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着眼眶,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盯着謝安蕾看。
謝不其然,呂冰夏的出現成功的掀起了一室的安靜,甚至於,還有其他辦公室的人探頭出來觀望。
“哇!!這回可終於有好戲看了!!”李芸幸災樂禍的同旁桌的韓沙八卦着,“我早說她謝安蕾是個小三的範!聽說她這次去香港出差的時候跟黎總打得火熱呢!哼!小三這種賤角色,遲早會天來收的!”。
“……”韓沙默,李芸一向愛嚼人舌根,她也懶得搭理。
“誒!你說這場戰爭誰會贏啊?”李芸看好戲的睇着那頭的呂冰夏和謝安蕾,又自顧自的回道,“我覺得如果是爭男人的話,她謝安蕾鐵定爭不過這麼溫婉嫺熟的呂冰夏,不過要論手上功夫的話,恐怕這柔弱的呂冰夏不是謝安蕾的對手啊!”
“……”
爲了不讓同事們有更多的話說,謝安蕾匆匆收拾了一下手中的事情,便隨着呂冰夏出去了。
照舊,還是樓下的咖啡廳。
謝安蕾這次沒喝美國咖啡,而是點了一杯卡布諾其,絲絲苦味泛起甜意,或許更適合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而呂冰夏,依舊是一杯淡淡的奶茶。
“謝安蕾姐……”呂冰夏呂婉的笑着,低眉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裙子,挑挑秀眉,不動聲色的問她,“這條裙子我穿着好看嗎?”
“挺好看的。”謝安蕾大方的笑着,喝了一口杯中的卡布諾其。她可不相信這丫頭找她出來就爲了問問她這條裙子怎麼樣的。
“恩!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哥送我的禮物。”她笑着,似在回憶着美好的曾經。
“當然!”那一天,那樣的自己,那樣的他們,她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可以忘記。
噢,對了,那頭還是小黎的生日呢!她跟小黎的緣分,那還有她呂冰夏的一份功勞呢!
“天瀚哥哥說……我穿着這條裙子,挺合適的!而且……比你穿着,更合適!”呂冰夏低着眉目,不緊不慢的訴說着。
“是啊!”謝安蕾不着痕跡的深呼吸一口氣,點頭承認道,“是挺合適你的!你比較適合純白色,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謝安蕾的言外之意就是,並非爲了誇她!
“可我覺得……他的人生也適合純白!”終於,她仰起頭來,迎向對面的謝安蕾,“謝安蕾!”此刻,她的眼底全然沒了從前的那些溫婉,那些端莊,那些清秀,有的,只有那日她與中年男人約會時的冷絕。
第一次,她這麼稱呼她,連名帶姓!
很好!謝安蕾只笑,看來小白兔獠牙的時候到了!
“你放棄他吧!!跟他離婚!”呂冰夏幾乎用命令的口吻。
謝安蕾笑意更深,她開始真的相信這個女孩是他們黎家的人了,都愛用這種囂張的態度對人!可是,這真的,一點也不討喜!
“憑什麼?”謝安蕾揚揚脣,笑容染着幾許輕蔑。
“難道一個臨風哥還不夠嗎?爲什麼你非得拖着天瀚呢?你放棄他,跟臨風哥在一起,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嗎?!”
“我跟臨風只是最好的朋友!!”謝安蕾討厭呂冰夏的自作主張。
“可他愛你!!”呂冰夏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了。
呂冰夏的話,讓謝安蕾微微一怔,神色微變了一秒,卻很快恢復如初,“你別一副特別瞭解臨風的樣子!!”謝安蕾冷冷的撩下話,起身就要走。
“我是不瞭解他,但我比誰都懂他對你的心意!!當年,那麼完美的他就是爲了你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謝安蕾把我狠狠拒絕,而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次找到愛情,可沒料到卻還是逃不過你的魔爪!!你又要將他從我身邊帶走,對不對??”呂冰夏幾乎快要流下淚來,卻還不忘抓住她,繼續道,“謝安蕾,如謝你是要錢,我給你!!我給你……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錢?”謝安蕾冷笑,終於放棄了離開,冷媚的眼眸好笑的睇着她,“你能給我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還是一億?呂冰夏,別動不動就拿錢作踐愛情!!”
謝安蕾再次坐了下來,儘量讓自己迴歸到起初的心平氣和。
爲了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外面這麼個吵法,她還真是第一次!謝安蕾自嘲一笑,這樣的自己,可真是丟臉!
“冰夏……”謝安蕾低低嘆了口氣,手指不着痕跡的撫上自己脖子上那根同心圓鑽石項鍊,雲淡風輕似的微微一笑,“你覺得這根項鍊漂亮嗎?”
呂冰夏被她這麼一問,微微怔住,臉色有一秒的蒼白。
貝齒緊咬着下脣,只看着她,不願答話。
謝安蕾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也覺得它特別美,對不對?可你知道同心圓鑽石項鍊的意義嗎?呵!你這麼小,一定沒聽過。”謝安蕾自問自答般的繼續說着,“鑽石代表着永恆,而同心圓則代表着相遇!”
她笑着,笑得那麼燦爛,那麼自信,那麼嫵媚,“這是我丈夫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還有一束非常美豔的玫瑰花!!”
果不其然,她的話,才一落下,對面的呂冰夏握着奶茶的手指猛地一顫,一張本是沒有太多血色的面龐陡然刷成慘白。
其實,她本不願意拿這種東西出來炫耀的,可是,她不想往後呂冰夏總拿黎天瀚送她的東西來說事兒,不好好教育她一番,省得以後又繼續蹬鼻子上臉!
謝安蕾又繼續道,“冰夏,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好女孩是怎麼定義的嗎?”
“好女孩就是,懂得自律,懂得自控,在知道對方已經有家庭的情況下,會懂得退避三舍,會懂得保持適當距離,而並不是勸他脫離這個家庭!即使這個家庭有多麼不和諧,但那也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情,與這第三人從來就沒有一丁點關係!!你懂不懂?我不管你們曾經是什麼關係,曾經是不是真的相愛過,是不是以身相許過,但結謝是,他現在已經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不管就道德還是法律而言,你也最多不過是橫亙在一對夫妻之間的小三而已!!所以,你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讓我離開那個男人!!當然,我更不需要你那點施捨的錢!還是那句話,別拿錢來糟踐神聖的愛情!!”
謝安蕾一口氣說完,起身就準備走。
然,還來不及踏出步子,卻忽而只聽得“砰——”的一聲,一個玻璃杯冷冷落地的聲音……
瞬間,玻璃片碎了一地!!
對面慘白着一張臉的呂冰夏不緊不慢的從地上拾起其中最尖的玻璃碎片,冷笑的睇着早已怔在原地的謝安蕾,眼底露出幾分陰冷,輕聲問她,“可是,謝安蕾姐,你覺得……在我哥心中,是我重要還是你更重要?他會選擇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嘶——”她的話音才一落下,手擡高,力道不停的往下壓,玻璃碎片就狠狠的劃過呂冰夏白嫩的臉頰……
殷紅的血水,順着她柔美的線條滑落而下……
而她,格外鎮定的再將那染滿她鮮血的玻璃碎片,扔在了謝安蕾的腿邊……
“呂……呂冰夏,你在做什麼??”謝安蕾震驚的瞪着她。
繼而,就見她一張失血的臉頰越來越慘白……只聽得她對着咖啡廳的門口,弱聲喚着,“天瀚哥哥……救我,救救我……謝安蕾姐她……”
殷紅的血跡,將呂冰夏白色的裙子染成了刺目的殷紅!!
謝安蕾呆滯的站在那裡,看着眼前這個演技逼真的女人,感受到背部盯着她的那束目光,越來越寒……
黎天瀚從來沒料到情況真如李芸同他彙報的那一般,她謝安蕾強拉着呂冰夏去了樓下的咖啡廳談判去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兩個女人之間,竟然會這麼殘忍得弄到血流成河,更沒料到,她謝安蕾竟然會動手傷了呂冰夏!!
黎天瀚一個箭步衝上來,抱住不停的留着血,臉色慘白得宛若隨時會斷氣的呂冰夏,“冰夏,你怎麼了?別緊張!!深呼吸,深呼吸……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她的老毛病,在流血的情況下,又犯了!!
“天瀚哥哥,好痛,我的臉好痛……”呂冰夏不停的掉眼淚,一邊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怒謝安蕾姐的,對……對不起……”
她的話,讓黎天瀚只覺心頭一凜。
冰漠的眼神,冷冷的剜着對面僵直的謝安蕾,下一瞬,抱起失色的呂冰夏就要往外走。
卻不料,步子才踏出一步,結實的手臂就被一隻冰冷的小手緊緊抓住。
她握得很緊很緊,以至於,手指間已經泛出駭人的慘白,而她的臉色,更是白得如同一張紙片,沒有一絲血色。
“黎天瀚,你放下她!!”
冷硬的聲音至脣瓣間一字一句的溢出來,抓着他胳膊的手越來越緊,“相信我,她是裝的!!”
“放開我!!”
黎天瀚的臉色如同被冰霜凍結着一般,冷峻的眉心間似在隱忍着某種怒意。
而謝安蕾,抓着他手臂的小手越發用力幾分,執拗如她,怎麼也不肯放開手去。
“放開!!”
他再次冷冷的命令着,已經喪失了耐心。
“黎天瀚,她死不了的!!!你相信我!!”
終於,謝安蕾歇斯底里的朝他嘶吼出聲。
她討厭他爲了這個女人而擔心的模樣!!討厭他爲了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更討厭他寧願相信這個女人的假戲,卻也不願聽她一句解釋!!
她一句‘死不了’三個字,明顯的讓黎天瀚漆黑的深瞳劇縮了一圈。
他瞪着她的眸子如同冰棱子一般,謝安蕾在裡面看到了他對自己那濃濃的厭惡!!身體恍惚了一下,就聽得他冷絕的聲音在耳畔間響起,“冰夏身體不好,不能流血!如若她有什麼不測,你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謝安蕾的手,機械的從他的手臂上鬆了開來,手指間泛着異樣的蒼白,有些駭人……
心臟,不停的因痛而顫慄着,臉色慘白得早已沒了一絲血色……
頭昏,腦漲!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彷彿都在痙-攣,疼得她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滾……”
一個冰冰涼涼的字眼,從謝安蕾的脣間溢出來……
黎天瀚抱着血流成河的呂冰夏,早已奔出了咖啡廳裡去。
那一刻,看着那抹孤冷的背影,謝安蕾只覺所有的情感幾乎快要崩潰決堤……
對面,卻見呂冰夏慘白着一張臉,埋在黎天瀚的臂彎裡,朝這頭的她,冰夏的笑着!那麼自信,那麼得意!!
那一刻,謝安蕾多想衝上去撕碎那張醜陋的笑臉!!
狗男女!!!她不停的在心裡咒罵着,卻只爲了……撫慰心底那血流成河的痛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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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不是說過她不能流血嗎?怎麼又出了這麼多血?”辦公室裡,孫志浩沒好氣的問着正不停的抽着煙的黎天瀚。
“你要再把她晚送過來五分鐘,她說不定就真的直接走了!!”
孫志浩的話,讓黎天瀚深邃的眼眸恍惚了一秒,下一瞬,斂了眉,繼續抽手中的煙。
“以後注意點!她這身體已經摺騰不起了!!”。“恩……”黎天瀚沉聲應了一句。
心底,卻是五味雜陳。
腦子裡,全然都是謝安蕾那張似怒似嗔的面孔。
煩!!!
黎天瀚將菸頭狠狠的摁滅在了菸灰缸裡,拾起頭問孫志浩,“冰夏要住幾天院?”
“三天左右吧!再觀察觀察!”
“給我安排個vip房!”
“你要住這?”孫志浩訝異。
“暫時先陪着她吧!”其實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家去面對謝安蕾那張情感複雜的面孔!!
孫志浩瞅着黎天瀚的眼神有些怪異,“喂!你這可算腳踏兩條船啊!!”
黎天瀚擡頭看他,“不算。”
一個是自己的妹妹,而還有一個……
大概,誰也不是,不過只是個同他有一紙協議的女人罷了!!
一天一夜,黎天瀚沒有回家。
恰逢週末,所以,兩個人一天一夜沒有見過面,更別提打電話了。
謝安蕾守在家中,坐立難安,心底宛若被千萬只蟲蟻啃噬着一般,難受得要命!!
她不停的給自己找活幹,洗衣服,拖地板……
然而,手上的活兒在做,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想着,現在那一雙人到底在做什麼?呂冰夏是真的在醫院裡了,還是兩個人其實在你儂我儂?黎天瀚其實幹脆就已經住進了她呂冰夏的家中去?
一想到這裡,謝安蕾就覺腳心一陣冰涼,寒得她連心彷彿都凍痛了!!
要命得疼!!
終於,謝安蕾甩下手中的抹布,撥了一通電話給黎天瀚。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才接。
“有事?”語氣很冷,似距她於千里之外。
謝安蕾抽了一口涼氣,冷下聲線,問他,“你在哪裡?”
“醫院。”
真的在醫院?!謝安蕾沉默了。
隔了好半響,才問他,“在什麼醫院?”。
“你想做什麼?”黎天瀚防備的問她。
一句話,卻讓謝安蕾受傷的心,涼了又涼。
她想做什麼?她又能做什麼?莫非這男人真的擔心自己會殺了那個女人不成?還是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真的就是如此歹毒的女人?
“你覺得我會做什麼?”謝安蕾冷笑,“怕我再用玻璃片割破她那張單純的面具?還是怕我真的把她給弄死?”
謝安蕾蒼涼的笑着,透着一種絕望的冰寒。
“謝安蕾!!”電話裡,傳來黎天瀚冷冷的警告聲,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謝安蕾嗤笑,“是!黎天瀚,你最好把你的呂冰夏看緊點,看好點,免得她下次又被我給傷到,再有下次,說不定就不是隻割割臉這麼沈單了!!!”
謝安蕾傫下狠話,“啪——”的一聲就將電話給切斷了。
卻發現,自己握着話筒的手,還在不停的發顫。
眼淚,早已不知何時從眼眶中漫了下來,將她蒼白的面頰染溼了個透。
她丟了話筒,蹲在地上,終是忍不住抱頭失聲痛哭。
痛楚以及冰寒,將她渾身上下裹得緊緊地,而她,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嘶聲竭力的在裡面掙扎着……
卻怎麼也,逃脫不出這份痛苦的境地!!
身體的每一寸骨血都在被這種傷痛啃噬着……腐化着……
疼!!
要了命的疼!!卻無人能修補這瘋狂折磨着她的傷口!!
“黎天瀚,你真是個好壞不分的大混蛋!!!”
而她,爲什麼會這麼賤的,偏偏只愛這樣一個混球!!!
而呂冰夏……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機女子!!
能那麼不顧一切的割下自己的手腕,現在也同樣依舊是那一招置死地而後生!!
如此決絕的女人,謝安蕾光想想,背脊都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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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蕾還是找到了呂冰夏去的那家醫院,她是打電話問的孫志浩,猜到黎天瀚會將呂冰夏送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