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你來了……”誰都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有多緊張費力,佈滿傷痕的手指緊緊的捏着蓋在身上的牀褥,悄悄的低垂着頭,用自己的餘光打量着站在牀邊的男人。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不是因爲任何事情、任務來看自己,心底充滿着滿足和喜悅,但她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她還不知道少夫人有沒有跟爵爺說什麼。
他會生氣嗎?因爲想護着自己的女人?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因爲任何人去讓她受傷,傷痛是自己的。”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顧爵風再察覺不到什麼是不可能的,話都是無關痛癢,那傷的人才是體會最真切的。
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妹妹,會有一天對自己產生如此深厚的情緒。
他只能抱歉,他迴應不了,這份感情。
他的愛全部給了那個叫陶籽的女人。
“嗯,我聽爵爺的。”艾米笑眯眯的點點頭,儘管視線不是很好,卻將那雙漂亮的眉眼笑成了月牙形。
“好好養傷……”說着顧爵風擡起手停頓在空中半天,最後落在女人臉上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話語裡透着難得心疼的情緒。
不管她對自己抱着怎樣的情緒,歸根結底這女孩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他不希望她墮入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讓自己萬劫不復。
艾米低頭想更貼近男人的手,擡手剛剛想握着男人的手,心底燃起千萬的情緒的,他心裡有她的是不是?
要不然……她怎麼會心疼的拭去她的眼淚?
不管有沒有,至少他是在乎自己的,這麼想着艾米的心情頓時染起喜悅,嘴角彎起的弧度明顯。
呂川看到這一幕,直接隱忍着轉過了身,眼眸輕輕閉着收斂起自己眼底的所有情緒。
她還沒有握到男人的手,顧爵風就先一步的撤回,像之前待呂川的動作一樣,輕拍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似乎再以一位兄長的身份說話,“呂川很適合你,別再爲任何人做傻事,不值得。”
說完男人就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
對於呂川和艾米他還是很樂意他們在一起。
呂川楞了片刻,隨即對男人離開的背影露出一絲笑意,他就知道爵爺……真的很好。
牀上的艾米失神片刻,很明顯的知道他什麼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卻能讓她明明晃晃的感覺到了拒絕,淚順着眼角流着,這次沒有他給她擦了。
呂川看着牀上流淚的人,心狠狠的疼着,實在看不下去她這樣,直接轉身去病房的裡廚房想給她準備些流食。
他給不了她傷痛的安慰,只能讓她不要再傷到這幅快暈倒的身體。
別人的話語已盡,能不能看透就看她自己的了。
陶籽百般無聊,已經拿出手機打遊戲的時候,一片陰影遮住了自己前方的視線,她擡頭看到男人熟悉的面容,驚喜的當下丟下手機,起身
抱着他。
她玩遊戲只是爲了掩飾自己心裡的不安,不是不放心顧爵風,她只是擔心自己會輸給艾米那十幾年的愛。
“怎麼,才一會沒見就想我?”顧爵風一手摟着女人的腰,一手輕輕釦着女人的後腦,時不時的撩撥着女人的秀髮。
“嗯。”陶籽用力的點了下頭,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的鼻眼都紅了,靜靜的靠在男人的肩窩着,在他看不到的視覺裡緩緩的放鬆自己。
顧爵風能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裡一點點放鬆着,也許是他這段時間實在讓她收驚的太多,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在她內心掀起狂風巨浪。
這就是爲什麼知道艾米安然無恙,知道她是咬舌的時候他果斷拉她轉身離開的原因,只不過他的小女人實在太善良了。
這些不安、愧疚他一人揹負就夠了,她只要幸福做的妻子就好。
兩人靜默的抱着,直到晚霞完全被黑夜掩埋,陶籽才從男人的肩窩裡擡起了,聲音裡帶了絲不好意思道:“老公我餓了,我們回家吃飯吧。”
“好,聽老婆的。”顧爵風應着,俯身輕輕在女人嘴角上印了一吻,牽着女人的手朝外面走着。
宮清跟慕黑跟在幾米外,聽到兩人的對話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撒的一把好狗糧啊。
不過看着顧爵風和陶籽的背影幾米之外都能感覺到他們甜蜜的幸福。
快虐死他們這些單身狗了。
“你說陶姐是不是知道艾米喜歡爵爺了啊?”慕黑綜合上面陶籽的一系列行爲出聲問着。
“黑哥上次呂川說你需要去醫院檢查智商我還不相信,我覺得……你還是順帶情商一起檢查好了。”話說這傢伙怎麼就能在大哥身邊待這麼久的?
想着宮清搖了搖頭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慕黑頓時愣住,有點蒙圈,宮清啥意思?
爲什麼他要去醫院檢查智商還帶情商一起?
頓時某黑髮揮了不恥下問的精神,衝上前跟宮清肩並肩一本正經道:“你的意思是說陶姐知道啦?”
宮清已經不想睬這個傢伙了,要不是跟慕黑知根知底的熟,他會以爲這傢伙在耍自己。
一個星期後的清晨,陽光灑了一地,將白色的地板照耀的金光閃閃,像鍍了一層金,奢華、高貴,整棟別墅都沐浴在陽光下,十分美麗、讓人舒心。
尤其是這裡的自然景觀,與別墅融合的完全不衝突,經常讓陶籽以爲自己身處在大自然裡。
顧依已經被接回家裡,她剛剛喂完依依喝奶,陶籽收拾着顧爵風的冬衣,將它們都整齊的掛好,準備放到衣櫃裡,該乾洗的讓傭人準備洗,所以一早她就穿着簡單的居家服,照顧好依依後,就開始忙碌自己的,只是一早不停跳着的眼皮讓她一陣心慌、難過。
總有股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
呂川走進來,恭敬
的彎了下腰身,公式化說道:“少夫人要一起去醫院探望艾米嗎?”
陶籽掛衣架的手遲疑了下,不解的看着他,眸中帶了些疑惑又很快掃除,從艾米住院她除了上次,一個星期來,她一次都沒去過,似乎有點不太好,畢竟是顧爵風的十幾年的夥伴。
“嗯,我去”說完陶籽走進更衣室,換掉居家服,然後走下樓上車,出發去醫院。
一路她越接近醫院,她心臟越發的忐忑不安,有什麼要發生嗎?
“顧爵風去哪了?”她一早起來就沒有看見他的身影,連着房內爲他定製的輪椅也不見,讓她有些擔心。
“爵爺和慕黑、宮清去查一些舊賬。”前座的呂川回着。
“哦……”陶籽悶悶的迴應,最近顧爵風總是很忙,早出晚歸,根本不知道他在忙碌些什麼。
大概連女傭她們見他都比自己多,就別提宮清、慕黑陪着他的時間了。
“到了”前面司機出聲道,然後下車幫陶籽打開車門。
一路到艾米病房門口,幾乎都沒有什麼人,除了守門的保鏢外。
“身體好些了嗎?”病房門沒有關,陶籽直接進去,一眼看到坐在牀上的艾米,脖頸上纏繞着一圈的白色紗布很驚人,連着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密集,讓人不敢想象她究竟受了些什麼苦。
艾米,微笑着點頭,伸出手朝沙發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呂川和護士陸續的走出去,直到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陶籽有些不適的緊張、尷尬,畢竟她現在知道她對自己丈夫的心,讓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有點做不到,她想快點出去、回家。
“那天是發現了嗎?”艾米藉助着播音工具將自己的聲音從冰冷的儀器裡傳出來。
傳出來的聲音很機械化,甚至讓人聽了有股寒毛聳立的感覺。
她的聲帶損傷很嚴重。
“什麼?”陶籽沒反應過來,直接出聲迴應着。
“你是不是發現我喜歡爵爺?”艾米坦言承認,她對他的愛本來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陶籽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看着艾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外國女人都這麼直接?
這話不該是她問的嗎?
現在倒好,她怎麼覺得自己成了被質問的對象,氛圍莫名的尷尬。
“是,我喜歡他十幾年了,從小時候就一直喜歡着,沒有改變過,爲了他的事業、愛情,我可以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因爲……我的一切原本就是他給的,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沒有他我也不需要那些東西。”
“我的愛很坦蕩,我也不喜歡遮遮掩掩,之前我就想告訴你,你不適合他。”
很多條路陶籽陪他走不了,很多他需要的東西她也給不了他,除了拖累,艾米不覺得陶籽能給顧爵風什麼。
所以她希望在沒有任何傷害的前提下,陶籽能主動的離開顧爵風,對彼此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