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原本是個拿着手術刀劃破一個人的肚皮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兩個“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男人,一瞬間竟然有點驚慌失措。
腦子裡極力搜索了幾遍,可仍然想不起這個風度翩翩的老男人是什麼人,只好看着羅繼偉笑道:“羅總,你提個醒唄,這位老闆看着還真面熟,只是……”
羅繼偉笑道:“周大夫,你別聽他瞎說,他只要見到美女,就來這一套,實際上你根本不認識他,我來介紹一下……”
男人馬上打斷了羅繼偉的話,不滿地說道:“繼偉,咱們打個賭,如果我認識周大夫的話,你今天輸什麼給我?”
羅繼偉一臉不信地盯着男人說道:“我還不信了,難道江州市的美女你都認識?這樣,如果你們真的認識,今天我做東,地方你們挑。”
男人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那你輸定了。”
說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周鈺問道:“周大夫,去年大概五六月份的樣子,你是不是在上海?”
饒周鈺也算是一個老江湖了,可畢竟常年在醫院工作,遠離社交場所,在兩個男人真真假假的調侃下,竟然有點暈頭轉向。
她仔細想了一下,去年五月下旬她還真的在上海出差,只是實在想不起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就憑這個男人不凡的氣度以及在羅繼偉面前“肆無忌憚”的樣子來看,她斷定不會是普通人。
“這麼說,我們在上海見過面?”周鈺只能以攻爲守。
男人衝羅繼偉一笑,說道:“怎麼樣?我沒胡說吧?”
羅繼偉擺擺手像是耍賴似地說道:“哎,這可不算,只要周大夫說不出你的名字,這個賭就算你輸。”
男人衝周鈺笑道:“周大夫,我給你提示一下,兩個字,翼龍……”
周鈺腦子裡電光石火一般,馬上就想起了一個人,正要說話,誰知羅繼偉及時阻止了她,說道:“周大夫,只要你別說出他的名字,這個賭就算他輸。”
周鈺這個時候有兩個選擇,要麼說出男人的名字,讓羅繼偉輸,要麼裝作想不起來,讓羅繼偉贏。
可她現在已經回過神來了,出於一種複雜的心理,她決定不給羅繼偉這個面子,何況,單從審美的理念上來說,這個儀表堂堂的男人更讓她有好感。
“哎呀,想起來了,你是翼龍集團的董事局主席,黃總,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這可不能怪我,那天我喝多了。”
周鈺這麼說的時候,臉上熱辣辣的,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沒想到一個老太婆被男人追求的時候,也能獲得興奮感。
黃桂濤一陣哈哈大笑,衝羅繼偉說道:“繼偉,認賭服輸,我替周大夫做主了,今天晚上就在哈亞米吃飯。”
周鈺偷偷瞥了羅繼偉一眼,察覺到他臉上閃過一絲陰沉的神情,不過,隨即笑道:“好好,我認賭服輸,我就說嘛,別看我們整天自命不凡的,實際上根本比不上一個醫生,人家是救死扶傷,而我們只是賺了幾個臭錢,不可同日而語。”
黃桂濤笑道:“言之有理。”
羅繼偉這才衝周鈺問道:“周大夫,你怎麼會在這?”
周鈺嗔道:“怎麼?難道你們有錢人的地方我就不能來玩玩,這個地方在被你們圈起來之前可是江州市老百姓的避暑聖地。”
羅繼偉急忙笑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一個人來的?”
由於黃桂濤的出現,周鈺倒不懷疑是羅麗安排了這場邂逅,一臉冤屈道:“我還能跟誰來,你姐明明約人出來玩玩,可她倒好,自己找了幾個朋友在屋子裡打麻將,害我一個人瞎逛,差點迷路呢。”
黃桂濤笑道:“怎麼?我們羅大姐還是好這一口?走,去看看戰果。”
三個人回到了二號別墅,正好屋子裡的賭局也結束了,羅麗一見周鈺進來,笑道:“哎呀,周大夫,你可是我的大福星,你猜猜我贏了多少?”
羅繼偉笑道:“姐,既然周大夫是你的大福星,那你贏的錢可不能一個人獨吞,必須沒人一半。”
羅麗瞥了一眼弟弟,馬上說道:“那還用說?”說完,衝幾個麻友說道:“你們把輸的錢打我賬上啊,總共十六萬,我和周大夫一人八萬。”
周鈺一聽,心裡暗自吃驚,沒想到幾個女人一場麻將打下來輸贏竟然十幾萬,雖然她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主,可還是有點不可思議,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不要,又不是我贏來的……”
只見一個大熱天穿着皮草、頗有幾分姿色的四十來歲的女人走上幾步,衝周鈺陰陽怪氣地說道:“八萬啊,周大夫,我聽說你們當醫生的收入也算不錯,不過,八萬塊錢也頂好兩三個月的薪水吧?”
周鈺淡淡地一笑,說道:“何止是好兩三個月?起碼半年呢,不過,我當醫生這麼多年,倒是把錢看得挺開的……
記得有一次,有個老太太得了癌症,已經是晚期了,考慮到年紀太大,恐怕承受不了手術,所以,我決定不給她開刀。
結果你猜怎麼着?這位老太太的一個有錢兒子跑來找我,跪在我面前哭的聲淚俱下,可以說是苦苦哀求,說是隻要我救他老孃一命,願意傾其所有呢,沒辦法,有錢又怎麼樣?救不了命啊。”
黃桂濤在一邊聽了哈哈大笑,衝那個女人說道:“龔薔,什麼人都可以得罪,你可別得罪醫生,你胸前那對玩意被蹂躪的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長個累贅,八萬塊錢肯定治不好。”
龔薔一臉嬌嗔地衝黃桂濤撒嬌道:“哎呀,黃總,你就別咒我了,都是你們男人惹的禍,害我們女人得這個病那個病。”
這時,另一個穿着一身名牌、三十來歲的女人衝周鈺說道:“哎呀,周大夫,我這左邊一隻最近摸上去總覺得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疙瘩,雖然不痛不癢的,可心裡面總是不踏實,你能不能幫我摸摸,就怕是腫瘤呢。”
周鈺還沒出聲,羅繼偉說道:“怎麼?周大夫來這裡玩一趟這麼難得,你們還以爲人家是來開門診呢,要想看病就去醫院。
既然只是小疙瘩,還輪不到周大夫出手呢,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先替你摸摸,信不過的話,只好先養着吧,等長到半斤左右再找周大夫不遲。”
屋子裡的人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那個女人在羅繼偉身上一頓粉拳,嬌嗔道:“羅總,你就兩隻手,忙得過來嘛,光是你世紀大廈的女人就夠你忙活的了,我可不敢麻煩你。”
周鈺沒想到這些有錢人開起低俗的玩笑竟然如此肆無忌憚,雖然她也不是那種自命清高的人,可受不了有人拿她的專業開玩笑,一時沉下臉來,冷冷說道:“羅麗,我晚上還有點事,你如果忙的話我就先走一步了。”
羅麗察覺到周鈺臉色不對,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過去一把拉住周鈺的胳膊說道:“哎呀,說好了晚上一起吃飯,怎麼能走呢?”
說完,狠狠瞪了羅繼偉一眼,罵道:“看看你這臭嘴,今後在周大夫面前說話注意點,人家可聽不慣你們這些污言穢語。”
羅繼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惹得周鈺不高興了,急忙陪笑道:“周大夫,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這裡也沒有外人,我一高興就胡說八道了,不過,真沒別的意思。”
黃桂濤也出來打圓場,衝羅繼偉說道:“別光嘴上賠禮道歉了,還是拿出點實際行動吧,等一會兒好好敬周大夫幾杯酒。”
周鈺也是個得理不饒認的主,並且好像也有意給羅繼偉傳遞什麼信號,毫不買賬地說道:“我倒不是小心眼,只是別拿女性的健康開玩笑。
我認識一位瑞士留學回來的乳腺癌專家,他給病人診斷全靠用手摸,對他來說是治病救人,可對某些下流胚子來說,腦子裡還不知道想些什麼齷齪事呢。”
一句話說的羅繼偉脹紅了臉,一臉尷尬地說道:“是是,下不爲例,下不爲例,今晚我做東,就算是給你賠罪了。”
黃桂濤一臉不滿道:“哎,繼偉,你可被偷換概念啊,今晚這頓飯是輸給我的,你要想誠心給周大夫賠罪,那就另外找日子。”
羅麗一臉疑惑道:“你們兩個打了什麼堵?”
黃桂濤笑道:“繼偉不相信我和周大夫認識,說是隻要周大夫能說出我的名字今晚就他做東,結果周大夫在我的提示下終於想起我是誰了。”
羅麗狐疑地瞥了周鈺一眼,嗔道:“你黃大人整天在媒體拋頭露面的,又是什麼大慈善家,周大夫認識你有什麼稀奇的?我奇怪的是你怎麼會認識她的?”
黃桂濤笑道:“我和周大夫豈止認識,我們還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呢。”
羅麗瞥了周鈺一眼,心想,他們兩個人該不會早就有一腿了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費了,不過,從她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破綻,說不定黃桂濤也看上眼了呢。
煤老闆張廣利的老婆龔薔似乎對周鈺有成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哎呀,有什麼話飯桌上去說吧,我這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輸錢也就算了,這飯總要讓人吃吧。”
羅繼偉說道:“那就走吧,我已經打電話讓人預定了座位,不過,別搞得跟團購似的,少去幾部車。”
羅麗急忙說道:“我和龔薔她們坐黃總的車,周大夫就坐繼偉的車,你們兩位男士今晚不準喝酒,吃完飯要把我們都安全送到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