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青掩了眼底最初的浮動,不以爲然的撇撇脣。
將平板電腦遞了回去,“那是因爲她還沒真正涉足這個圈子。等到進來了,我就不信,她還能保持住這顆心。”
凌峰聳聳肩,“等她紅了後,有沒有這顆心,我也不在意了。我只在意,她能不能掙錢。”
趙青青回過身來,讓化妝師繼續給她上妝。
“你是打算把她找回來,以後和我競爭?”
“同門師姐妹,競爭是免不了的。”凌峰如實說。
眸底,閃過絲絲精銳,“你們同臺,一定很精彩。我想,不單單是我,觀衆和商家應該也很期待看到這一幕。”
畢竟,她們倆可是公認的去情敵。大家應該等這齣戲,等了很久。
趙青青一環手臂,“你最好不要太樂觀!要和我競爭,也得看她是不是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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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表演課上完的時候,寒星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
抽了紙巾,抹掉尚未乾掉得眼淚——剛剛老師要求表演一段辛苦的哭戲,好些同學始終擠不出眼淚來,她卻整個人陷在哭戲中出不來。<
她知道……
自己不單單是因爲這段劇情需要,更多的是因爲……
她在借這段哭戲,發泄心底的情緒和壓力。
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國度,承受着遠遠超過自己能想象的辛苦,卻是無人能言說。
“寒星,今天韓國老師都在誇你很棒。”
公司請來的翻譯,收拾好東西從休息室出來,見到寒星,不由得笑着比了個拇指。
“謝謝。”寒星立刻站起身子,朝對方微微鞠躬。
“你還不走嗎?是不是太累了?”對方見她臉色不太好,擔憂的問。
“沒有。”寒星堅韌的搖頭,不想將自己糟糕的一面表露出來。
“再坐一會兒,馬上就走了。”
“那好。你可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要記得關燈。外面*冷的,多穿點。”對方叮囑。
她點頭,“謝謝。”
…………………………
所有人都離開了,表演教室內,安靜得出奇。
越是這樣的氛圍,心底的悲傷纔會越發擴大。
寒星不想再留下來給自己任何自怨自艾的機會,而且上班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收拾好東西,套上外套後,關燈離開。
走出大樓來,只看見門口站着一抹身影。
他背對着門口,所以寒星根本看不到他長什麼樣子。
穿得很厚,立在寒風中還在不斷的跺腳呵氣。
天空中,飄下來幾片雪花,落在地方肩頭上。
寒星並沒有多在意這個人。
之所以會多看兩眼他的背影,也不過是因爲周圍有不少女生從他身邊來來回回走過去,眼底都是驚豔的光芒。
甚至,還有直接發出‘好帥’這樣的讚歎的。
這樣簡單的韓語,她倒是能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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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抽回視線,沒有再停駐,走到路邊上,想要去坐公車到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寒星?!”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驀地響起。
她頓了一下,以爲是自己的幻聽。
“嘿!樸寒星!”
不是幻聽,而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在這樣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街道上。
這個聲音,是那樣熟悉。
轉過頭,見到那雀躍的朝自己揮舞着手臂的身影。
一張璀璨奪目的笑臉,就綻放在她面前。
“德月!”她驚喜不已。
“好久不見!”杜德月偌大的包,跨在一邊,和她說話,一舉一動都瀟灑不已。
惹得一邊女生,尖叫不已。
她笑着小跑過去。
“要不要擁抱一個?”杜德月故意逗她。
沒想到,寒星真的張開雙臂擁住了他。<你真的來了!”
在異國他鄉,遇上老朋友的感覺,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欣慰。
杜德月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擁着自己,那軟軟的身子投過來,讓他整個人僵在那。
半晌……
乾咳了一聲,連耳根都有些發紅。
“那個……我們在大街上,這麼摟摟抱抱,會不會太高調了點?”
杜德月又改口,“當然,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不介意再……”高調一點,或許,還可以接接吻……
但是……
話,還沒有說出口。
寒星已經紅着臉,將他推開。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高興了。”她趕緊解釋。
杜德月很有成就感的挑眉笑,“我到這裡來,你這麼開心啊?”
“當然!你完全想象不出來,我一個人在這兒,簡直都快被逼瘋了!”
“過得這麼苦?”他皺眉。
她反倒是笑了,搖頭“其實也沒有很苦,只是一個人呆在這兒心裡很難過。就算有委屈,都沒有人能說。又聽不懂韓語。總之,你現在來了,什麼都好了。”
杜德月笑容深深,疼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早知道,你這麼期盼我來,我應該早一點到的。”
早知道,她在這邊過得這樣不好,他真應該快一點過來的!
每次和她聊qq,她總是匆匆忙忙,說得很少。
即便偶爾聊上幾句,談到她的境況,她也只是用‘很好’兩個字匆匆帶過。
他就真的以爲她過得不錯。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課?等很久了嗎?”
寒星問他。
看他肩頭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她惦着腳尖,替他拍掉。
“問你們公司裡的人要了你一份行程表,找了老半天才找到這兒。”
其實,下午2點的時候就到這兒。
不敢上去打擾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便傻傻的在一邊的咖啡廳裡坐了大半天。
再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以後,才終於快到了她下課的時間。
以免錯過她,他便早早的等在了大樓門口。<
“你昨晚幹嘛不先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準備接待你。”
“想給你一個驚喜咯。怎麼樣?有驚到?”
寒星笑開,“是啊,很大的驚喜。”
下一秒,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糟糕了!”
“出什麼事了?”
杜德月擔心的問。
寒星趕緊翻出手機來,一看時間,直叫着:“慘了慘了,我打工的時間到了。”
“都這個點了,你還要去打工?”
“嗯。”寒星點頭。
“現在都8點多了。”他提醒她。
“是,我8點半上工。你等我一下,我去給社長打個電話,今天請個假好了。”
寒星轉身到一邊去撥了電話。
杜德月就站在原地,怔忡的看着那抹背影。
一個月不見而已,她似乎又瘦了。在模糊的燈影下,整個人顯得纖細而寂寥。
雪花,飄零。
因爲太冷的關係,她不斷的走動。
似乎那端接起了電話,她立刻站得筆直。
即便對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仍舊掛着甜美的笑,在這邊恭敬的又是點頭,又是鞠躬。
不近不遠的距離,看着這一幕,杜德月突然就覺得心疼起來。
她是個很認真、甚至認真到不遺餘力的生活的女孩……
他正失神的時候,她已經掛了電話。
笑眯眯的朝他晃了晃手機,“搞定了!”
杜德月立刻回過神來,將眼底的心疼收起。
故作輕鬆的綻開一抹笑,“你韓語說得不賴嗎?”
寒星小驕傲的揚揚小臉,下一秒,老實說:“其實就會這一兩句而已。”
杜德月笑開,“我們去哪?”
“去我常去的店,吃烤肉去!”寒星提議。
“好啊!”他立刻點頭。
一整個下午,全喝了咖啡,現在餓得真的想死了。
能有東西吃,當然是最好的!
“那往這邊走。”寒星替他指路。
杜德月看着她凍得通紅的小臉,他把背上的包取下來,先遞到她手上,“喏,先替我拿着。”
寒星替他拿着,便見他忙着脫自己身上的外套。<
“你很熱嗎?”她奇怪的望着他。
杜德月脣角抽搐了下。
“是啊。”
脫下來,不由分說就罩在了她身上。
還不忘叮嚀:“就說讓你多帶點暖和的衣服過來了,幹嘛還穿這麼少?冷了?”
溫暖侵襲而來。
寒星只覺得連心裡都是暖和和的。
“其實我不冷的。你穿着,別感冒了。”
她要把衣服還給他。
被他一把摁住,“乖乖穿着,我身體比你好很多。你要是感冒了,回頭還不得連累我照顧你?”
寒星一下子就笑了,想到反正馬上能到烤肉店,也就沒有再推遲。
…………………………
這個點,烤肉店內人算很多了。
開着地暖,尤其的暖和。
寒星脫下鞋子進去,杜德月也趕緊脫了鞋子。
因爲寒星來得多的關係,烤肉店的老闆娘認識寒星的。
用韓語熱情的打招呼,寒星也禮貌的鞠躬。
老闆娘笑比了比一邊的杜德月,問寒星是不是男朋友。
寒星趕緊搖頭,笑着否認。
張羅着坐下,服務生送來菜單。
寒星接過以後,望一眼杜德月,“你有喜歡吃的嗎?對了,你看不懂……”
她點了點脣,一副苦惱的樣子,“那我儘量點我們都能適應的。”
“好啊!你愛吃的我都喜歡。”杜德月很好說話。
寒星便生硬的比劃。
上頭全是韓語,她看得懂的很少。
所以不敢指揮,只能用自己少得可憐的韓語,勉強說出幾個字。
偶爾,配上手勢。
比如,點清酒時,她就是做了個仰頭喝水的樣子。
可……
偏偏這個服務生是新來的,完全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經過十幾分鍾,她才勉強點到兩個菜。
憋得整張小臉通紅。
服務生也是一臉的辛苦。
始終坐在一邊,淡定的喝水,看着她的杜德月,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抽過菜單,在那菜單上掃了一眼後,便開了口。
一開口,服務生頓時長鬆口氣。
寒星則是瞠目結舌的望着他。
只聽到流利正宗的韓文,從他脣間溢出來。
點的菜,每一個都是剛剛她要點的。
服務生記錄下來後,總算是鬆口氣離開了。
“你……沒想到你韓語這麼棒!”
寒星幾乎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哈!別這麼膜拜我,我會驕傲的。”
他得意洋洋的挑眉。
想到什麼,寒星整個身子,趴在桌上,朝他傾身過去。
她曲指,就在他頭上‘嘣’的彈了一下。
力道很小,他卻誇張的哇哇叫着,捂住額頭。
可憐兮兮的、控訴的瞅着她。
“明明會說韓語,還故意讓我獻醜。害我這麼辛苦。”
想到她剛剛比手畫腳,又焦急又挫敗的樣子,杜德月猶自覺得好笑。
低頭喝水,才慢悠悠的說:“我可沒說我不會韓語,是你說我聽不懂的。”
寒星也覺得自己糗大了。
“那我下次可以找你當韓語老師了。”
“好啊!我求之不得。不過……”
杜德月看她一眼,“你這麼忙,有時間學嗎?”
“沒時間就擠時間了。”
………………
菜很快上來,寒星熟練的烤肉。
杜德月拿生菜包了一塊,沒有先吃,卻是遞到她面前。
“喏,多吃點,看你又瘦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他的語氣裡,盡是疼惜和嗔怪。
寒星眼底劃過一絲感動。
接過來,笑了笑,滿足的狠咬了一口。
擡起頭來,晶瑩的眸子裡閃爍着感動的笑,模糊不清的開口:“果然,兩個人吃東西,就是要比一個人吃,美味多了。”
杜德月欣慰的笑。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的美好。
“傻瓜。”
他嘆了一句。
整個晚上,兩個人邊吃肉,邊喝酒。
談天說地。
寒星笑得很歡暢。
這一個月來,都不曾這樣真心笑過。
“對了,有件事想和你說。”
杜德月突然說。
“嗯?”寒星倒了杯清酒,望着他。
她酒量很差,喝了這麼一些酒,兩頰已經生出幾許酡紅來。
迷迷糊糊的望着他,模樣兒有種說不出來的動人。
杜德月往下手裡的酒杯,望着她,“你來韓國以後,有和笙哥聯繫過嗎?”
寒星本在喝酒,聽到那兩個字,她一愣。
口中的酒,驀地就變得又苦又澀。
她咬了咬脣,半晌,才輕輕吐出兩個字,“沒有……”
她其實很想問……
他現在怎麼樣了?過得還好嗎?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