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當然有,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有機會存在,但是之前你已經自己放棄了太多機會,不僅是放棄,你還自己給自己加築了城牆,讓自己靠近他們的難度越來越大,想要再次讓他們回到你的身邊就需要付出比之前多好幾倍的努力。我還真是爲你而擔心啊。”舒暫淵好像在說風涼話一樣,絲毫沒有替凌暮帆擔心的感覺。
“我願意,只要他們能回來……”凌暮帆低聲說着,這句話好像不是給舒暫淵的回答,而是從自己內心發出來的聲音,說給自己聽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就不留情面了,”舒暫淵說着,但是實際上他從開始的時候就根本沒有給凌暮帆留任何情面呢,“現在的你,實際上根本配不上端木小姐,在她衆多的追求者中也是最弱勢的一個——當然了,這全都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這樣的境地中的,說是自作自受一點兒都不冤枉。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你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以後的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完全都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最重要的是,你先問問自己的內心吧,是否真的願意用生命來愛這對母子,他們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如果真的是重要的存在,那麼,有多重要?俗話說,有得必有失,你願意用什麼付出來換取這對母子回到自己的身邊來,你的籌碼比得過舒冥的籌碼麼?”
“我……”
“你別說了,我並不想聽你的答案,總之,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具體的,你自己慢慢去領悟吧,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說完之後,舒暫淵轉身離開,衝着大家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站在海灘上,凌暮帆看着遠處的端木雅臻,心中百感交集……
凌暮帆獨自在海灘上坐了很久,一直在想着剛剛舒暫淵對自己提出的問題。
自己,真的願意用生命來愛這對母子嗎?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一個危機的關頭,讓自己選擇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自己真的做的到麼?
想想看,在很多年前凌暮帆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可以換做自己替孫婧去死麼?當時的凌暮帆毫不猶豫便做出了回答,當然是願意。
端木雅臻和孫婧相比,自己到底更愛哪一個呢?這個問題讓凌暮帆覺得迷茫,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因爲孫婧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了,自己再怎麼愛她也是天人永隔,但是端木雅臻卻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存在,大概是這一點讓自己誤認爲自己真的那麼愛端木雅臻吧。
凌暮帆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端木雅臻哪裡,只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東西在吸引着自己,但是自己卻完全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
也許就像是書上說的那句話,“真正愛上了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任何能夠說明理由的愛都不是愛,比如說‘聰明’、‘美麗’或是‘善良’,都是爲了滿足自己的需求,或是虛榮心,或是自尊,或是安逸的生活,但是這些都不能被稱之爲愛情。”
難道這就能證明自己對端木雅臻是真正的愛情麼?似乎又覺得有些牽強,如果真的是喜歡的話大概肯定多少有些理由吧?或者說,爲什麼覺得對方是獨一無二不可或缺的呢?
再或者說,如果“**眼中出西施”的話,是不是會習慣性地將對方的缺點都看成優點,對方在自己的眼中好像根本沒有任何缺點一樣呢?但是,在凌暮帆眼中,似乎又不是這樣的。
但是凌暮帆非常清楚一點,就是自己在端木雅臻面前會失控,這是以前和孫婧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生的情況,有時候和端木雅臻在一起的時候,凌暮帆會發現自己根本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好像每一個情緒都因爲端木雅臻的一個小舉動而被牽制了,有時候莫名其妙地發火或是憂傷,一舉一動都被端木雅臻所左右着,讓他深深感覺到自己的不理智,卻又無可奈何。
可是,凌暮帆有時候會迷茫地思考,如果自己爲端木雅臻而死,那麼自己已經死了,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自己到底是因爲愛她所以可以爲她付出一切,還是因爲爲了得到她,才願意爲她付出呢?
凌暮帆不禁反問自己,爲什麼想到孫婧的時候,願意替孫婧去死,但是換到了端木雅臻這裡,就會有猶豫呢?
那是因爲自己在失去了孫婧之後,發現痛苦讓自己生不如死。
端木雅臻也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麼?
不!不對!凌暮帆發現自己**了一個誤區之中——目的性太強。
他開始明白也許自己現在無法做出決定,但是如果端木雅臻真的死了,那時候痛苦將侵蝕自己,甚至強於孫婧死去的時候給自己帶來的痛苦!
自己沒有太多的機會猶豫了!
彷彿是一下子看透了自己的內心一樣,凌暮帆頓時豁然開朗了,微笑着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打拍打褲子上的塵土,堅定地看着遠方,他知道,很多東西只有失去了的時候纔會學會珍惜,比如說孫婧,但是自己已經犯過一致命的錯誤,他不能讓同樣的錯誤再重演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海浪拍打着沙灘,一下一下非常有力,彷彿拍打在凌暮帆的心上,他一點兒都不覺得沉重,那拍打好像給了他更大的力量一樣。
站起身來,凌暮帆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我在這裡。”
是寶寶。
小傢伙在黑暗之中到處地尋找着自己的身影,“爹地!”
凌暮帆看着兒子衝着自己飛奔過來,心中感覺到陣陣溫暖,“你怎麼來了?”
寶寶嘟着嘴,“我找了爹地好長時間呢!”
原來是晚飯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大家卻始終沒有看到凌暮帆的身影,本來凌大海打算差使傭人過來叫他,但是寶寶自己站起身來,“我去找爹地吧!”
其實小不點兒知道爹地的心情不好,所以也不等大人同意,便直接跑了出來。
一想到還有兒子關心自己,凌暮帆的心情好了很多,父子二人拉着手慢慢往慕容博中午安排他們的地方走去了。
來到中午吃過午飯的**餐桌上,凌暮帆得知慕容博因爲臨時有些急事需要處理,所以沒有出現在餐桌上,本來是慕容博坐着的主座位置上現在坐着舒冥,他正在安排着傭人上菜,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看來他和慕容博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
凌大海和舒暫淵各自一邊坐着,兩人的身邊分別坐着舒月兒和項少龍,在凌大海的另一邊則坐着端木雅臻和寶寶,凌暮帆打算坐在端木雅臻的身邊,卻被凌大海叫了過去,“你坐我這邊吧。”
“我……”
剛想要解釋些什麼的凌暮帆被凌大海打斷了,他伏在凌暮帆的耳朵旁邊,“雅臻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原因是什麼我想你很清楚,還是不要打擾她好了,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而且,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最好不要黏得太緊,給她一些空間吧。”
想到父親說的有道理,凌暮帆也沒有解釋太多,就在這個時候,傭人剛好將湯端了上來,寶寶正喊着要坐在爹地和**身邊,一下站了起來,結果搞得傭人不小心將湯灑在了端木雅臻身上。
凌暮帆趕緊站起身來手中拿着餐布打算幫端木雅臻整理,卻被端木雅臻將餐布搶了過來,“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一句客套的回答,讓凌暮帆愣在了那裡,一下覺得自己和端木雅臻之間是那麼疏遠。
看到兒子木訥的表情,凌大海趕緊將他叫了回來,“好了,回來吃飯吧。”
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坐在桌子上,凌暮帆呆滯地端起了手中的開胃酒,輕輕地嘬飲了一口。
“對了,”飯桌上,舒冥擔任了代替主人活躍氣氛的角色,他剛嚥下了口中的食物,看着端木雅臻,“上次我們合作的那支廣告的效果很好哦,我很多的影迷都發電郵來,說是很喜歡你呢。”
“是麼?”端木雅臻還沒有想到,表現得很驚喜。
“當然是了,不僅如此,他們也很喜歡寶寶,說他很有做小童星的資質!”
“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說不定你們母子可以就此**影視圈呢,想想看,**那麼靚,寶寶又那麼可愛,觀衆肯定會很喜歡,一定會很紅的!”
寶寶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中,“拍戲確實很有趣呢,不過,我上次表現得還不夠好,下一次我會表現得更棒的!”
舒月兒一聽到寶寶說他還拍過廣告,更加羨慕了,“真的嗎?”
“這種事情騙你做什麼啊。”
“爹地!”舒月兒扭過頭來看着舒暫淵,“人家也要拍廣告啦!”
“好好好,都聽你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只有凌暮帆呆滯地吃飯,他想要裝作聽不到他們那些歡快的話題,但是每個字都異常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讓他苦不堪言。
就在這個時候,寶寶指着舒月兒的餐盤,“你爲什麼把青椒扔出來啊?”
“那個……”舒月兒有點兒不好意思,“人家不喜歡吃青椒嘛。”
寶寶很是不滿,“挑食是壞習慣!”
“那又怎麼了!”舒月兒聽到寶寶教訓自己,強詞奪理地回答着,“蠟筆小新也不喜歡吃青椒啊!”
“學習動漫裡的小孩子不是有點兒太幼稚了麼,蠟筆小新還永遠不用長大呢,你也不用麼?”
這話讓舒月兒感覺自己好像確實很幼稚,倒是寶寶顯得比自己成熟很多,不僅如此,她聽到寶寶勸導自己不但不生氣,還有些高興。要知道,以前可是沒有任何人敢對這個小公主表現出不滿,更不要說是因爲某些事情訓斥她了,但是連舒月兒自己都覺得奇怪,爲什麼寶寶這樣說自己,自己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生氣呢?
“人家知道錯啦。”
寶寶點點頭,“那就好,以後不可以這個樣子了哦。”
“那如果我把毛病都改掉了,你以後就不會再這樣監督我了呀。”舒月兒有些焦急地脫口而出。
“什麼啊,哪有人會爲了想要被人指責而故意犯錯誤,留下毛病不改正的啊!”
舒月兒的臉唰得一下紅了,“人家就是想要你永遠這樣監督我,照顧我啊!怎麼,不行麼!”
“我哪裡有時間每天這樣監督你呀,”寶寶一副不經意的樣子說着,“再說了,每天互相照顧對方不是爹地和**之間應該做的事情麼?”
“對了,”舒月兒裝作沒聽到寶寶的話,紅着臉看着寶寶,“那個……吃青椒是不是可以快一點長大的啊?”
“當然了,青椒很有營養的嘛。”
聽到寶寶這麼說,舒月兒二話不說將盤子裡剩下的青椒全部吃了下去,雖然苦澀的味道讓她直皺眉頭,但卻吃了個乾乾淨淨。
舒暫淵像是看到了奇蹟一樣瞪大了眼睛看着舒月兒,他的這個小公主都已經五歲了,以前還從來沒有一口氣吃過這麼多的青椒呢!“寶貝,這次你不怕苦了?”
連忙喝了一大口水之後,舒月兒點頭,“怕啊。”
“那你還一口氣吃掉了這麼多,太厲害了。”
好像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舒月兒自豪地點着頭,“我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快一點長大,這樣就可以和寶寶在一起做爹地和**之間的事情,每天互相照顧了!”
這些小鬼似乎只知道爹地和**是需要相互照顧的,怎麼說呢,童言無忌吧,倒是大人們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不但沒有嘲笑,反倒是覺得很欣慰。
舒冥照顧着大家的用餐,盡足了地主之誼,他知道慕容博現在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在大家進餐的時候,另外一家直升飛機降落在塞樂斯小島上,慕容博站在停機坪旁邊,狂風吹亂了他的衣服,但是年邁的慕容博依舊站在那裡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