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決定趁機試探韓恩賜一下,於是就附和着說道:“是啊,要不我們報警吧?”
“畢竟拿兇器捅人不是什麼小事,跟打架鬥毆完全是兩回事。就算不能讓他們傷筋動骨,但至少也能出一口惡氣。”
我心裡是這麼想的:如果韓恩賜和孫總那羣人沒有關係,肯定會想辦法出一口惡氣;但如果有關係,那就肯定不會答應。
我一直死死盯着韓恩賜,這才發現他的目光有一晃即逝的躲閃。
隨後他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算了吧。”
“這怎麼能算了?”陳安琪也有些不解,蹙起了眉頭。
我心頭冷笑一聲,覺得自己已經有定論了。
他不是不想報仇,而是根本就沒有仇!韓恩賜處心積慮,必然是和孫總有說不清見不得人的勾當。
行啊,牛逼啊,三十六計之苦肉計都用出來了。
老子看你怎麼解釋!
“是啊韓主管,”我也裝作疑惑,“你怎麼想的?”
“我···”
韓恩賜愣了一下,隨後立即道:“是這樣的,我們必須顧全大局啊。”
“如果我們真這麼做了,那就和孫總他們徹底結下了樑子,甲方的項目肯定沒辦法完成。”
我也是醉了,這麼牽強的藉口都能想出來。
不行,必須拆他的臺。
“韓主管,這件事你就沒想通透了。”我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和孫總的人都打了起來,樑子早就結下了。”
“就算你不找他們麻煩,孫總那羣人也不會答應我們安裝廣告屏的。”
我步步緊逼,就是希望韓恩賜自亂陣腳,讓我找到破綻揭穿他。
但韓恩賜真的不簡單,竟然找到了新的理由:“周總,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沒想清楚,但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他們能在天府廣場這邊開不正規的會所,會沒有複雜的關係保護嗎?”
“所以,他們纔敢那麼肆無忌憚,直接就對我們動手了。如果我們告他的話,說不定孫總那些人還能顛倒黑白,說我們主動挑事,他們正當防衛不小心傷到人之類的。”
我聽得驚了,這尼瑪也能扯,還扯得煞有介事!
不好對付啊。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了。
關鍵是陳安琪還認真思索了一下,點頭嘆息道:“恩賜說得也有道理,確實不好對付。”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踏馬的不去演藝圈發展,來我們公司作什麼妖!
於是這個話題就沒有結果,我們三個人都各懷心思,憂心忡忡的。
我估計韓恩賜的憂心忡忡,是害怕戲演砸了被拆穿。
而我就是殫精竭慮,想着怎麼拆穿他的僞裝。
陳安琪的心思應該是最正經的,關於甲方和我們公司合作的項目。
一時間飯桌上很沉默,直到妻子主動問起,甲方這個項目該怎麼落實。解決不了孫總那邊的問題,會變得很麻煩。
我覺得一陣頭疼,簡直是內憂外患的境地。
這個項目到底有多麼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能按時完成,十倍違約金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就算羅麗和李毅山和我都是熟人了,但也很難說會怎麼處理我。只要甲方追責,我和陳安琪很可能連飯碗都不保!
別說什麼公司上任出任總裁了,指不定還要落下個職業生涯的污點,想要去其他公司謀一份高官的位置都難。
還有這個韓恩賜啊!
我特麼一度懷疑,他狗日就是來當運營主管,然後和我們同歸於盡,一起丟飯碗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道:“給山哥打電話吧。”
“山哥?是李董嗎?”韓恩賜問道。
“嗯,”我毫不猶豫道,“現在問題很嚴重,不是我們三個能解決的。”
我直接拿出了手機,給李毅山打過去,基本闡述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李毅山的心情顯然不太好:“你問我,我能怎麼辦?”
“現在已經不是打打殺殺那會了,我好不容易讓一羣兄弟跟着我洗白,難不成還去砸了他們店?!”
“我全權把工作交給了你們三個人,不是來聽你們彙報這種消息的。不管用什麼辦法,給我儘快搞定!”
“你看看其他地方,全部都在開始施工了,就這個廣告屏死活拿不下來,你是想氣死我嗎?”
我被罵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掛斷電話後,我只有沉沉一聲嘆息。
當天我們依舊沒有什麼進展。幾家會所附近的商家,倒是願意接受甲方給出的價格。
但問題就在於,什麼廣場的廣告屏,中間會缺了一大塊?
我本來是想把韓恩賜支開的,陳安琪也說他受了傷應該回去休息,就連羅麗也批准了他的傷病假。
但韓恩賜就是不走,一副敬業認真,帶傷作戰的正能量態度,看得陳安琪很感慨。
我也很感慨——這逼怎麼就能這麼不要臉呢?!
到最後我們回到家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想動了,直接點了份外賣。
在等外賣的時候,我終於找到機會,能把憋了一天的心事說出來。
“老婆,我跟你說個事。”我嘆了口氣,腦海裡又浮現出韓恩賜的容貌。
嗯,外表可是具有欺騙性的。
“你說吧。”陳安琪顯得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覺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韓恩賜有問題。”
妻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什麼問題?”
“在會所裡面,那個絡腮鬍動手之前,我看到韓恩賜給他遞了個眼色。”
“我覺得應該是個信號,就是讓絡腮鬍動手的意思。”我沉聲說道。
“老公,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陳安琪一臉驚詫,顯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絕對沒有。”
“還有,就是他不想報仇那件事,你不覺得很蹊蹺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心裡有點莫名的煩躁。
這種事情真的很頭疼。
可最讓我心涼的,還是妻子的反應。
她直接將軟柔的小手搭在了我的額頭上,納悶地說道:“沒發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