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鐵鷗的話,崗井一愣,道:“張先生,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詳細地談一談?”
張鐵鷗冷冷一笑,道:“你們的心太毒了!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中國人!我看得出來,象這種卑鄙的手段也只有你們這幫禽獸幹得出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是你們慣用的伎倆吧?!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崗井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乾笑了兩聲,道:“張先生不要誤會,我們對待忠於我們的人,向來是很友好的,並且可以重用,反之呢,對我們不忠的人,我們也只有一條路讓他走,那就是:死!”他說完這句話,看了看張鐵鷗,道:“你現在告訴我,這個皮囊的主人怎麼樣了?是被你殺死的嗎?”
張鐵鷗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他死了!不過不是 死在我的手上,是你的手下小川平澤幹得好事!”
崗井聽了這話,頓時大驚失色,他驚訝的並不是那個皮囊的主人是怎麼死的,他驚訝的是小川平澤的身份是怎麼被張鐵鷗知道的,他們的行動是非常小心的,可是眼前這個中國人好象已經掌握了所有的一切,他驚愕地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鐵鷗嘿嘿一笑,道:“你知道中國有這麼一句話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崗井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一切?是小川告訴你的?”
張鐵鷗冷笑着點了點頭,道:“崗井先生,你以爲你們做得很機密嗎?可你忘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崗井此時的心裡暗暗慶幸,多虧白文舉用蒙汗藥將他們放倒了,否則讓這個人活着出去,那將後患無窮啊!不過他的心裡也很佩服張鐵鷗的手段,要知道,他帶來的這些特務,都是經過嚴格的培訓的,無論怎樣嚴刑拷打,他們都不會吐露組織裡的半點消息,而眼前這個中國人卻做到了,這說明了什麼?如果這個人能成爲他的手下,經過培訓,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
想到這兒,崗井榦笑了兩聲,道:“既然閣下已經全都知道了,那麼我想請閣下考慮一下,如果你能和我們一起幹,我保證你將來飛黃騰達,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怎麼樣?”
張鐵鷗苦笑一下,道:“可是我連你們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我怎麼考慮?要知道,我做事也是有原則的,要我跟你們幹,最起碼我得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什麼組織,都幹些什麼樣的事!你們沒有誠意,讓我怎麼答應你啊?”
崗井聽了這話,雙眼放光,道:“這麼說,你有這方面的考慮了,對嗎?”
張鐵鷗無奈地點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神行太保’的下場,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去見閻王,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聽到張鐵鷗提到了“神行太保”,崗井尷尬地笑了笑,衝旁邊那個人遞了一個眼色,那個人陪着笑臉說道:“那個‘神行太保’太死心眼了,崗井先生已經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可他就是不開竅!所以纔會有如此的下場!”
崗井接着說道:“不過,我看閣下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象他們那樣。用你們中國的一句老話來說,叫‘識時務者爲俊傑’。閣下如果肯跟着我們一起幹,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爲的。”說到這兒。崗井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着步子,說道:“閣下應該很清楚你們中國現在是什麼形勢,那些手握重兵的人想的是什麼?他們想的是怎麼佔更多的地盤,怎麼從老百姓的身上搜刮更多的財富,可是你們中國的老百姓呢?他們過得什麼日子,我想你比我還要清楚吧?我們大日本帝國是出於對中國那些老百姓的同情,所以纔會來到你們中國,幫你們建設一個繁榮發達的全新的文明的國度,這回你明白了嗎?可惜啊,你們中國人似乎並不歡迎我們,甚至還非常仇視我們,如果我們不管你們那些老百姓,他們還怎麼在戰火中活下去?”
張鐵鷗聽了他的這番話,不由得啞然失笑,他更加佩服的是眼前這個日本人的口才,居然把他們對中國的侵略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果真如他說得那樣,日本真能給中國帶來強盛,他張鐵鷗也許真的會跟着他們一起幹,可是他記得中國的一句老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日本人真的會有那麼好的心嗎?
見張鐵鷗不說話,崗井接着說道:“當然了,我們做事也是需要回報的,我們的民族是整個東亞最優秀的民族,我們也需要一個適合我們的生存空間,所以我們也會採取一些手段來維持我們大日本帝國在中國的利益,對那些敵視我們的人,我們是不會手軟的,而對我們友好的人,我們會待他親如兄弟,比如閣下,我知道你是個高人,我也喜歡與高人交朋友,今天我們在這裡相識,這也許是我們的緣分吧?”
張鐵鷗低頭想了想,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崗井先生的話,讓張某感到了您的誠意,可是我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崗井先生是怎麼看中我的呢?”
崗井心頭一動,嘿嘿笑了兩聲,站在張鐵鷗的身後,說道:“很簡單,你能讓我們精心、嚴格培訓出來的特工開口,就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你是個當特工的高手,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培訓一個特工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是嚴格得近乎慘無人道的訓練,他們的淘汰率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因爲這些特工的特殊性,要求他們在工作中不能有任何的閃失,特別是不能泄露組織裡的半點信息,所以纔會如此嚴格!而你,居然做到了!能讓他們開口,就衝這一點,我就非常佩服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但是我覺得你不幹這一行簡直太屈才了!”
張鐵鷗笑了笑,道:“是嗎?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只能說那是因爲他們貪生怕死!”
崗井笑了笑,道:“我知道閣下不怕死,我更知道你們到這裡來正是衝我們來的,可你現在已經落到了我們的手上,你還有什麼話說?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跟着我們一起幹,將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另一個,很簡單,從此與這個美好的世界告別!怎麼樣?是否想好了?我在等你的答覆。”說着,崗井坐回到了椅子上。
張鐵鷗沉思了一下,道:“一個問題,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組織?”
崗井想了想,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真的想知道嗎?如果你知道了這個答案,你就別無選擇了,只能跟着我們幹!否則的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週年!你想好了?”
張鐵鷗苦笑道:“崗井先生,你剛剛說過,我從你那個手下知道了你們組織的一些秘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無論如何,我都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要想活下去,除了跟你們幹,我沒有了別的出路,除非是我想跟這個世界永別。是這樣嗎?”
崗井點了點頭,道:“閣下果然是個聰明人,那好,我就告訴你,我們是隸屬於日本內務省的諜報機構:特高課!當然了,至於我們這次護送那兩個高級特工,那是屬於高度機密的行動,別說你了,就是我都不可能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張鐵鷗聞言,仰面哈哈笑道:“你果然是老奸巨猾,不愧是個老特務!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無論怎樣,我都是一箇中國人,我的良心還沒有泯滅,你們日本人在中國的所作所爲有目共睹,你們真的有那好的心嗎?別再花言巧語了,這些話可以去騙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牲,比如白文舉這樣的敗類!對我來說,你這一套根本沒用!現在我落到了你的手上,我無話可說,如果你以爲中國人都象白文舉這類人一樣,那你可大錯特錯了!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爺爺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站着尿尿的爺們!”
張鐵鷗的一席話,氣得崗井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本以爲張鐵鷗已經決定了跟着他們幹了,他甚至已經考慮了怎麼重用張鐵鷗,沒想到張鐵鷗竟然會來這一手。
那個翻譯也嚇得夠嗆,不過他是被那個日本特務崗井一雄的反應嚇着了。
崗井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抽出了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張鐵鷗的腦袋:“你真的不怕死?”
張鐵鷗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那把手槍,那是一把日本的南部十四年式,也就是中國人常說的“王八盒子”輕蔑地笑道:“崗井先生,張鐵鷗不是被嚇大的!你儘管開槍好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照樣跟你們鬥!”
崗井怒不可遏,狂叫一聲:“吧嘎!”手指一動就要開火。
那個翻譯連忙趴在崗井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崗井眨巴眨巴眼睛,把槍口從張鐵鷗的腦袋上移開,點了點頭,道:“好!就讓他多活一會兒!別因爲這個事惹惱了白文舉,他可不同於‘神行太保’,他們山上的人多,畢竟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在這個日子殺人會犯了中國人的大忌。”說着,崗井收起了那把槍,對那個翻譯道:“先讓白文舉把他關起來,明天再處死他!”
那個翻譯道:“哈依!馬上就讓人把他帶下去!”說着,他轉身來到門口,叫道:“來人!”
兩個嘍羅應聲而至:“高先生,有什麼吩咐?”
翻譯一指張鐵鷗:“把他先帶下去,今天是大當家的大喜的日子,不能讓血光衝了喜氣,先把他關起來,明天再處置他!”
兩個嘍羅答應一聲架起了張鐵鷗走了出去。
崗井的眼睛盯着張鐵鷗的背影,恨恨地坐在椅子上。