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一試你怎麼知道!你殺了我爹,我一定要爲我爹報仇!”
聽到她不停的重申報仇,連奕霄像聽到了一個笑話,自嘲道:“報仇……!曾經我也一心想着報仇,結果卻失去了我最心愛的人,”
歐陽安他死了,確實報仇了,如今江湖上的人都推選他做新的武林盟主,他成功了,可是他卻失去輕舞。這個代價太重了,重的他幾乎喘不過氣,如今聽到仇人的女兒對自己說要殺自己報仇,真是好笑,還真應了那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你……..”雲雙不置信的看着他,難道這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嗎,她只知道爹想當上武林盟主,但是這個位置卻讓他喪了命。他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楚,那是爲他心愛之人而難過的嗎?
“連靖,送她回飛蓬山莊吧。”
連靖推着雲雙走出房間,臉上卻是不甘願的表情。“今兒算你好運,主子竟然不殺了你,免除後患。”
“哼,你很失望嗎?放開我!我自己會走!”雲雙惱怒的掙開他的鉗制,心中懊惱不已,早知道就跟着夜哥哥學功夫,也不會這樣三兩下就束手就擒。
“你真是不識好歹,憑你的身份,你死一萬次都不足抵命!”
“你……!”雲雙一愣,半響道:“我的身份怎麼了,我可是堂堂飛蓬山莊的大小姐,還要低聲下氣來服侍你們這羣混蛋!”到底是未長大的小姑娘,心裡多少覺得委屈,說着說着,雲雙就哭了起來。
連靖看着她哭喪着臉更氣惱,抓住她肩膀惡狠狠道:“哭什麼哭,就知道哭!若你是主子,你也會殺了歐陽安!是你爹,爲了做武林盟主,殺了我們主子的爹孃,讓我們主子成了孤兒,如今還令他失去心愛之人,難道你爹就不該死嗎?!”
雲雙停止了抽泣,傻愣愣的看着連靖,一臉不可置信,“你騙人!你說謊,我爹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的……”
是這樣嗎?是爹先殺害了連奕霄的爹孃,還害他失去心愛之人,是這樣嗎?誰來告訴她。
連靖看着她這反應也明白幾分,怕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什麼樣的人吧。想着不由得對她起了憐憫之心,“是不是這樣,你回去查清楚,屆時再來談報仇也不遲,還有,真要報仇,先學好武功,憑你現在這身手簡直自取其辱。你走吧,主子不殺你,我也不會。”
雲雙咬着嘴脣,淚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憤憤然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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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日在你房裡的那個姐姐就是連莊主心愛的人?是爹叫你把她抓來的?”雲雙瞪大眼睛,難以相信地看着夜煞,“真的是這樣嗎?爹爹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怎麼會….?”
“雙兒,這確實是莊主……命屬下將她擄來的,”夜煞頓了頓,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許久又道:“還有你方纔問的也確實如此,十五年前,莊主原本是武林盟主連成的屬下,但莊主不滿爲盟主效命,設計將連盟主一家都殺害,連奕霄是唯一倖存的人,所以………你自幼長在深閨之中,自然不知道江湖上的事。”
雲雙頹然的坐在地上,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敬愛的爹竟是這般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爲了一個虛名變得心狠手辣,可是他終究是她的爹,死在他的手裡也算償了命。
她想,她可以原諒他殺了她的父親,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做。
夜煞彎下腰將雲雙扶起身,安慰道:“雙兒,別難過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你可別做傻事,莊主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夜哥哥,我明白的,爹雖然做了那麼多壞事,可他,是一個好父親,”想到自己從今以後便是獨自一人要面對着世間之事,雲雙便落下淚來,“孃親去的早,爹爹自小都由着我、寵着我,從未讓我受一絲委屈,如今爹也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守着這飛蓬山莊,我怕……我撐不下去。”
夜煞輕嘆了一聲,“雙兒……”
“夜哥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也好,”夜煞無奈的走出房間,但願她不會鑽牛角尖。
夜幕下,月朗星稀,涼風習習。
雲雙一人站在院中,仰頭望着滿天星辰,想起了小時候孃親告訴她,人死了以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低頭看着它牽掛的人。如今爹孃都死了,他們會是這千萬顆星星中的其中一顆嗎?
夜煞處理完莊主的事情,正要走回屋,卻看見雲雙正在院中暗自傷神,猶豫了一下,便往雲雙走過去。“雙兒,你怎麼還在這裡,回房去吧,夜裡涼當心身體。”
雲雙心下一顫,扭頭望着夜煞不說話,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溫柔的對她了。這段時間,也難爲他了,山莊內一切事都要他操心。聽下人說,有些門派乘機起鬨,其實是衝着莊主之位而來,飛蓬山莊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坐上莊主之位,就等於統治了半個江湖,誰人不眼紅?
權利,到底是個誘惑。
夜煞見她不語,將外衣套下,披在她的身上,繼而也學她仰頭望着天空。
雲雙轉頭望着夜煞,像是下定決心般,鄭重道:“夜哥哥,我有個請求。”
夜煞扭頭看她一眼,淡笑道:“你說吧,只要我能做的。”
“能的,你一定能做到。”雲雙看着夜煞,眼底閃過一絲亮色,“我想請你接管飛蓬山莊。”
“雙兒…..”
夜煞剛想推脫,雲雙卻立刻打斷他:“你從小就在山莊長大,又是爹最得力的屬下,而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一介女子,又不識武功,如何能掌管這偌大的山莊。我不想讓爹親手建立起來的山莊毀在我手裡,如今窺欲莊主之位的人蠢蠢欲動,思來想去,只有你才最有資格繼承,所以,夜哥哥,不要拒絕我。”
夜煞些許茫然的看着雲雙,莊主的死竟讓她一夜長大許多,不愧是白面書生的女兒,如今看事情竟這般透徹了。久久,夜煞終於點頭道:“雙兒,既然你信得過我,我定不負重任。”
他答應了!雲雙嫣然一笑,“我還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
夜煞擡起手摸摸她的頭髮,“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