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明亮的陽光,烈風終於看見了,它現在站在一間地窖中間,綁住自己的是一根根拇指般粗細的鐵鏈子,這些鐵鏈子一頭拴在它的身上,另一頭固定在地窖的牆上,它又看了看身上的鐵鏈子,比當初它在日本人的兵營裡看見的,那些拴着日本猛犬的鐵鏈子還要粗。
烈風用力掙了幾下,鐵鏈子一動也不動。它根本掙不開那些鐵鏈子。看樣子拴住它的那個人知道烈風的威猛,爲了安全起見,所以用不着麼多的鐵鏈把它牢牢地控制住了。
其實若是一根鐵鏈的話,烈風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掙開,可是現在是那麼多的鐵鏈子,烈風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這些比拇指還要粗的鐵鏈掙斷。
一個身材短粗的精壯漢子走了過來,站在了烈風的頭頂上,他的手裡握着一根皮鞭,見到烈風已經醒了過來,他嘿嘿地冷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出奇的傢伙呢?不就是一條大狗嗎?也至於費這麼大的勁?”
他的話音還沒落,旁邊一個人說道:“你懂什麼?老大說過,這不是一般的大狗,兇着呢!就是它把咱們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猛狼’咬死的!要不是老大機智過人,怎麼能把這頭比老虎還要兇的傢伙弄回來?”隨着他的聲音,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站在那個人的旁邊,看着地窖裡的烈風說道。
那個精壯漢子唾了一口,道:“它有那麼厲害嗎?你們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三十多歲的漢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相信?那好辦啊!這樣,你下去試試吧!”說着,他猛地一腳踢在那個精壯漢子的上,那個漢子沒想到這個三十多歲的人會來這一手,等他明白過來,他已經掉進了地窖裡。
從這兩個人出現在頭頂上,烈風就一直瞪着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盯着他們,此刻見其中一個跳了下來,烈風雙眼閃動着點點寒光,猛地向那個人撲了過去。
那個人的腳跟還沒有站穩,猛地看見烈風氣勢洶洶地向他撲來,嚇得他一擡手,手裡的皮鞭猛地向烈風的頭頂捲了過去!
烈風的身體被鐵鏈固定住了,只有一點點的餘量,它用力一撲之下,鐵鏈被它拉得筆直,然而它和那個掉下來的漢子之間還有一大段距離,它根本無法碰到那個人,相反,那個人的皮鞭卻如同雨點一般落到了烈風的身上,一陣陣的劇痛讓烈風火冒三丈,長這麼大,它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它是一頭血統高貴的獒犬,它寧可死在對手的尖牙利齒之下,也不願意這麼稀裡糊塗地受人羞辱,暴怒之下的烈風猛力地掙着拴在身上的那些鐵鏈,在一陣劇烈的嘩啦嘩啦的聲音中,那個人漸漸地停了下來,他看見烈風的身上已經有了斑斑血跡,那是由於烈風猛力地掙着鐵鏈和他手裡的皮鞭在烈風身上留下的。
雖然烈風的嘴被繩子捆着,可是這對烈風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那些繩子在烈風的全力掙扎下,漸漸鬆動了,用不了幾下,那些繩子就無法再捆住它的大嘴了。
那個精壯漢子也看出來了,烈風果然不是一般的狗,他手裡那條狂舞的皮鞭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看地窖上面的那個人道:“老三!快點把我拉上去!我知道這傢伙的厲害了!”
那個老三哼了一聲,道:“這回你知道厲害了吧?老大這麼做,就是爲了磨一磨它的性子!這傢伙太烈了!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是一條世間罕見的鬥犬!只要咱們對它多下點功夫,一定能把它調教成一條天下無敵的鬥犬!這回你明白了吧?”
地窖裡的漢子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烈風,見它還在那裡用力地掙扎,連忙對上面那個人說道:“快點把我拽上去!它嘴上的那根繩子快被它弄開了!”
上面那個老三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那十來條鐵鏈它怎麼弄開?放心,它傷不着你的!”說着,他從上面拋下來一根繩子,把地窖裡的那個漢子拉了上去。
此刻,烈風嘴上的那根繩子已經被它掙掉了,見到那個漢子已經爬了上去,烈風瞪着深褐色的眼睛,狠狠地對着他的背影叫了幾聲,那個漢子從上面對着烈風笑了笑,道:“小傢伙!你先歇着吧!明天我們再來看你!”說着,他們把地窖口蓋好,地窖裡頓時黑了下來。
聽着他們的腳步聲越去越遠,烈風渾身痠痛地趴了下去,剛纔的劇烈掙扎讓它感到了疲憊。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地窖口被打開了,烈風擡頭看去,見到了外面天空中閃動着的星星,原來天已經黑下來了。
有人從上面扔下來一隻活着的野雞,然後就把地窖口蓋上了。
黑暗中烈風努力地睜大眼睛,尋找着野雞的蹤跡。
那隻野雞被人扔到了漆黑的地窖裡之中,身體剛落到地面,就感到了一陣危險的氣息向它撲來,它睜大眼睛辨別着危險所在的方向,終於,它看到了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嚇得它連忙向後退去。
它的一舉一動都被烈風看在眼裡,可惜烈風的身體被鐵鏈子牢牢地固定住了,無法行動,否則的話,那隻野雞早就成了它的點心。
那隻野雞距離烈風並不遠,可是烈風的身體被鐵鏈拴住了,寸步難行,急得它嗚嗚直叫。
終於,飢餓難當的烈風再也沉不住氣了,它猛地一掙,這一下用上了全力,只聽得“咯嘣”一聲,一根鐵鏈被它掙開了,那隻野雞被這巨大的聲響嚇了一跳,它剛想向後退,猛然間一陣風聲響起,它被一隻巨大的爪子按住了,還沒等它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它的脖子就被咬斷了。
烈風三下五除二把那隻野雞吃了下去,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擡頭看了看頭頂,漆黑一片,它無奈地趴了下去,剛纔它用力掙斷了一根鐵鏈,把身上的皮肉拉傷了,一陣陣的疼痛讓它明白,想要從這裡出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趴在冰涼的地面上,烈風想起了那個瘦高的男人,它正是吃了他給的牛肉才昏迷過去的,不用說,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安排的,它暗暗地咬緊了嘴脣,那塊牛肉不應該吃啊!
當頭頂上再一次響起腳步聲的時候,烈風擡起了它那碩大的頭顱,深褐色的雙眼緊盯着地窖口。
地窖口被人打開了,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昨天那兩個漢子站在地窖口上面,冷眼看着地窖裡對他們虎視眈眈的烈風。
小個漢子道:“看見了嗎?這小傢伙精神頭還不錯嘛!咱們得想個好一點的辦法制服它,老大說了,這條狗非常有個性,一旦把它降服了,它就會死心塌地跟着咱們了!”
旁邊那個精壯的漢子一撇嘴,道:“我看沒那麼簡單!你看它的眼神,要是現在把它放開,它就會把咱們撕成碎片!”
小個漢子嘿嘿一笑,道:“別急!讓它先神氣兩天,餓它幾頓,它就會老老實實地聽話了!好了,先把地窖蓋上吧!”
嘩地一下,地窖蓋上了,地窖裡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烈風“汪汪”叫了兩聲,上面一點反應也沒有,只好無奈地趴在地上。
時間在慢慢消逝,黑暗中的烈風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漸漸的,它感到了飢餓難當,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烈風覺得自己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它懶懶地趴在地上,此刻,它想起了主人張鐵鷗,主人啊,你在哪裡呢?
烈風的肚子越來越餓,現在,它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它昏昏欲睡的時候,它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烈風的耳朵動了一下,有人來了!
“嘩啦”一聲,地窖口又被打開了,還是那兩個漢子站在上面,他們看了看無精打采的烈風,那個精壯漢子道:“哎呀!這小傢伙不會餓壞了吧?怎麼一動也不動了?”
小個漢子看了看,道:“是啊!已經六、七天沒給它吃的了,會不會把它餓死啊?”
精壯漢子想了想,道:“不行,我下去看看吧!真要是把它餓死了,老大回來還不弄死咱們倆啊!來,你用繩子把我放下去!”
小個漢子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小心點兒啊!”
轉眼的功夫,那個精壯漢子就下到了地窖裡,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仔細看了看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烈風,跺了跺腳,見烈風只是睜開那雙無神的眼睛看了看他,然後就把眼睛閉上了。
他對上面那個小個漢子叫道:“老三,都是你的餿主意!這條狗怕是不行了!”
那個老三聽了,他也嚇了一跳,有些不相信地說道:“老丁!你他可別嚇唬我啊!就是咱們兩個死了,也不能讓這個傢伙出事!要是那樣的話,老大回來還不得扒了咱們的皮啊!你等一會啊,我去給它拿點吃的來!”說着,那個叫老三的漢子轉身走了,過了一會兒,他手裡端着一個木盆站到了地窖口,對地窖裡那個漢子叫道:“老丁!你把這些狗食放到它跟前,它要是能吃東西就沒事!”
老丁接過那個木盆,看了看木盆裡裝的是一些羊雜、牛雜,他點了點頭,把木盆放到了地上,他把木盆向烈風推了推,叫道:“小傢伙!好幾天沒吃東西,餓了吧?吃吧!這是專門給你拿來的!”
烈風聽到老丁說的話,鼻子裡嗅到了一陣食物的香味,它努力地睜開眼睛,這幾天確實把烈風餓壞了,它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丁蹲了下來,對烈風說道:“小傢伙,你吃點東西吧!我們也沒有害你的意思!只是你太兇猛了,我們害怕啊!這樣吧!我喂喂你,好吧?”
見烈風瞪着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老丁的心裡有些發毛,但他還是壯着膽子向前湊了湊,伸手向烈風的頭頂摸去,忽然見烈風的嘴脣動了動,露出了尖利的牙齒,老丁嚇得一縮手,連忙說道:“小傢伙!你別那麼兇啊!你不喜歡讓人摸你,那好,我不摸就是!哎!老三,你去拿把勺子來,這小傢伙自己吃不了東西了,我喂喂它吧!”
老三答應一聲,轉身取來了一隻勺子,扔給了老丁。
老丁用勺子盛了一塊羊雜放到了烈風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