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突然出現的人兒,樂弦眼睛裡透露出幾絲危險的神色,過了這麼久再次見到她,心底還是忍不住的升騰出厭惡來。
經過好一段時間調養的清弦臉色可算是好了不少,身上的修爲也恢復了三四成,總的來說算是個好兆頭。
漣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清弦會來的這麼趕巧,“爲何不好好在玉淨瓶裡修養,你身子尚未大好,怎能亂跑呢?”
“老君同我說有人在人界渡劫即將飛仙成神,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沒想還真被我猜中了。”清弦臉上沒有一絲輕鬆的樣子,眉頭微皺,問他:“你去了神界會不會迴天宮瞧瞧我們這些小仙?”
一旁的景染非得要出來插句話表示他的存在感,“神界又不是牢獄,只要守着那些規矩,到哪都是可以的。”
見着眼前這人身上仙氣濃郁,舉手投足間都在告訴別人,他比這些人高人一等,要注意到他。
清弦很是鎮定的跟他說道:“小仙眼拙不知神君在此,神君勿要怪罪。”此舉在旁邊樂弦的眼裡看來,未免太虛僞了些,不屑地冷哼一聲,頗爲嫌棄。
總算有人尊重自己這個神君,景染很滿意的點頭,“你這小仙腦子倒靈泛,轉的夠快,是個聰明人兒。”
“神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不知道你眼前這位心裡有多狠。”樂弦在那裡冷嘲熱諷着,就是看不慣清弦那副做作的模樣,非得要在所有人面前拆穿她的假面具不可。
沒法再繼續將她無視下去,清弦只得同她說道:“樂弦,好歹你我幾百年未曾見過面,這頭一回見面定要以這樣的方式嗎?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去。”
笑不笑話的樂弦從來不在乎,她只關心自己心裡舒坦不舒坦,有沒有把該報的仇都報回來。樂弦笑眯眯地問着清弦:“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清弦你心裡不也還是對漣生存着些不該有的心思嗎?如今他心裡已無雜念,而你還來招惹他,到時你的笑話可別傳遍六界。”
不想再搭理她的清弦轉過頭繼續望着漣生,“你自己定要好生照顧自己,幾百年後我定會去神界找你的。”
幾百年就能從小仙修煉成神……清弦的口氣還真是大,當初她還是天仙時也沒見她有這種口氣,也不知她如今是哪來的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等的隱隱有些不耐煩的景染提醒着:“時辰已經不早了,成神還需花費很多精力,就別把精力浪費在這些兒女情長上了吧?”
“嗯,等我再做最後一件事情。”漣生擡起自己的左手,下一刻他手上的紅線就顯現了出來,一條盡頭在清弦那兒,一條盡頭在旁邊的慕桐那兒。
像是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事情一樣,清弦拼了命的搖頭,“不、不要,漣生你憑什麼做這件事情,你沒那資格,不……”
話還沒說完,漣生手刀劃過,手上的兩條紅線應聲斷開,消失不見。清弦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嘴裡還在喃喃着,“……不行,不行。”
很是無辜的慕桐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臉上的表情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原來她也會有這麼一天啊。
那邊的清弦還在無理取鬧着,絲毫沒了先前天仙的姿態,“漣生,你當真以爲我追不上你的步伐嗎?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些,你又憑什麼單方斬斷紅線,知不知道這會讓你受到一些不該遭受的罪?”
不知是看不下去還是於心不忍,漣生轉頭望着景染,“神君可有法子將她的七情暫時封住?”
“我又不是做壞事兒的人,怎麼會去做那種事情呢?”景染許久未見這種場面,倒覺得有些稀奇,不免想要添油加火番。
聽得出他弦外之音的漣生很快就換了個說法,“不必神君動手,我親自來就是。”
用傳音的法子傳到他耳朵裡去後,景染嘴上還說着:“這種事情少做的好,畢竟損人害己的,自找苦吃。”
漣生其他什麼話也不說,揮袖在他和清弦所站的位置設下結界,旁人只看得見他們,卻無法靠近他們,也不能出手阻止。在場的除景染外,另外兩人根本不是漣生的對手,約莫還有個就是躲在一旁偷聽的雲楚能搏一搏,但他沒必要損神界的面子,照樣還是按兵不動。
見着他動真格的,清弦的眼睛裡出現懼意,“漣生,你憑什麼要這麼做,我有什麼感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若是想成神的話,就得儘早棄掉這些,我是在幫你。”漣生嘴上同她說着話,手上同時也沒閒下來,回想着景染剛剛說的那些,不停的變換着手勢。
在清弦想要說話的那刻,他的法術已經進了她的腦中,將她那些不該有的感情悉數封上,有的甚至直接抹去。能看得到清弦的眼神從不敢相信到絕望的閉上雙眼,兩行清淚流下,她沒有想到漣生真的會那麼狠心。
整個過程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用到,當清弦身子癱軟的搖搖欲墜時,漣生已經跟着景染離開,沒有留下半句話。
慕桐念在清弦於自己有恩的份上,上前扶着她的身子,眼睛正好往雲楚和玹晟二人藏身的地方看去,只一眼就又收了回來,攙着清弦往旁邊的石桌走去,讓她坐在石凳上歇息。
這種時候樂弦依舊不忘冷嘲一句,“瞧瞧,這就是下場。”
“你就不能消停點嗎?”慕桐一個沒忍住甩了句回去,結果更加激起樂弦心底的憤怒,“這一切可不就是她自找的,好好做她的天仙多好,非得要去沾上‘情’這一字,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撈着反倒從天仙退到小仙去,活該!”
沒了力氣的清弦兩眼閉上,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再搭理,頭靠在慕桐的身上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等到這時候雲楚才帶着玹晟走了過來,瞧着清弦好幾眼,嘖嘖稱奇,“神君果真名不虛傳,厲害厲害。”
“難不成你還想和神君交手?”樂弦冷哼一句,言語間含着滿滿的不屑之意。
雲楚望着樂弦
,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滿,“你的脾氣好歹也收斂些,是清弦招惹你,不是我招惹你,別動不動就把氣撒在我身上。”
後面的玹晟查看了下清弦的身子,跟慕桐說道:“她如今身子太虛弱,得儘快把她送回玉淨瓶裡修養,不然得留下病根。”
“哦,等會我就送她回去。”慕桐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玹晟張嘴剛想說話就被旁邊的樂弦搶了先,“玹晟,現在漣生被神界的人帶走,我們的計劃該怎麼辦?”
“什……什麼計劃?”玹晟一下子變得結巴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在裝笨還是在裝笨,樂弦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是你要幫我報仇的計劃啊,難道你忘了嗎?”
“什麼幫你報仇的計劃?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玹晟不理解,明明是幫慕桐報仇的計劃,什麼時候成了幫樂弦報仇的計劃?這其中是什麼時候變得,他身爲主謀爲什麼都不知道?
樂弦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就是那個你要破壞仙魔兩界交好的計劃啊,一個月前答應好的事情,你怎麼能說忘就忘?”
“破壞仙魔交好啊……”雲楚意味深長的說着這幾個字,看玹晟的眼神都變的不大友善起來,看來他很是不滿意。
被逼的左右兩難境地的玹晟求助似的看着慕桐,想要她幫自己說幾句話,結果她當沒看見似的低着頭撫着清弦的臉,若無其事的吃着她的豆腐。
“桐桐……”玹晟的聲音裡充滿乞求,可她依舊是連個眼神都不留給他。
這邊的雲楚已經步步緊逼,“玹晟,這段日子裡我那麼相信你,難道這個計劃就是你給我的回報?”
“不……不是的,樂弦你倒是說清楚啊,我什麼時候說要破壞仙魔兩界交好的,你可不要誣陷到我頭上來。”玹晟着急的撇清關係,生怕會有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樂弦還不忘諷刺一句,“玹晟,你作爲一個男人怎麼都不懂敢作敢當呢,說了就說了,難道你怕雲楚會殺了你不成?”
“行了別吵了。”慕桐皺眉擡頭望着他們三人,最後眼神放在雲楚的身上,“打算破壞仙魔交好的絕不會是玹晟,不管你信或是不信,若你想要背後捅他一刀的話,大可以將此事報到天帝那兒去。不僅可以讓玹晟身敗名裂,而且你雲楚將軍還能撈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爲?”
“桐桐,你怎麼……”玹晟有些急眼兒,可慕桐沒給他話說完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我現在要回天宮,你是隨我一道走,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不管桐桐去哪兒,我都跟着桐桐你。”玹晟臉上的表情很是認真,他現在不想和雲楚他們倆呆在一處,怪只怪他之前瞎了雙眼,以爲過了這麼多年他和雲楚之間的事情已經隨着時間的推移變淡,沒想雲楚的心眼兒太小,一直記恨着。
慕桐瞥了眼他二人,“二位,有緣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