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霖不得不敬佩項少龍的聰明,竟然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這讓孔凡霖也懶得狡辯了,“沒錯,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項少龍爽朗地哈哈大笑,好像一點兒擔憂都沒有,要知道,他可是殺人犯,並且嫁禍到他人身上,這個罪名一點兒都不輕,後果是很嚴重的!
“這個世界上,女人總是喜歡用自己的第六感說事兒,但是實際上男人的第六感也一點兒都不遜色的啊。”
孔凡霖有點兒不耐煩了,“好了,不說這些事情了,快點把槍找出來。”
“你好像很急躁,這個不應該是警察的應有素質吧?”
聽到這話,孔凡霖突然沉默着不說話了,他意識到項少龍好像是在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別說廢話,現在,馬上把槍找出來。”
實際上孔凡霖的這一點分析是錯的,項少龍其實另有其他意圖,但是項少龍肯定孔凡霖已經不再相信自己了,他倒也不急不慌,慢慢地走到了*頭櫃旁邊,拉開了最下面的抽屜,一切動作都是那麼緩慢,好像是年歲大了的老人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孔凡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嗡嗡的轟鳴聲,倒也不是很奇怪,只是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讓人感覺很突兀,他回過頭去一看,一架直升飛機靠近了窗邊。
不好!孔凡霖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可是當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自己頭上捱了重重一腳。
雖然經受過嚴格訓練,但是腦袋上捱了這麼一腳,孔凡霖頓時感覺頭暈目眩天昏地暗,差點兒就倒在地上!
忍着劇痛的孔凡霖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將槍對準了項少龍,“不許動!”
項少龍看到自己眼前那黑黝黝的槍口,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在夢中曾經出現過千萬次呢。
或許說,從自己開始**瑞德邁德曼……不,從自己第一次做了這個社會所不接受的事情開始,項少龍就經常做這種夢,在一個黑暗的巷子之中,有人不停地追逐着自己,最後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自己,面前卻是一條死衚衕。
自己已經無數次地從這樣的噩夢之中驚醒過來了。
不過,項少龍看了看身邊,窗簾因爲威風輕輕浮動着,窗外還能看到海灘,能在這種場合,讓自己的夢境成真,至少不再是夢裡那黑暗的巷子,也算是幸福了很多吧。
項少龍想到這裡便笑了。
他知道這和夢境不一樣——自己不會死在這裡。
窗外直升機**的轟鳴聲更加提醒自己這一點,他笑着看着面前的孔凡霖,心中默默說着,再見了。
雖然對方的槍口對準了自己,但是項少龍一絲恐懼都沒有。
在瑞德邁德曼工作越久,就越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都是會死的,只不過是早晚不同而已。只要有了這種想法,做很多事情都能很坦然,項少龍有的時候甚至會感覺這種想法在很多時候都幫助了自己。
想到這裡,項少龍慢慢地往窗邊後退着。
孔凡霖強忍着劇痛,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槍口卻始終對準了項少龍,“不許動,你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
這樣的場景……好像在泡沫電視劇裡看到過不少次呢,項少龍忍不住鼻孔出氣地笑了一聲,真正敢開槍的人有幾個?
直升機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項少龍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看準機會縱身一躍跳到了窗臺上。
看到項少龍準備逃脫,孔凡霖也急了,瞬間扳動了扳機,強大的後坐力讓他手臂一顫。
幾乎在聽到槍響的同時,項少龍也扣動了扳機,兩個人互不相讓。
可惜雖然孔凡霖及時開了槍,但是卻只打到了項少龍的小腿,他縱身一躍跳到了直升機上,衝着孔凡霖比劃了一個f-u-c-k的中指之後,直升機很快飛起來,馬上就消失在雲端了。
孔凡霖重重地將槍砸在地上,真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讓項少龍給跑掉了!
衆人聽到了聲音也都紛紛趕了上來,他們看到趴在地上滿臉頹然的孔凡霖,以及猜到了結果。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孔凡霖一直陰沉着臉說不出話來,心中的自責之情難以言表,他簡直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
想想看,自己**國家安全局工作已經不少年頭了,居然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讓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還是孔凡霖第一次讓犯人逃脫了,羞愧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大家。
凌大海看到孔凡霖那副表情,立刻上前打圓場,“這樣的事情經常會發生的,也不用太……”
說到這裡,凌大海突然覺得詞窮,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這件事情,他只好拍了拍孔凡霖的肩膀,希望他可以振作起來。
突然,凌大海感覺到自己手上一片粘膩,伸出手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孔凡霖的肩膀上全是血!
原來剛剛在和項少龍對峙的時候,項少龍也開了槍,沒想到孔凡霖因爲太過專注了,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受了傷,剛好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大家也都沒有發現。
凌大海趕緊讓孔凡霖將外套脫下來,裡面的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浸溼了,端木雅臻低聲尖叫了一聲,顯然被嚇壞了,但是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忙着張羅傭人拿醫藥箱來幫孔凡霖處理傷口。
慕容博擺擺手,叫來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對方幫孔凡霖檢查了一下,好在槍傷並不嚴重,只是擦破了肩膀而已,只要做好消毒處理就沒有問題了。
一想到這裡,孔凡霖的怒氣就無處可消。
倒是大家都有十分驚訝的感覺,捱了槍子兒自己卻沒發覺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想到這裡就十分佩服孔凡霖的專注。
“如果痛的話,”醫生輕聲說着,他處理過無數傷口,但是孔凡霖的傷還是比較嚴重的,槍傷與一般的傷口不同,因爲**的威力會導致傷口附近的皮肉迸濺開來,是一般傷口無法比擬的痛苦,“如果痛的話記得告訴我。”
“不痛,”孔凡霖沉默了一兩秒鐘之後說着,“我一定會抓住他的!”
衆人沒有說話,默默地看着醫生幫孔凡霖處理傷口。
其實這個時候最緊張的人是凌大海,因爲凌暮帆要去送審的日子不遠了,想到這裡他就萬分焦急,本來還以爲只要抓到兇手就能解救自己的兒子,卻沒有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被犯人跑掉了!
而且,在看到孔凡霖竟然也受傷了,凌大海就有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感覺,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邊,而做出了這種事情的人是自己非常親信的下屬。
這讓在社會上*爬滾打多年的凌大海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竟然是這樣的恐怖。
傷口剛剛處理好,孔凡霖的部下們已經趕到了這裡,大家就直接在客廳裡開始了工作。
看到孔凡霖想要用電腦打字,醫生連忙攔住了他,“不可以!你的傷還是很嚴重的,現在只能靜養,不然的話是很不容易痊癒的。”
孔凡霖連看都不看醫生一眼,“請你不要擔心這些,現在時間很急迫,”說這些話的時候,孔凡霖擡起頭看了凌大海一眼,他此刻正在客廳焦急地踱步,“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不然的話凌暮帆會很危險的。”
大家都清楚孔凡霖的意思,默不吭聲地看着他們的工作,雖然看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但是實際上每個人的心裡都非常緊張。
打開電腦,孔凡霖讓同事掉出了項少龍的所有資料,但是經過調查發現項少龍的身份完全是假的!在他念過的學校裡竟然沒有人認識他,就好像只是個隱形人一樣。
唯一的解釋就是項少龍的所有個人資料都只是自己僞造的。
調查工作因此變得艱難起來,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端木雅臻忽然驚叫了一聲,拍了下手,“我想起來一件事情!”
衆人將目光聚攏在端木雅臻身上,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每個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急迫的關切。
端木雅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沒錯,就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原來是端木雅臻想到了自己和項少龍在國內的第一次相見,那時候項少龍曾經說起來過自己和端木雅臻唸的是同一所國中,兩個人雖然相差了好多屆,但卻是校友。
端木雅臻之所以會想到這件事情,是因爲剛剛看到項少龍的資料時,國中是一所完全陌生的學校。
想想看項少龍那時候應該會刻意按照自己僞造的身份來講述過去的事情,既然他說和自己是校友,但是事實上卻並不是他資料上登記的學校,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按道理來說僞造了一個假身份之後,應該就會按照那個身份來講,完全沒必要破壞自己的謊言。
但是項少龍沒有,而是直接說了自己和端木雅臻是校友,這樣看來的話,校友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這裡,端木雅臻說出了自己國中的學校,孔凡霖抱着試試看的態度**了學校內網調查——因爲他們的工作身份問題,**任何內網就如同**自家大門一樣,倒是讓周圍的人感覺很驚訝。
實際上端木雅臻也有些心虛,畢竟項少龍只是和自己那麼一說,而且按照項少龍給自己的感覺來看,應該是從回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想要追求自己了,說和自己是校友很有可能也只是爲了想要和自己拉近距離而已。
就這樣,大家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搜索項少龍的名字,卻發現根本沒有查到這個名字。
“可能……”端木雅臻很失望,“可能只是他想要和我拉進關係所以騙了我們吧。”
“很有這個可能。”
“那就算了吧,真是不好意思,給大家提供了虛假的消息。”
但是孔凡霖卻沒有停止的意思,“我倒是不這樣覺得,他說和你是校友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我想,既然身份可以是僞造的,說不定連名字都是假的。”
想到這裡,大家也覺得很有道理,開始着手從照片上來找。
“太棒了!”孔凡霖興奮地說着,他的設想被證實了——他們從內網中找到了一張照片,和項少龍一模一樣,可以說,根本就是一個人。
而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唐銳柯。
端木雅臻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想到了上次在瑞典大學裡,聽到一個胖胖的男人曾經叫項少龍是ric!想來這就是項少龍的英文名字,剛好吻合!
孔凡霖興奮地根據唐銳柯的這個名字進行調查,發現項少龍出生於一個極其平凡的家庭,母親是臨時工,父親只有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而且長期酗酒。
這讓大家大驚失色,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起來非常有家教、有氣質的項少龍竟然成長於這樣的家庭之中!
孔凡霖繼續進行調查,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個更加讓人驚訝的事情!
原來,項少龍,也就是唐銳柯,曾經在國中期間猥褻過一個少女,並因此而被退學,在少年犯教育站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自從離開少年犯教育站之後,項少龍曾經在社會上混過兩年,在這兩年之內做過無數種工作,但是都不長久,而且也只是一些薪水非常微薄的工作——這是非常諷刺的事情,想必項少龍是在座的所有人中唯一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那就是像是他們這些離開了教育站之後的孩子幾乎都沒有找到過好的工作,大部分人都選擇繼續上學。可惜項少龍的家境非常一般,根本無法爲他提供繼續上學的環境。
那些孩子離開教育站的時候是帶着滿腔希望以及重新來過的熱血離開那裡的,但是很快,他們的熱情就都已經被磨平,最終消失殆盡了。
在社會上混跡一年,項少龍曾經做過餐館後廚、門童、銷售員甚至是清潔工等工作,還曾經與黑道上的人勾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