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非常擔心,凌暮帆回來之後會不會訓斥自己一頓,或者做出更嚴厲的懲罰,他們非常清楚凌天琪在凌暮帆心目中的地位,心中都暗自爲自己擔憂着,看來這下麻煩大了。
凌暮帆闖了一路紅燈,他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李民秀坐在旁邊,也不敢和他多說話,倒是打電話通知了幼稚園的園長和老師來。
“怎麼可能不見了!”凌暮帆剛一進家門就如此大聲吼着,他簡直快要氣瘋了,“一羣這麼大的人,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麼?”
“是……是這樣的,”管家結結巴巴地說着,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會將凌暮帆激怒,然後遷怒於自己,“我們今天按時把小少爺從幼稚園接回來了,但是他一直都很不開心的樣子,還在砸東西,我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發脾氣。”
“然後呢?直接說重點!”
“後來,我們一不注意,小少爺就不見了……”
“你說說你們這羣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什麼叫做一不注意就不見了,我要你們回來吃白飯的是麼?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呢?”
管家戰戰兢兢地,一直沉默着,連句話都不敢說,任由凌暮帆訓斥着自己。
就在沒多久之後,園長和班主任也趕來了——當他們聽說凌天琪不見了之後也非常緊張,自從這個孩子來到幼稚園,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他的身份和一般小孩子不同,背後有着強大的背景,要是隻有這樣也沒什麼,更加讓人頭疼的是這個小孩子非常難相處,動不動就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發脾氣,有時候他和其他小朋友鬧了矛盾也非常難以處理。
凌暮帆見到園長之後,脾氣更大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小孩子在你們那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底還讓大人怎麼放心啊?”
“可是……可是……”園長有些委屈,“凌天琪並不是在我們那邊失蹤的嘛。”
“但是你們作爲老師難道不應該察覺到小孩的情緒不對,然後提前給家長打招呼的麼?如果你們提前說了他的情緒不好,家裡人當然會更加關注一些啊!”
“說是這麼說,但是凌天琪這個孩子和其他小孩不一樣,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給別人講,就一個人門聲不語的,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畢竟他平時就是這樣,一直悶悶不樂的,我們也沒發現他今天有什麼異常啊。”
“悶悶不樂還不算異常麼?你們幼稚園不是號稱要讓小孩在你們那邊快樂健康的成長麼?”
“他一直這樣悶悶不樂啊,平時都是這樣的狀態,我們也主動和他交流過,但是他非常牴觸,根本不願意和我們交流,有什麼事情也不願意告訴我們。”
“那你們就應該提前和家長說啊!”
李民秀擺擺手,“好了,你現在和他們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趕緊想辦法找別的方法處理吧。”
凌暮帆心想李民秀說的也有道理,“你們趕緊去聯繫其他的小朋友,看看他是不是在其他小朋友家裡,畢竟只是個孩子,想也知道他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
園長和老師連忙點頭,他們巴不得找個機會趕緊離開凌家,離開凌暮帆這個怒氣沖天的傢伙。
“我看,”凌暮帆想了想,他在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雖然心裡也很緊張凌天琪,但是至少還是可以很理性地告訴自己,事情已經發生了,發火是沒用的,要儘快想出解決的方法才行,“我們還是報警吧,畢竟靠我們來找的話,很難找到。再說,現在還不確定寶寶是離家出走了,還是被壞人給帶走了。”
“報警?”李民秀有些猶豫。
“沒錯,我覺得還是報警比較穩妥。”
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凌暮帆還是有些擔憂,因爲只要報警了就肯定會引起媒體的注意,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些新聞報道什麼的,帶來一些比較負面的影響。
因爲首先要說的是寶寶的身份和一般的小孩不同,而且是衆所周知的野草集團前ceo,半年前大家還在因爲他的離職而議論紛紛,是凌暮帆花了好大力氣才平息了那些流言蜚語,現在如果被傳出來這樣的事情,媒體肯定又像是蒼蠅一樣圍上來了。
其次,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寶寶自從半年前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便得了媒體焦慮症,一直很牴觸媒體,只要有任何的採訪都會讓他的心情造成極大的波動,而且非常嚴重,會影響很長時間,如果他真的是離家出走了的話,就算被找回來了,因爲媒體給他造成一定的影響,到時候的後果更加難以想象。畢竟,現在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凌天琪到底爲什麼要離家出走。
李民秀阻止了凌暮帆的想法,“我覺得不能報警。”
“爲什麼?”凌暮帆一直很欣賞李民秀的冷靜,雖然他知道李民秀也很擔心寶寶,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可以用超乎常人的冷靜和理性來分析問題,所以,他倒是很想聽聽李民秀的意見。
“如果我們現在報警的話,肯定會引起媒體的關注,你想想看,如果寶寶是被壞人帶走了,聽到我們報警的話,寶寶的處境肯定就會非常危險,尤其是如果犯罪分子的心理素質不好的話,很可能因爲一時慌張對寶寶做出威脅生命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來講,就算寶寶只是離家出走了,並沒有被壞人給挾持,那麼我們報警就更危險了!你要知道,一旦被媒體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大肆宣揚,到時候一個頭版頭條‘野草集團的小公子下落不明’,你可知有多少每天在家裡沒飯吃的人肯定會趁着這個機會打寶寶的主意,到時候恐怕警方還沒有找到寶寶的下落,那些不法的人已經先把寶寶找到了,等到那個時候,情況就更棘手了。”
聽完李民秀的分析,凌暮帆覺得非常有道理,但是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覺得寶寶是離家出走的可能大一點,還是被壞人拐騙了的可能大一點?”李民秀問到,這非常重要。
“這個啊……”凌暮帆當然知道是離家出走的機率比較大,因爲雖然寶寶性情大變,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也正是因此,提高了他對其他人的防範心理——這個小傢伙現在可以說根本沒辦法相信任何人。
也正是這一點,讓凌暮帆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自從發生了半年前的那件事情,自己應該多關心關心寶寶的。
他知道是自己的錯,因爲在那件事情之後,凌暮帆很少和寶寶交流,連週末都強迫自己去忙野草集團的事情,他害怕自己面對寶寶的時候。每次和寶寶單獨相處,都會讓凌暮帆覺得像是上刑一樣難受。
更加讓他無法面對寶寶的,是他的內心,愧疚和心痛。
另外一點就是每次寶寶說到對**的怨恨時——這半年裡,寶寶經常說類似的話,比如**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之類的。
但是隻有凌暮帆知道,端木雅臻現在也在度過一個艱難的階段,在那次事件發生之後,端木雅臻被“隔離”了起來,這是凌大海的主意,不希望端木雅臻再受到什麼刺激,所以想讓她單獨呆着。
而凌暮帆是唯一的知**,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向自己的兒子解釋,只能自己一個人揹着這個秘密,每到夜裡的時候,獨自一個人輾轉反側。
本來,凌暮帆幼稚地以爲自己只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就可以忘了這些事情的,但是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是那樣的天真,最後釀成了這樣的惡果。
看到凌暮帆自責的痛苦樣子,李民秀也非常難受,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凌暮帆的肩膀,“好了,你現在不要想那些了,就算想也沒用的,我看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緊把寶寶找回來。只要找回來了,什麼事情都是可以補救的,不然的話就算你自責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凌暮帆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覺得頭重腳輕,身體不穩,他決定和李民秀一起上街去找寶寶,並且發動了整個凌家的人,一起出動,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寶寶找回來。
直到這個時候,凌暮帆才發現了自己根本不能沒有那個小傢伙,也終於明白了那句“所有東西,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要珍惜”的真正含義。
夜色之中,他們離開了凌家,認真地鎖好了門,所有人都一起出發了。
寶寶醒過來的時候,還並不知道爹地正在瘋了一樣地到處找着自己,他睡醒的時候看到端木雅臻已經醒來了。
其實端木雅臻早就醒了,她滿臉都是寶寶溼乎乎的口水。
這一點寶寶也看到了,頓時羞愧難當,明知道是自己的問題,竟然還惡人先告狀,“你太過分了,竟然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偷親人家!”
端木雅臻哈哈大笑,“偷偷親你?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誰知道了?你這個**,反正就是你親我的!”
“胡說八道!”
“就是你,就是你!”
“哼!”端木雅臻從*上爬起來,將寶寶按住,剝掉了他的褲子對着這個小傢伙的屁股就是一通巴掌,“叫你狡賴!”
寶寶想要反抗,撲騰着小腿不停在*上拍打着,但是完全敵不過端木雅臻的力氣,好在端木雅臻只是在和他鬧着玩,下手並不重,寶寶並沒有生氣,反倒是很開心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和自己嬉鬧了,也很久沒有人能夠讓自己這麼開心了。
兩個人嬉鬧了一陣子,上掛雅臻將寶寶放開了,“不和你玩了,我要去洗手間。”
“不行!”寶寶搶先跳了起來,“我也要去!”
“我先說的,所以我先去!”
“哼,誰管你啊!”寶寶一邊喊着,趁着端木雅臻不注意的時候蹦蹦跳跳已經衝進了洗手間。
“喂,你快一點好不好?”端木雅臻在外面無奈地喊着。
“纔不要!我就要急死你!”
“隨便你好了。”
聽到端木雅臻這麼說,本來想要在裡面多磨蹭一陣子故意讓她急一下的寶寶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忍心了,打開門從衛生間裡出來了。
兩人站在一起洗漱着,端木雅臻給自己擠好了牙膏,然後又彎**子給寶寶將牙膏擠好,將亞說遞給他,不知道爲什麼,這種兩個人站在一起對視着刷牙的感覺,讓端木雅臻覺得很熟悉,緊接着就是腦袋裡面一陣劇痛。
洗漱好了之後,端木雅臻帶着寶寶出去吃早點,她換上了正裝,連包包都背好了——她已經準備好了,等一下完全不打算回來,要直接將這個小鬼頭送回去。
“你要吃什麼?”來到早點店裡坐下之後,端木雅臻問着寶寶。
“當然吃漢堡了。”
“可是這裡沒有漢堡哦。”
“那有什麼?”
“只有豆漿油條,你看看你要不要吃?”
寶寶無奈地搖搖頭,“好吧,豆漿油條就豆漿油條。”
端木雅臻轉身的時候,滿意地笑了,這個小鬼已經完全不像是以前那麼固執了。
“該去上學了,你告訴我你在哪個幼稚園,我送你去上學。”從早點店裡走出來,端木雅臻故意蹲**來,溫柔地問着寶寶。
“我不要去上學。”
“不上學怎麼行呢?乖乖地告訴我。”
“反正就是不說。”
端木雅臻生氣了,“那好吧,要不要去上學隨便你,你告訴我你家裡住在哪裡,到時候讓你家裡人決定你要不要去上學。”
“也不說。”寶寶固執地回答道。
“你這個小孩怎麼這個樣子呢!趕緊,快點告訴我你的家庭住址或者學校地址,不然的話……”
看到端木雅臻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寶寶開心極了,“不然的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