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聽到蘇花漾叫自己的名字,也沒答理她,皺着眉頭,倒是很嫌棄的樣子。?
此番原本是不想現身的,只怕現了身,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被蘇花漾知曉倒是沒什麼好怕的,但夜梟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只消仔細看看她的身手,就知道她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卻留在狼宮裡那麼久,又是夜暮帶她回去的,若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們,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但不想現身,不想現身,最後還是現了身。他們其實早就來了,夜梟與蘇花漾談情說愛的時候,她和夜暮,就藏在房頂之上。?
聽聽人家的甜言蜜語,她倒是無事,但對夜暮來說,這段時間,卻像是煉獄。看他臉上紅紅白白的,氣息大亂,只怕再聽會兒,就會因內傷而亡。?
“便是如此,你也喜歡她?”她實在是想不透,這麼聰明的男人,怎麼會這般的看不破。不過是個傻頭傻腦的女人。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夜暮忍了許久,只說了兩個字。“喜歡。”?
“爲何?”她再問他,他卻不答,只等到蘇花漾興沖沖罵過瘋子表哥,讓人替她捏把汗的時候,夜暮才突然轉過頭,笑着對她說。“因爲,她不一樣。?
她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若換成自己,在沒有得到準確有力的後援,生死未卜的時候,必然會審時度勢,儘量拖延,決不會輕舉妄動。但她不一樣,她的喜怒哀樂,全是憑着一腔熱血,直接,單純,不掩飾,不計較得失,亦不顧後果。?
許是這樣,才讓他心動。才讓他們心動吧??
自幼見慣了各種虛僞,各種宮闈禍亂,各種爾虞我詐之後,有這麼一個乾淨的,直接的,不委曲求全的女子,對他們來說,是莫大的誘.惑吧?別說是他們,就連她,都覺得自己受了她的蠱惑,忍不住想要爲她叫一聲好。?
和夜暮一起在夜梟面前顯身,讓她有些不甘,但卻不後悔。就算是被識破身份,那又如何?人生,偶爾,就是要像蘇花漾這般,任意而爲。否則,活着,有什麼樂趣可言。?
蘇花漾眨眨眼,仔細看了看春喜,說她是春喜,她又不像是春喜,眉眼都像,也沒褶皺,但就是哪裡和宮中的孤女春喜不大一樣。她眼中映了火色出來,身材雖然單薄,但卻好似一棵迎雪的青松,春寒料峭之中,自有風骨。?
“你們,你們也是這些畜生的幫兇?”瘋子表哥這下有些起急,眼前的一男一女,人數雖不多,但氣勢卻壓倒一切。?
“幫兇?”夜暮笑了笑,從柴房外很是優雅的拿起一隻掃帚,以掃帚爲劍,橫在身前。“兇乃惡也,只怕這裡的惡人,並不是我們狼族吧?”?
“呸,你少在那裡和公子我酸文假醋!你們這些狼族,最是卑鄙無恥!今天你們落到我手中,就是你們的忌日,來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讓你看看我這個擒狼陣的厲害!!”?
一聲領下,無人迴應。瘋子表哥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剛剛拿着火把的那些打手,已經悉數被人撂倒,而撂倒者,春喜,正站在他身後,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
;“什麼陣?怎麼不早講,早講我就不下手了,看看陣法。”她很無辜的攤了攤手。?
瘋子表哥立刻亂了陣腳,剛剛還是N對二,現在情勢反轉,變成一對N,他雖飽讀詩書,但卻沒有任何武功,向後倒退一步,春喜見機會,一個手刀砍下去,表哥倒地。?
蘇花漾大大的鬆了口氣,“現在好些了沒?”她試着和小白一起架起了夜梟,不錯,小哥已經可以站起來了。把他扶到樹前,讓他自己站着。她又轉身回了柴房,把簡夫人扶起來。?
“夫人,這些壞人,您打算把他們怎麼辦?”若是按她想,這些人,全部剝光了吊在樹上,有一個算一個,抽打後果體示衆。但畢竟這是人家親戚,她也就是想想,還是人家正主說了算。?
“姑娘,我是個婦道人家,沒什麼大主意,不過,說到底,旭兒再壞,畢竟是我的血親。他們若是肯就此知道錯了,肯改了,那以往的事情,就一概既往不咎吧。要是素月那裡能留我,我也不打算再回來了。”簡夫人說道。?
“不回來了?這麼大的宅子不白便宜給他們了?那可不行,要不這樣吧,簡夫人,您儘管去投靠我嫂子,這裡的宅子啊,田地啊,字畫啊,古玩啊什麼的,都交給我,我保證給您賣出個好價錢。”惟恐簡夫人不同意,蘇花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那麼多好東西啊,她就算不抽成,能過一遍眼,也是好的啊。把夜家那幾位鄙夷的眼光,全不當一回事。他們出身皇族,含着金勺子出生,當然是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可以理解她這種市井小民的惡趣味。?
簡夫人笑着點點頭,“姑娘若是肯幫忙,那當然是好,我只怕耽誤了姑娘……”?
“我的兒啊……你怎麼了?你快醒醒,看看爲娘啊,我的兒啊……你的命好苦……”?
一般來說,低段位婦女哭嚎,都是有幾個特點,一是呼喚,二是詢問,三是命苦。而高段的婦女,就會用掩淚裝歡,欲說還羞,等修飾方法,做到欲擒故縱,又不露痕跡。?
看嶽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大家都很好心的保持了沉默,沒人告訴她,她那個寶貝兒子,只是暈過去了,而不是死了。哭嘛哭嘛,不是罪,秋天水份少,多哭哭,有利於環境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