
“舞兒, 你看看這些賬本 。”
輕舞隨意翻閱着了一下,雖未打理過錢莊,但是多少還是看的明白,“爹,這...”
“舞兒,正是你看的那樣 ,我們錢莊現在只剩下空殼了。”
“爹,怎麼會這樣?”
“都怪爹,一時疏忽,讓那賊人餘新吞了回銀,如今弄得錢莊資金週轉不靈。”
“那….爹叫舞兒來是….?”輕舞小心的詢問着,她知道蘇滬叫她來書房,絕對不止叫她來看賬本那麼簡單,但她想不到接下來聽到話的竟如晴天霹靂般駭人。
蘇滬頓了一下,緩緩道出:“幾天前花家來人,說願意幫我們蘇家渡過這次難關,但條件....是要你五日後,嫁給花之言。”
聞言, 輕舞愣在當場,感覺像是掉進一個無底洞。
花家,花之言,號稱洛城的小霸王,也是洛城首富,卻爲富不良,壟斷了洛城所有的綢緞生意,誰要是未經花家同意開綢緞莊,他的下場,慘不忍睹。那花家公子花之言,更是臭名昭著,整日只顧尋歡作樂,到處拈花惹草,不管是出嫁的還是有夫之婦只要被他看上,便會被擄去,有很多貞烈女子因此不堪受辱,含恨自盡。花家鬧出了人命,就用錢財去買通城主了事,城主貪圖錢財,自然願意幫他消災,久而久之,這洛城幾乎成了花家的天下,無人再敢得罪花家。
前不久才聽說,花之言的第八房小妾被生生折磨致死,現在,竟要她嫁那樣的人?那不是讓她往火坑裡跳嗎?
心 冷到了谷底,一時之間,她從高高的雲端摔下無邊的深淵,任誰?也救不了她。
“爹 , 女兒非嫁不可嗎?”輕舞不死心的問,心如刀割般難受,忽的想起了他,那個帶着銀面具的男子,這次他還會救自己嗎?
“舞兒, 爹知道你不願意,但是爹真的沒有法子,我們錢莊也有花家的存銀,花家說了,若是你不肯嫁,他們就告到官府去,讓我們蘇家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啊。”蘇滬悲痛的說道,心知女兒不願,他也不願,可是有什麼法子,誰叫他得罪的是花家?
輕舞頓時明白,這該是花家蓄謀已久,才策劃出這場逼婚戲碼。“女兒明白了,女兒嫁便是。”
事情已經無法迴轉的餘地了,爹一向疼她,可是自己的一生,便要這樣斷送嗎?
驀然想起那個沐浴在月光下的男子,漠然中卻給了她安心。
連奕蕭,你在哪兒?這次你還能來解救我嗎?
小櫻一見輕舞回來,趕忙迎了上去,卻見到輕舞臉色蒼白的站在門邊抹淚,頓時慌了神,“小姐,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輕舞一見到小櫻,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住她,嘴裡念道: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小櫻從未見過她的小姐這般失態,傷心過。
輕舞哽咽道:“爹要我家給花之言,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
“什麼 …!”小櫻楞了半響,花之言,就是那個無惡不作的首富之子----花之言,小姐怎麼可以嫁給那樣的人?
“小姐,老爺怎麼忍心把你嫁給他啊,”小櫻嗚咽着,若是她也不願嫁那樣頑劣不堪的人,更何況是小姐這樣的人中龍鳳。
輕舞垂着頭,默默流淚,她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果這是她的命,那麼她就只有認命。
翌日
花家人遣了人到蘇府下聘禮,並派了裁縫爲輕舞量身訂做三日後的嫁衣 ,輕舞像是木偶一樣,任由人擺佈。
小櫻見到這樣的輕舞,心裡難過極了,平日裡小姐總愛笑的,現在卻如木偶般任人擺佈…可是她一個卑微的婢女,能做什麼?
她只能祈求老天爺,祈求那天神秘降臨的兩個男子能再救她的小姐一次。
待那裁縫走了之後,小櫻端來一碗清粥及一些小菜。
“小姐,你好歹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輕舞頭也不回,神情呆泄地坐在銅鏡前,“我吃不下,你拿走吧”
“小姐,”小櫻看着她,難過的落下淚來,臉卻突然顯露出一副決絕的神情。她朝着輕舞緩緩跪了下去。
“小姐,讓我代替你出嫁吧,小櫻的命是小姐救的,小櫻願意爲小姐出嫁。”
“小櫻!”輕舞見小櫻跪在地上,連忙過去欲扶起她,“小櫻,你起來。”
無奈小櫻硬是不肯起身,輕舞順勢頹然地跪在小櫻面前,悵然道:“小櫻,這麼多年我早已把你當成我的妹妹,花家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忍心讓你爲了我去受苦?怎麼可以?”
“小姐,”小櫻哽咽着,有小姐這席話,便是死也無憾了。“小姐,只要蓋上紅蓋頭,沒有人知道新娘是我,小姐,你快逃吧。”
“沒用的,小櫻,花之言要娶的是我,如果他知道娶的不是我,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還要搭上你的一生,更會遷怒於蘇家...”
“小姐...”小櫻一臉不甘,更多的是無奈。
輕舞端坐在鏡前,任由喜娘爲她裝扮。鏡中的自己,眼神空洞,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哀愁。這便要嫁人了,與當初想的並不一樣,誰還想卻是這樣悲傷又無可奈何的,越想越委屈,不由得便落下淚來。
喜娘一下子慌了起來,“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別哭啊,妝都哭花了。”
喜娘知道輕舞是不願意嫁的,花之言那樣不堪的人,誰願意嫁他,單單妻妾就有十八房,好好一個人兒,嫁過去那不是遭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