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南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算是問對人了,其實,這個藍尚與其說是英文的譯音,還不如說是我們南安縣一個古老傳說的方言譯音。”
樂正弘一副興趣盎然地問道:“怎麼說?”
戴安南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包中華煙扔給樂正弘說道:“我怎麼都忘記給你拿煙了,儘管抽,我可不是那種相信聞聞二手菸就相信自己要少活幾年的人。”
樂正弘急於想聽戴安南的故事,於是急忙拿出一支菸點上,然後一臉期待地盯着她,戴安南見樂正弘這麼有感興趣,好像也來了興致,說道:“這事我媽她們這些老人最清楚,不過,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南安縣境內有一種藍色的礦石,一般在懸崖峭壁上,很不容易開採,後來有人發現這種礦石可以做染料,染出來的布匹鮮豔奪目。
但那個時候生產工具很落後,這種染料自然價格昂貴,用這種染料渲染的布匹一般老百姓根本買不起,只有地主老財家裡的婆娘纔有資格穿,這些女人被稱爲藍裳。
當然,後來發現的染料越來越多,這種藍顏色的布匹也就不稀奇了,但藍裳這個名稱卻一直流傳下來,一般是指高貴的女人。
沒想到羅繼偉附庸風雅,給自己的這幾棟別墅起了一個藍尚的名字,實際上還是受到了我們那邊藍裳這個名字的啓發。”
樂正弘不出聲了,腦子裡只是反覆迴旋着藍裳,高貴的女人這幾個字,忽然想起關璐那把鑰匙上面也有英文拼寫的藍裳字母,忍不住跳起身來,在戴安南驚訝的目光中跑到門口,一把抓起藤筐裡的那把鑰匙細細一看。
這才發現,關璐那把鑰匙上的纔是真正的英文字母,而別墅的這把鑰匙上的字母嚴格說來只能算是拼音,不過,讀音都是藍尚的發音而已,很顯然,這兩把鑰匙不可能是一個地方製造的。
“啊,原來藍尚是這麼來的。”樂正弘似乎發現戴安南對自己的舉動一臉錯愕的神情,急忙自我掩飾道。
戴安南噓了一口氣,嗔道:“我還以爲你發現了什麼秘密呢。”
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剛纔注意到你媽好像就穿了一件藍色的外套。”
戴安南笑道:“你還當真了,那不過是在家裡隨便穿穿,出去就不會傳了,不過,你別說,我媽還真有點偏愛藍色,幾件穿舊的藍色外套總是捨不得扔,只要在家裡就會穿上。”
樂正弘似自言自語道:“因爲她就是高貴的女人吧。”
戴安南說道:“什麼高貴低賤的,這年頭也分不清了,有錢就高貴,沒錢就低賤,雖然南安縣的藍裳代表了有錢人家的女人,但真實意義上的藍裳不僅要有錢,而且還是菩薩心腸,即便做不到大慈大悲,起碼也要時常接濟窮人,這種人才能算是真正的藍裳。”
樂正弘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想到了什麼,可戴安南的話一下提供了太多的信息,讓他一時理不出一個頭緒。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再認爲關璐那把鑰匙僅僅只是一件工藝品了,他甚至覺得這把鑰匙如果真的來自戴明月的話,絕對不會僅僅是朋友之間的贈送這麼簡單,肯定還有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樂正弘朝窗戶望出去,只見一部黑色的奧迪轎車停在了門口,從車裡面出來兩個女人。
一個稍稍有點胖,戴着一副眼鏡,像個知識分子,年齡在四五十歲的樣子,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也有三四十歲了,長得頗有風韻,手裡還夾着一個公文包,好像是那個年紀大的女人的跟班。
“我們老家來人了。”戴安南邊說邊走過去打開房門。
“哎呀,戴老闆,你在家啊。”那個年紀大的女人走進門來說道。
戴安南笑道:“李阿姨,你就別損我了,我整天遊手好閒你的算什麼老闆啊。”
那個年輕點的女人笑道:“問題是南安縣的人都知道戴老闆,不知道誰是戴安南啊。”
戴安南嗔道:“吳姐,你也湊熱鬧啊,聽說你就要高升了,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賀呢。”
那個李阿姨忽然看見了坐在那裡的樂正弘,馬上收斂起笑容,說道:“怎麼?你有客人啊。”
樂正弘站起身來,禮貌地衝兩個女人笑笑,戴安南說道:“我一個朋友,沒事正聊天呢,我媽在樓上,你們上去吧。”
那個年輕點的女人衝樂正弘微微點點頭,然後就跟着李阿姨上樓去了。
“本來應該替你介紹一下。”戴安南說道:“你如果想在南安縣做生意的話,免不了要跟她們打交道。”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難道她們也是生意人?我看着不太像啊。”
戴安南笑道:“你眼光不錯啊,她們還真不是生意人,這個年紀大點的名叫李昭,原來是南安縣委副書記,最近剛剛當上縣委書記,年輕一點的名叫吳江霞,新上任的關北鎮黨委書記。”
樂正弘驚訝道:“前一陣我們在南安縣出事的時候縣委書記還是個男的,怎麼突然就換成女的了?”
戴安南說道:“不是突然換了,現在不是都在換屆嗎?對了,縣教育局的王局長被你害死之後,現在也換了一個女人當局長。
過幾天你就可以看到新聞報道了,我們南安縣創造了一個奇蹟,不僅縣委書記是女人,不少部門都是女人當家,怪不得這幾年流傳我們縣上是陰盛陽衰呢。”
樂正弘到沒有多想,驚訝道:“有這事?對了,那個公安局姓杜的局長怎麼樣了?”
戴安南搖搖頭說道:“他可比教育局的王局長命硬,上面有人,局長可能當不成了,不過撤職的可能性不大,最後應該是平級調動吧。”
樂正弘有點擔心地說道:“我在南安縣惹的事情將來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你應該早就想到這一層了吧,所以才找我合作,我看,說白了你就是想拉我做你的保鏢。”
樂正弘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我這不是缺錢嗎?”
戴安南說道:“好了,別瞎扯了,還是說說正事吧,你今天來這裡又不是找我聊天的。”
其實,樂正弘今天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搞清楚關璐那把鑰匙的來歷,現在雖然還有諸多的疑問,但基本上有了一個答案。
另一個目的是原本想和戴明月談談,瞭解一下關璐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既然南安縣的縣委書記來了,恐怕戴明月也沒有時間接見自己了,接下來只好談談自己的生意。
“我回去考慮了一下,你昨天晚上說的資金太嚇人了,畢竟我剛學着做生意,還是想從小做起,你要是願意入股,咱們就合作,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就另外找人,反正不問你借錢。”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
戴安南盯着樂正弘說道:“我就奇怪了,能做大生意爲什麼非要做小生意呢?難道小生意就沒有風險?在南安縣那種地方,生意越大越好做,資金又不用你發愁。”
樂正弘也奇怪道:“你既然打算投入這麼大的資金,爲什麼不找一個有經驗的代理人,我這是初出茅廬,你就不擔心我做砸了?”
戴安南說道:“很簡單,我信得過你啊,選擇合夥人的第一要素是人可靠,其次纔是能力,如果人不可靠,能力越大破壞力越大,這可是我媽一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難道你媽被人騙過?”
戴安南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事,說實話,我本來不想涉足生意場,可我媽眼看着年紀越來越大,家裡就我一個孩子,我早晚有一天要繼承她的家業。
所以被逼無奈,最近只好也學着打理點生意,正好你有意找我合作,咱們都是半斤八兩,正好湊一對,我可不想跟那些生意場上的老油子合作,否則最後吃虧的肯定是我。”
樂正弘笑道:“怎麼?你準備收心了。”
戴安南一臉無奈地說道:“有什麼辦法呢?昨天晚上我媽苦口婆心勸了我半天,我總不能讓她傷心吧,說實話,你要是一個月之前來找我談生意合作的事情,理你都沒空。”
樂正弘笑道:“看來我找你正是時候,既然這樣,你打算做什麼項目?該不會想去挖金礦吧?”
戴安南說道:“我私下了解了一下,南安縣儘管已經探明有金礦存在,但是儲量和分佈都還沒有搞清楚,也就是說起碼在短時間之內取法確定有沒有開採價值。
當然,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很多人都蠢蠢欲動,甚至有些人已經暗中開始佈局,但金礦畢竟不是一般的礦產資源,並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開採,起碼要拿到政府批准的紅頭文件。
所以,我們不能打着開採金礦的名義去南安縣,否則很有可能成爲衆矢之的,甚至公司還沒有營業就有可能被趕出來。”
樂正弘說道:“我也沒打算去開礦啊,只想做做上下游產品。”
戴安南說道:“開始的時候自然是做這方面的生意,但我們也要做好必要的準備,所以,我的計劃是,我們兩個先在市裡面註冊一家投資公司,註冊資金也不用大多,暫定五千萬吧。
然後我們以投資公司的名義和南安縣的礦業公司在那邊共同成立一家有采礦資質的當地公司,再以投資公司的名義把南安縣建築公司收購過來,成爲我們自己的一家實業公司,這樣一來,我們的基本架構就形成了。”
樂正弘驚訝道:“我們要建築公司幹什麼?難道還開發房地產?南安縣的房地產項目不是都被戴家壟斷了嗎?”
戴安南說道:“我們不和他們競爭,我們的建築公司偏向於路橋建設,你想想,一旦開始大規模的礦產開發,就憑南安縣目前的交通狀況,遠遠不能滿足需求,尤其是在北部山區,有些地方連路都沒有,所以基礎建設這一塊就有不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