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龍一進門就發現戴明月一臉疲倦的模樣,驚訝道:“姐,這麼早叫我來什麼事啊?”
戴明月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嗔道:“什麼事?你還好意思問?你不是說白雲寺有你的耳目嗎?怎麼玄月師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戴龍一臉疑惑道:“出了什麼事?我沒接到什麼消息啊。”
戴明月盯着戴龍注視了一會兒,覺得不像是裝出來的,於是說道:“玄月師太病危,昨晚半夜讓我和戴凝上山,沒想到她已經連遺囑都宣佈了。”
戴龍吃驚的好一陣沒出聲,隨即問道:“人現在怎麼樣?”
戴明月說道:“已經不會說話了。”
沒想到戴龍一臉高興地說道:“姐,恭喜你,總算是熬出頭了,不過,這個時候你不守在她身邊跑回來幹什麼?”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守着她的人多着呢,也不缺我一個,你先別高興太早,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戴龍一愣,驚訝道:“怎麼?難道有什麼出入?”
戴明月點點頭,把玄月的遺囑以及段碧書已經剃度出家和戴明藍接管第三把鑰匙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她這可是大義滅親啊。”
戴龍一臉意外的樣子,伸手摸出一支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緩緩說道:“姐,她這是該有多恨你啊,不讓你接管藍裳之首也就罷了,反而幫我們的對頭騎到我們頭上來了,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戴明月閉着眼睛哼哼道:“事出突然,除了我,難道她還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戴龍楞了一下,說道:“起碼白雲寺住持這個位置不該給段碧書,那可是一塊肥肉啊,至於藍裳之首,眼下也只是個虛名,讓給戴凝風光幾天倒也無所謂。”
戴明月你起眼睛看看戴龍,說道:“白雲寺的住持必須是出家人才能擔任,你的意思是爲了這塊肥肉我還要出家?”
戴龍急忙擺擺手,走過來一邊替戴明月捶腿,一邊說道:“玄月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幾個大弟子裡面選出一個繼承她的衣鉢,然後由藍裳組織控制白雲寺,這纔是正解。”
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玄月師太的幾個大弟子中,哪一個可以繼承她的衣鉢?”
戴龍不假思索地說道:“瀘慧師太就是合適的人選,她常年爲藍裳成員講經,大家跟她都很熟悉。
再說,比資格、比修行,段碧書算得了什麼?何況,瀘慧師太爲人忠厚,心地善良,在衆尼姑裡面深孚衆望,難道不是一個合適的住持人選嗎?”
戴明月想了一會兒,說道:“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沒想到你對白雲寺的尼姑還挺了解,只是玄月師太偏偏選中了段碧書。
看來,舊人總比新人好,她好像年紀越大越念舊,總覺得白雲寺和藍裳組織是她和段碧書打下的江山,現在交到他們母女手裡也可以死的放心了。”
戴龍馬上說道:“姐,白雲寺可是肥的流油啊,怎麼能輕易落到段碧書母女手裡,如果我們不及時出手阻止的話,要不了多久,白雲寺的資產就會源源不斷地流入戴凝的腰包,最後剩下一個空寺,那時候段碧書說不定會還俗呢。”
戴明月閉着眼睛哼哼道:“怎麼阻止?你可別說出殺了段碧書之類的蠢話啊。”
戴龍搖搖頭說道:“不用這麼費事,白雲寺雖然天高皇帝遠,可也不是沒人管,你完全可以動用政府層面的關係廢掉她這個住持,說白了,段碧書就是個假尼姑,難道剃光腦袋就是尼姑?”
戴明月嗔道:“難道就你聰明,我就沒想到這一層嗎?這裡面有兩個顧忌,一是這麼一鬧白雲寺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萬一宗教主管部門審計財產的話,豈不是自毀長城?
另外,既然是玄月師太的遺囑,她必然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實際上她早就替段碧書準備好了出家的手續,只不過是讓她代發修行而已。
如今玄月師太不能理事,讓她暫行住持職務也無可厚非,何況,白雲寺的幾個大弟子都已經承認了段碧書的身份,你說的那個瀘慧在白雲寺恐怕孤掌難鳴。”
戴龍站起身來走到一張沙發上坐下來,掏出一支菸點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戴明月說道:“戴凝決定三天之後在江州市召集藍裳聚會,我準備在會上提出拆分白雲寺資產的意見,一座寺廟,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戴龍哼了一聲道:“段碧書和戴凝難道會同意嗎?”
戴明月說道:“白雲寺的資產說白了就是藍裳組織的財產,眼下八大藍裳已經到位,在戴凝的藍鷺基金解散之後,我們還沒有一個真正慈善意義的組織。
所以,我建議成立一家慈善性質的基金會,這個基金不隸屬於任何人,而是由八大藍裳按照不同的比例持股。
並且以慈善項目爲投資對象,實行集體審議、三人委員會最終審定製度,這三人委員會肯定少不了我和戴凝。
至於第三個人,戴明藍雖然是三號,可她明確說過,她不會參與經營管理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提出周鈺,戴凝也肯定提出杜洋,最後雙方各退一步,選擇一箇中間人物林湘,這樣一來,戴凝藍裳之首的稱號水分就大了,最後關鍵就要看林湘的態度了。”
戴龍點點頭說道:“你這個方案倒是不錯,可關鍵在於段碧書母女會不會同意把白雲寺的資產進行拆分,我不信把她們會吧嘴邊的肥肉拱手讓出來。”
戴明月說道:“現在段碧書已經不是藍裳組織成員了,她也只能在暗中挺戴凝,所以,我有信心說服其他藍裳。
畢竟,白雲寺的資產不是玄月一個人的,而是藍裳組織的集體資產,和每個藍裳都有關係,試想,如果玄月師太有個三長兩短,她所有的社會關係也就消失了,白雲寺就像是一頭肥豬一樣失去了庇護。
那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呢,所以,以一種合理合法的方式拆分白雲寺的資產不僅是規避風險,也是明智的選擇。”
戴龍點點頭說道:“姐,你說的有道理,如果玄月老尼翹辮子的話,上面派人來接管白雲寺都有可能,不過,我覺得段碧書和戴凝應該會想到這一點,也許她們另有辦法。”
戴明月擺擺手說道:“先不說這麼多,還是等到藍裳聚會的時候看情況吧,再說,玄月師太畢竟還沒有死呢,我覺得眼下應該靜觀其變,而不是輕舉妄動。”
戴龍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大清早把我叫來應該不僅僅是跟我說玄月遺囑的事情吧,是不是需要我做點什麼?”
戴明月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我得到一個消息,警察好像盯上你哥了。”
戴龍楞了一下,隨即不經意地說道:“這也不奇怪,戴良那小子涉毒,警察自然會盯上他一家人,我估計警察可能把以前的老案子翻出來了。”
戴明月奇怪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難道就不怕他說出點什麼?”
戴龍哼了一聲道:“都是陳年爛穀子了,他還能說什麼?再說,我們兄弟雖然反目,可打斷筋骨連着皮呢,我就不信他會出賣自家人。”
戴明月說道:“大哥上次讓安南帶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希望你能幫幫戴良。”
戴龍氣憤道:“我怎麼幫?現在誰要是被扯進毒品案,馬上就會掉進洪碧的爛泥潭,我可不想引火燒身,再說,戴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怎麼幫他?”
戴明月盯着戴龍問道:“這麼說你是見識不救了?”
戴龍猶豫道:“不能說見死不救,而是沒救了,現在就看這小子的造化了。”
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對戴良製毒的事情真的一無所知?”
戴龍吃驚地盯着戴明月問道:“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背後縱容戴良製毒?這都是我哥找了一個好女婿。”
戴明月又是一陣沉默,戴龍疑惑道:“姐,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戴明月沒有回答戴龍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戴龍驚訝道:“姐,你說什麼?”
戴明月睜開眼睛盯着戴龍說道:“這也是玄月師太的遺囑之一,這八個字是她特意留給我的,她認爲我掉入了苦海,指望我回頭呢。”
戴龍在菸灰缸裡慢慢千媚菸頭,一臉狐疑道:“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好像是勸人迷途知返的,又像是暗示什麼?”
戴明月盯着戴龍說道:“我琢磨了半天,總覺得她是在懷疑我是洪碧販毒的幕後主使。”
戴龍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隨即驚訝道:“這也太滑稽了吧?她憑什麼這麼懷疑?按道理洪碧就在她的手上,難道她還不清楚洪碧有沒有幕後主使?除非洪碧把你供出來了。”
戴明月驚訝道:“難道你以爲洪碧會誣陷我?爲什麼?她一個廢人,誣陷我又能得到什麼?”
戴龍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也可能是關璐把你連累了,她私藏毒資這一點不僅警察懷疑她是洪碧的同夥,玄月也會這麼想,而你是關璐的引路人,又是你的得意門生,玄月自然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戴明月慢慢坐起身來說道:“可我不認爲這是玄月師太選擇段碧書母女而拋棄我的原因,說實話,玄月師太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德高望重。
雖然她反對販賣毒品,但當她從中受益的時候恐怕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我真的是洪碧的幕後老闆,她也不見得會這麼對我,我認爲她拋棄我的原因只有一個。”
戴龍問道:“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