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在哪哇?小弟弟在哪哇?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顧希小手抓緊着B超照片,上看看下看看,完全看不出小孩在哪裡,只有中間一團黑漆麻古的東西。
“這呢、這呢。”陶籽指着中間的黑影說道。
“啊,這……小弟弟長的多醜啊,一個黑球球?”小傢伙一張都佈滿了驚愕的,誇張的張大嘴指着照片誇張着。
“噗”……身後跟着的保鏢都笑了出來,慕黑也好奇着探頭探腦的看着,他也沒見過小孩在肚子裡的模樣。
尤其是孩子爵爺跟嫂子的娃娃。
“會長的,等再過些日子,小弟弟就會再大一點。”陶籽撫着小傢伙的頭道。
“喔,那他出來會和我玩?會喊我哥哥嗎?”小傢伙一本正經的問着,圓滾滾的眼珠裡充滿着好奇和期待。
“當然會的,會喊希希是哥哥。”
“那叔得趕緊回來,咱們也給他看看,我是要當哥哥的人。”說着小傢伙十分寶貝着懷裡的B超照片,笑的十分開心。
“嗯……”陶籽點了點頭。
楊媽跟在她們身後,從心底打量着這個從懷孕後就不一樣的女人,倒是一股說不出的氣質感,如果用女子本弱、爲母則剛,這句話可能更合適。
身爲顧家的女人一個一個都不輕鬆,總有些是要經歷的。
也希望爵爺感覺回來,千萬不要讓陶籽承受太多。
夜色正濃,陶籽坐在牀上,一遍遍的看着照片,手機一次又一次的點亮屏幕,正當她打算放棄時,通話終於被接聽了。
“怎麼,想我了?”一如既往的慵懶、暗啞磁性的嗓音響起,撫平了陶籽所有不安的情緒,甚至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喜悅的弧度已經悄悄的掛在了嘴角。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嗎?”陶籽有些略顯生氣的口吻埋怨說着,看不到的這一面,女人平坦的眉目上染起了聲色。
顧爵風趴在牀上,手撫在眉心,脣角卻揚起了微笑,輕聲呢喃,像是很隨意道:“看來很想我,打了38通電話。”
他是剛醒,就看見了她的來電。
三十八……倒不是個很好的意味。
“我……”隔着千山萬水陶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賴皮道:“我纔沒有,是寶寶想你了。”說着女人的手撫在肚子上,輕輕的撫摸着。
顧爵風聽到她用孩子當藉口,笑彎了眉眼,魅惑人心的嗓音響起,“陶籽,我想你。”
寥寥數字卻讓陶籽喉嚨哽咽,胡亂的點了點頭纔想到他看不見,出聲道:“嗯,我也是,很想你。”
才幾天,就很想很想。
“傻女人……都要當媽的人,不許哭。”顧爵風輕笑着,手指曲起習慣性的想觸摸她沾着淚的臉蛋,想撫她長而柔順的髮絲,點在她鼻尖,吻着那片柔軟。
“嗯,沒哭,你還有多久回來?”遏制不住的委屈聲音從女人喉嚨裡發出,終究讓遠隔在太平洋彼岸的男人牽
緊了心。
“我儘快。”顧爵風努力放平着聲音,讓自己的身體不要被她影響的幅度太大,因爲他能明顯感覺到因爲女人的情緒,背後裂開的傷口。
安撫着她的情緒,給她自己最大的承諾。
“嗯,好,我等你回來。”
……
迷迷糊糊指尖,陶籽帶着甜滋滋的笑容睡去,手中還拿着孩子的照片,卻忘記了給他看。
顧爵風直到手機裡沒有了聲音,聽到她沉穩的呼吸聲,纔將通話掛斷,雙手緩慢的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打算儘快處理掉美國父親留下的事務。
他想早些回去陪她。
“二少,您不可以起來……您身體還沒好。”一旁的看護看着要起牀的顧爵風用不流利的中文支支吾吾的說着,自己又不敢上去阻攔。
艾米和呂川在外面聽到了聲音趕進來,就發現顧爵風強撐起了身體。
背後結痂的疤再度撕裂開來,流出了鮮豔的血,手臂緊繃起的肌肉流出汗水滴落在牀單上,直至他坐起,藍色的牀單上已經到處是暗色斑點。
“你在做什麼?”艾米着急的上前準備扶他,還距離一步之遙,她卻硬生生的收回了手,她不該逾越他的底線。
是她忘了,他已經結婚,他有了想要保護的女人,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可以爲她槓下一切的男人。
顧爵風坐在牀上掃了她一眼,撐起身子站起冷聲道:“上藥。”
後背明顯的撕裂的疼痛感,讓他倒吸了幾口氣,閉目緩衝着,強壓下那股痛楚。
艾米端過看護手中的藥盤,輕輕仔細的幫他處理着後背的每一個傷口,公式化的臉上滑過絲動容,眸緩緩垂落,遮掩着眼眸裡的情緒。
她何止是一點愛他,恐怕身心都丟失了。
可是這份愛只能埋藏在心底。
直到血不再流出來,艾米才準備收手。
“綁繃帶。”冷峻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又像恢復了過去那個他一樣,這一點讓站在一旁的呂川都沒能緩衝過來,但轉而一想,在布雷頓尚總還是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態更好,沒有陶籽在他身側影響着。
“可是……你的傷。”艾米遲疑的看着他的傷口,擔心繃帶綁上會粘着後背解不下來。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仍然閉着雙目,氣場卻不容置疑。
艾米擡眸深凝着他,吐了口氣低頭繼續手中的工作,幫他綁好繃帶。
直到最後一圈紗布圍好,顧爵風才啓開黑色的深眸,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沒有溫度。
“宮清在哪?”
呂川上前遞過顧爵風的衣服,在兩人的範圍道:“三少爺忙着參加候選人的準備,此時應該在地下射擊場。”
雖然他大概也能猜到爲什麼一向玩世不恭的三少爺突然開竅是爲了什麼。
一絲不解從黑眸中掠過,停頓了手中穿衣的動作,又繼續,讓人猜不透他準備幹些什麼。
“列斯最近有動作
嗎?”顧爵風繼續問着。
“和往常無異,只是似乎帶了位不速之客。”
“哦……”拖長的尾音,代表着主人此刻帶着濃濃的興趣,薄脣卻勾着妖冶的弧度,讓人不禁想退避三舍。
龐大的射擊場,周圍一圈的防彈玻璃、防護網,一排的放哨保衛,每處顯示了此處地位森嚴,越往地下走噼裡啪啦的聲音越清晰,訓練有素的軍人嚴格的在崗位上巡邏,不帶一絲表情,身上全副武裝、戒備森嚴,想從這裡逃出去,簡直是插翅難飛。
顧爵風一路走過,衆人都恭敬的點頭,在這他就是至尊的存在,無人超越的神話,組裝槍械、發射槍彈、雙拳肉搏、拆卸槍彈他都以最高紀錄保持在首榜,遙遙領先,與第二名保持着數十秒之遠。
至今還未有人超越過他。
衆人將宮清圍成了個圈,手把手的教導着他,在見到顧爵風之和紛紛90度彎腰齊聲道“爵爺。”
在這裡決不會有人叫他二少,因爲在這羣實力的軍人心中他就是Numberone的存在,不論將來是誰繼承布雷頓,他都是神話般的人物。
都不會改變他在衆軍人心目中的地位。
顧爵風點頭,目光凝着宮清略微沉澱,冷聲道:”我和宮清有事談“
立刻衆人明白心照不宣的一一退出,開啓了消音設備,外面完全聽不到裡面的在說些什麼。
“哥。”宮清放下手中組裝的槍支,朝着顧爵風看去,眉稍微皺起,“哥,怎麼不多休息幾日?”
傷口還沒好呢,就喜歡瞎溜達,真是!
顧爵風沒朝他看,自顧自的挑起一把手槍,“我們多久沒比賽了?”
遙遠到讓他記不起時日。
宮清愣了一下,才轉而想着,“從四年前哥去了中國大陸後。”
“比一場,老規矩,誰贏誰提問題,無侷限。”
“哥,你傷……”不等宮清的驚呼,顧爵風已經開始拆卸槍支自己動手配零件。
宮清也只好埋頭組裝,將彈夾、槍管、彈簧……一一快速裝配好,擡頭之際,顧爵風已經裝配好了槍環着雙臂在等着他。
“你先。”不容置疑的口吻脫口而出。
宮清握起搶,眼神專注的盯在對面移動的靶子,目光從容有力,完全沒了往日的頑皮,沉着手握住搶用力“砰砰……”連十發子彈毫不遲疑的打出去,個個正中紅心,他舒一口氣,笑的看着那個一直令他崇拜的人。
“哥,該你了。”
顧爵風單手執起搶,不眨眼的飛速發彈,速度遠遠比之前宮清發彈快了一倍多,子彈準確無誤的打穿了宮清之前打過的每一個孔,紅點上都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甚至一發槍彈打穿了兩個把手。
鬼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一切就偏偏在你眼前發生了,幾乎讓你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顧爵風握着槍的手抖了下,俊眉收攏在了一起,背後似乎感覺潮溼了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