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被留下的郎君面面相覷。
沉南珣再次開了眼界,原來陸家娘子在家是這樣肆意,想出門立時就走,找個下人告知郎君一聲,甚至都不需要來到郎君面前,有人把話帶到就成。
再此之前,沉南珣總覺得這種大家大族定是規矩森嚴,女卷謹遵女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此肆意,就是在西北老家也是少見的。
陸三爺倒是挺高興的,“那敢情好,我們爺幾個正好可以喝口小酒。”
陸四郎低聲勸戒,“父親,昨日才吃了酒。”
“嗨,也是,那就吃鍋子吧,要辣的,大郎我記得是能吃辣的。“
沉南珣點頭,他吃東西忌口不多。
陸三爺又興奮地交代下人去準備鍋子要些什麼,陸四郎有些無語,沉南珣……長見識了。
陸三爺興致沖沖地交到好了夕食的鍋子,才說起正事。
說到與李冠子見面,陸四郎想了想,“不如這樣,我們去宅子那邊瞧瞧,派人去灑掃一番,然後把兩家的來人請到那邊去。”
沉南珣很快就理解了陸四郎的意思。
沉南珣拒絕的理由是他是客,不方便請人過府。
那若是在陸三爺的新宅子裡,那他就是女婿而不是孫女婿了,女婿想在岳丈家見幾個人總是可以的。
新宅子別說聞家和襄王的人沒有準備,就是沉南珣都不知道在哪,這樣找兩個機靈些的把李冠子單獨帶到某處也不難。
沉南珣點頭,“其他幾個也別放過啊,看看有沒有能問出消息來的人。”
陸三爺笑,”你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這種事啊,就在精不在多了,我們的目標只是李冠子,那便只要對李冠子下手就是,免得打草驚蛇。“
說幹就幹,陸四郎這邊派人去通知宅子裡的人灑掃前院,灑掃完了全部迴避,不得逗留。
沉南珣則讓路順帶人去探查宅子的佈局,找到方便單獨會面的地方,安排人帶人過去。
陸三爺則是把小兒子找來,帶着小兒子一起,藉口家裡女卷都出去了,他們也去看看宅子,便出了門。
陸三爺還真是帶着人看宅子,在宅子轉了一圈,沉南珣才又派人去三白樓請聞家和襄王派來的人過府一敘。
聞家和襄王兩邊的人都覺得沉南珣其實是想見他們的,但礙於陸府他做不得主所以才請了他們去三白樓。
如今找到了合適的地方,還特意灑掃一邊才請他們去。
兩家派來的人都有些得意在臉上。
他們在京都都從未吃過閉門羹,哪有到了地方反而吃閉門羹的道理。
方纔在三白樓吃着人家的,盤算的確是回到主子跟前如何告陸家一狀,告沉南珣一狀。
等兩家來人過來的空檔,行風先走一步回來找沉南珣回話。
行風讓三白樓的人往李道子跟前放了鹽漬和滷煮小食,還讓小二有點眼力見,李冠子只要吃了茶就立馬添上,一定要讓李冠子的茶盞隨時是滿杯的。
這樣一來,李冠子根本數不清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茶,茶盞隨時是滿的,自然也成了幾個人裡第一個如廁的人。
行風就是在李冠子去如廁的路上攔住了人。
“哎呀,我的好弟弟,總算把你盼出來了。”行風熱切地說。
李冠子想到這一趟會見到行風,但沒想到會這樣快,“姐夫,你果然隨沉世子來了毗陵。”
行風把李冠子拉到一個提前佈置好的空屋子,“不出來不行啊,你知道的,你姐姐是個體弱的,還有兩個孩子,沉世子手鬆,出來一趟銀錢不少。”
李冠子解決完自己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管事進去報的時候,我就在門口站着呢,聽說聞家來人了,我也沒想到會是你,遠遠地看了一眼不真切,才偷偷跟來了三白樓。”
行風問,“你進京都到現在,這麼些年都沒離過京都,這次怎麼讓你來了?”
李冠子一臉苦相,“別提了,我這一路上都快把麻衣看相翻爛了,結果人都沒見着。”
“怎麼說?”行風娶的李家女,自然知道李家郎君們的本事,“你也就看看星象占卜起卦的本事,怎麼又添了一門看相了。”
李冠子說:“誰說不是呢,我最不耐煩看相了,可家主要我看啊,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傳言,當朝二十八位侯爵,其中就有帝王相,這不帶着我到處找侯爵看呢嘛,接下來還要去荊湖路看鄭郡公。”
“意思你這是奉命來看我們將軍了?”行風問。
李冠子這才驚覺自己多言了,“這不是沒見着人嘛。”
“你們主子是個御下極嚴的,你這沒看到怕是交不了差。”
李冠子很苦惱,“誰說不是呢,我好像回鄉啊,早知道不來京都了,司天監沒考上,還惹上這麼個人。”
“要不要我助你一助?”行風問。
李冠子扒拉着他姐夫,“真的可以嗎?可以讓我見到沉世子嗎?最好連小哥兒也能見到。”
“小哥兒都不是沉家人了,你見了有什麼用?”
李冠子在聞家家主身邊,消息不可謂不靈通,“真和離了?”
行風在心裡告了百來遍罪才吞吞吐吐地開口,“昨日連趙家都來了,我不在跟前,只是隱約聽說不合理就告到衙門要義絕。”
“當真?“
行風皺眉,“約莫是了,其他人也沒聽說要和離要義絕的啊。”
李冠子在心裡就把沉南珣從帝王相人選裡排除了,哪個帝王連個妻兒岳家都鎮不住?不過,主家交代的事還是得做。
“那你能如何幫我?”
行風想了半天,“陸家你是進不去的,不如我看看將軍這兩天何時出門,你遠遠地看上一眼也算是看了。”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行,那姐夫我就等你消息了。”
行風又勸李冠子,“實在進不了司天監就回鄉去吧,每次我回去或是你姐姐來信總要問一問你,就算我跟着將軍在京都也見不着你。”
“司天監我是不想了,前年司天監招學徒,家主還讓我去了,去年就沒讓我出門,今年怕是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